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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範》家範卷八 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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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範》家範卷八 妻上
女子柔順方纔可愛

  【原文】太史公曰:“夏之興也以塗山,而桀之放也以妹喜;殷之興也以有娀,紂之殺也嬖妲己;周之興也以姜嫄及大任,而幽王之擒也,淫於褒姒。故《易》基乾坤,《詩》始關雎。夫婦之際,人道之大倫也。禮之用,唯婚姻爲兢兢。夫樂調而四時和,陰陽之變,萬物之統也,可不慎歟?”爲人妻者,其德有六:一曰柔順,二曰清潔,三曰不妒,四曰儉約,五曰恭謹,六曰勤勞。夫天也,妻地也;夫日也,妻月也;夫陽也,妻陰也。天尊而處上,地卑而處下。日無盈虧,月有圓缺。陽唱而生物,陰和而成物。故婦人專以柔順爲德,不以強辯爲美也。漢曹大家作《女戒》,其首章曰:“古者生女三日,臥之牀下,明其卑弱,主下人也。

  謙讓恭敬,先人後己,有善莫名,有惡莫辭,忍辱含垢,常若畏懼。”

  又曰:“陰陽殊性,男女異行。陽以剛爲德,陰以柔爲用。男以強爲貴,女以柔爲美。故鄙諺有云:‘生男如狼,猶恐其;生女如鼠,猶恐其虎。’然則修身莫若敬,避強莫若順。故曰:敬順之道,婦人之大禮也。”又曰:“婦人之得意於夫主,由舅姑之愛己也。舅姑之愛己,由叔妹之譽己也。”由此言之,我臧否譽毀,一由叔妹。叔妹之心,誠不可失也。皆知叔妹之不可失,而不能和之以求親,其蔽也哉!自非聖人,鮮能無過,雖以賢女之行、聰哲之性,其能備乎!是故室人和則謗掩,外內離則惡揚,此必然之勢也。夫叔妹者,體敵而名尊,恩疏而義親,若淑媛謙順之人,則能依義以篤好,崇恩以結援,使徽美顯章,而瑕過隱塞,舅姑矜善,而夫主嘉美,聲譽曜於邑鄰,休光延於父母。若夫蠢愚之人,於叔則託名以自高,於妹則因寵以驕盈。驕盈既施,何和之有?恩義既乖,何譽之臻?是以美隱而過宣,姑忿而夫慍,毀訾佈於中外,恥辱集於厥身,進增父母之羞,退益君子之累,斯乃榮辱之本,而顯否之基也,可不慎哉!然則求叔妹之心,固莫尚于謙順矣。謙則德之柄,順則婦之行;兼斯二者,足以和矣!若此,可謂能柔順矣!妻者,齊也。一與之齊,終身不改。故忠臣不事二主,貞女不事二夫。《易》曰:“柔順利貞,君子攸行。”又曰:“用六,利永貞。”晏子曰:“妻柔而正。”

  言婦人雖主於柔,而不可失正也。故后妃逾國,必乘安車輜軿;下堂,必從傅母保阿;進退則鳴玉環珮,內飾則結紉綢繆;野處則帷裳壅蔽,所以正心一意,自斂制也。《詩》雲:“自伯之東,首如飛蓬。豈無膏沭,誰適爲容。”故婦人,夫不在,不爲容飾,禮也。

  【譯述】司馬遷說:“夏朝的興盛,是因爲有了塗山,而夏桀最終被流放,罪在妹喜;商朝的興起,功歸於有娀,商紂王殘酷殺戮朝臣,是因爲他寵愛妲己;周代的興起是因爲有姜嫄及大任,而幽王最終被擒,是因爲有褒姒的荒淫。因此,《周易》以乾坤爲基礎,《詩經》以關雎爲開始。夫妻之間的道德關係,是人類社會的道德規範的重大原則。禮法用於婚姻,是因爲對待婚姻要小心謹慎。樂調節,則四時和,陰陽的變化,是萬物變化的依據,能不慎重嗎?”爲人妻子,其品德共有六種:一是柔順,二是清潔,三是不嫉妒,四是儉約,五是恭謹,六是勤勞。丈夫如天空,妻子像大地;丈夫像太陽,妻子像月亮;丈夫陽剛,妻子陰柔。

  天位尊而居上,地卑下而處下,太陽沒有盈虧變化,月亮卻有圓缺。陽唱而能生物,陰和而能成物。所以妻子以溫柔順從爲美德,而不以強詞奪理爲美。

  漢代的曹大家作《女戒》,在第一章裏說:“古代生了女孩子,三天之後就將他放在牀下,意思是說女孩子天生卑微體弱,屬於下賤者。

  女孩子長大後,應該處處謙讓恭敬,先人後己,做了好事不要去張揚,做了錯事不要推卸責任。女人要忍受屈辱,經常表現出戰戰兢兢的樣子來。”

  《女戒》又說:“陰陽性質不同,男女行爲上有區別。陽以剛強爲德,陰以柔順爲用。男子以強健爲貴,女子以柔順爲美。因此有句諺語說:‘生個男孩像豺狼,還害怕他軟弱如蛇;生個女孩像老鼠,仍害怕她成爲老虎。’修養自身莫如恭敬,躲避強暴莫若溫順。所以說:恭敬柔順之道,是爲人妻子的最重要的禮義。”又說:“妻子受到丈夫的寵愛,是因爲得到了公婆的喜愛。公婆喜歡自己,又是因爲小叔小姑稱讚自己。”由此可以看出,妻子的榮辱譽毀,完全在於小叔小姑對你怎麼評價。對小叔小姑的愛心,確實不能失去。每個妻子都知道不能失去小叔小姑的愛心,但又不能溫和地對待他們,豈不是大錯特錯嗎?妻子並不是聖人,怎麼能沒有過錯呢?即使有賢女的品行和聰慧,也難以成爲沒有缺點的完人。因此妻子只要得到家人的愛護,她的缺點過錯就不會外傳。倘若得不到家人的喜愛,她的過錯就會傳揚出去,這是必然的。

  小叔小姑對嫂子來說,本來就不好相處,但他們的名份又很尊貴;互相之間本來就沒有什麼恩情,但道義上必須表現爲和睦相處。若是賢淑、謙順的妻子,和小叔小姑和睦相處,崇恩結援,使自己的美德得以遠揚,錯誤得以遮掩,以致於公婆誇獎自己,丈夫讚揚自己,賢婦的聲譽傳播鄉鄰,近而爲父母帶來榮耀。若是愚蠢的妻子,在小叔面前自高自大;在小姑面前因寵而驕悍。既然如此,又怎能談得上和平相處呢?既然背恩棄義,又怎能獲取小姑小叔的讚譽?結果自己的美德被遮掩,過錯被遠揚,最後公婆憤恨,丈夫惱怒,惡名傳遍內外,而恥辱都集於一身,留在夫家就會增添父母的恥辱,回到孃家又會增加丈夫的憂慮。對待小叔小姑的態度是爲人之妻榮辱的關鍵,能不慎重對待嗎?要博得小叔小姑的好感,最好的辦法就是謙恭溫順。謙恭,是美好品德的根本,溫順是妻子應有的品行,二者兼備,就能和小叔小姑和睦相處。妻子像這樣,才能稱之爲柔順。妻子要對丈夫恭敬,一旦與丈夫結婚,就要終身不再改嫁。因此忠誠的大臣不能侍奉兩個君主,貞節的女子不能侍奉兩個丈夫。《周易》說:“妻子柔順,有利於貞守婦道,丈夫才能遠行。”又說:“用六:有利於永遠恪守婦道。”晏嬰說:“妻子如果性情柔順,作風就會正派。”說的是妻子以溫柔爲主,此外還要作風正派。因此皇帝的后妃要出行,必須乘坐有帷幕的安車;走到堂下,要聽從傅母和保姆的意見,進門出門都要佩帶鳴玉,在家梳妝打扮,就要自結綢繆組紐;在野外居住要穿着帷裳,爲的是能夠一心一意,做到自我約束。《詩經》說:“自從君子遠征東邊,我在家裏披頭散髮。難道是沒有潤髮油嗎?

  不是,可我又爲誰打扮呢?”所以妻子在丈夫外出的時候不打扮自己,這是合乎禮法的。

  【原文】衛世子共伯早死,其妻姜氏守義。父母欲奪而嫁之,誓而不許,作《柏舟》之詩以見志。

  【譯述】衛國太子共伯死得早,他的妻子姜氏堅守爲人妻子的禮義。姜氏的父母想讓她改嫁,她發誓不再嫁人,還寫了一首詩《柏舟》,以此來表達自己堅強的意志。

  【原文】宋共公夫人伯姬,魯人也。寡居三十五年。至景公時,伯姬之宮夜失火,左右曰:“夫人少避火。”伯姬曰:“婦人之義,保傅不具,夜不下堂。待保傅之來也。”保母至矣,傅母未至也。左右又曰:“夫人少避火。”

  伯姬不從,遂逮於火而死。

  【譯述】宋共公的夫人伯姬是魯國人,他一直守寡長達三十五年。到景公的時候,伯姬住的宮中在夜裏失了火,她跟前的人對她說:“夫人趕快出來避火。”伯姬說:“婦人應該遵守的禮義是,如果保母和傅母不在跟前,晚上就不能下堂。我要等待保、傅來了纔出去。”一會兒,保姆來了,但傅母還沒來,跟前的人又勸:“夫人趕快出來避火。”伯姬不從,於是被火燒死了。

  【原文】楚昭夫人貞姜,齊女也。王出遊,留夫人漸臺之上而去。王聞江水大至,使使者迎夫人,忘持其符。使者至,請夫人出。夫人曰:“王與宮人約令,召宮人必持符。今使者不持符,妾不敢從。”使曰:“今水方大至,還而取符,則恐後矣!”夫人不從。於是使者反取符,未還,則水大至,臺崩,夫人流而死。

  【譯述】楚昭王的夫人貞姜,是齊國的女子。一次,楚昭王出遊,將貞姜夫人留在了漸臺之上。走在半道,楚昭王突然聽說江水暴漲,便立即派使者去漸臺上接夫人。可是使者在匆忙之中忘了拿符。使者到了夫人那裏,請夫人趕快走。夫人說:“大王與宮中的人有約令,召宮人一定要拿大王的符。現在使者不拿符,我不敢離開。”使者說:“可眼下洪水馬上就要到來,等我回去取了符,恐怕就遲了!”夫人仍然不走。於是,使者只好返回去取符。他還沒有返回來,洪水就涌來了,漸臺坍塌,貞姜夫人被洪水淹沒而死。

  【原文】蔡人妻,宋人之女也。既嫁,而夫有惡疾,其母將再嫁之。女曰:“夫人之不幸也,奈何去之?適人之道,一與之醮,終身不改,不幸遇惡疾,彼無大故,又不遣妾,何以得去?”終不聽。

  【譯述】有一個蔡人娶了宋人的女兒作妻子。宋女出嫁不久,丈夫便患了重病,她的母親想讓她改嫁。宋女說:“丈夫遭遇了不幸,我怎能離開他?嫁給他人就要堅守道義,一旦與他結婚,就得廝守終身,不再改嫁。丈夫雖然不幸得了重病,但他並沒有大的變故,而且他又沒有趕我走,我爲什麼要離開他呢?”她最終沒有聽從母親的話。

  【原文】樑寡婦高行,榮於色而美於行。早寡不嫁,樑貴人多爭欲娶之者,不能得。樑王聞之,使相聘焉。高行曰:“妾夫不幸早死,妾守養其幼孤,貴人多求妾者,幸而得免。今王又重之。妾聞婦人之義,一往而不改,以全貞信之節。今慕貴而忘賤,棄義而從利,無以爲人。”乃援鏡持刀以割其鼻,曰:“妾已刑矣,所以不死者,不忍幼弱之重孤也。王之求妾,以其色也,今刑餘之人,殆可釋矣!”於是相以報王。王大其義而高其行,乃復其身,尊其號曰:“高行。”

  【譯述】樑國有一個寡婦叫高行,她容貌漂亮,又有好名聲,年輕守寡,沒有改嫁。樑國的達官顯貴都爭着想娶她爲妻,但不能得到她。樑國國王聽說後,便派丞相去禮聘。高行說:“我的夫君不幸早死,我撫育他的孩子,有許多達官顯貴來娶我,我都拒絕了。不想現在大王又來禮聘。

  我聽說婦人應該遵守的禮義是從一而終,以成全貞潔和守信用的節操。

  如果我現在羨慕富貴,忘掉貧賤之先夫,丟棄信義而去追逐利益,那我還怎麼做人呢?”於是他照着鏡子,用刀割下了自己的鼻子,然後說:“我已經毀了容,我之所以沒有去死,是因爲丟不下幼弱的孩子。大王想要得到我,無非是爲了我的美色,現在我已經是個毀了容的人了,大概可以放過我了吧!”丞相將這一情況報告給樑王,樑王嘉獎她的品行德義,於是聽其自便,並賜給她一個封號叫“高行”。

  【原文】漢陳孝婦,年十六而嫁,未有子。其夫當行戍,夫且行時,屬孝婦曰:“我生死來可知,幸有老母,無他兄弟備養,吾不還,汝肯養吾母乎?”婦應曰:“諾。”夫果死不還。婦乃養姑不衰,慈愛愈固,紡績織紝以爲家業,終無嫁意。居喪三年,父母哀其年少無子而早寡也,將取而嫁之。孝婦曰:“夫行時屬妾以其老母,妾既許諾之,夫養人老母而不能卒,許人以諾而不能信,將何以立於世?”欲自殺。其父母懼而不敢嫁也,遂使養其姑二十八年。姑八十餘,以天年終,盡賣其田宅財物以葬之,終奉祭祀。淮陽太守以聞,孝文皇帝使使者賜黃金四十斤,復之終身無所與,號曰“孝婦”。

  【譯述】漢代陳孝婦,年僅十六歲就出嫁了,沒生孩子。她的丈夫要去戍守邊疆,臨走的時候,囑咐她說:“我這一走,生死未卜,家裏還有老母親,又沒有其他弟兄能夠贍養,如果我回不來,你願意贍養我的母親嗎?”孝婦回答說:“願意。”丈夫果然死在戰場上沒有回來。孝婦就贍養婆婆,婆媳相依爲命,互相疼愛,孝婦靠紡紗織布來維持生活,始終沒有改嫁的想法。她爲丈夫居喪三年後,父母可憐她年輕守寡又沒有孩子,就想讓她改嫁。她說:“丈夫走的時候把他的老母託付給我,我既然許下諾言就應該守信用,贍養他人老母卻不能堅持到最後,許諾於人卻不能守信運,我還怎麼活在世界上呢?”她想用自殺來反抗父母,她的父母害怕她尋死就不敢強迫她改嫁,讓她繼續贍養婆婆。二十八年後,婆婆八十多歲,壽終正寢。孝婦將房屋、田地等家產全部賣掉來安葬婆婆。而且爲婆婆守喪、祭祀。淮陽太守將她的事蹟稟報皇帝,孝文皇帝派遣使者賜給她黃金四十斤,免除她終身的賦役,並尊稱她爲“孝婦”。

  【原文】吳許升妻呂榮,郡遭寇賊,榮逾垣走。賊持刀追之。賊曰:“從我則生,不從我則死。”榮曰:“義不以身受辱寇虜也。”遂殺之。是日疾風暴雨,雷電晦冥,賊惶恐,叩頭謝罪,乃殯葬之。

  【譯述】吳許升的妻子呂榮,爲躲避賊寇追趕,跳牆而逃。那些賊寇持刀追她。賊喊:“跟我們走你就可以活命,不跟我們走就殺死你。”呂榮回答說:“我決不受辱於賊寇!”於是自殺而死。這天疾風暴雨,電閃雷鳴,賊寇爲自己傷天害理感到恐懼,便叩頭謝罪,並安葬了呂榮。

  【原文】沛劉長卿妻,五更桓榮之孫也。生男五歲而長卿率。妻防遠嫌疑,不肯歸寧。兒年十五,晚又夭歿。妻慮不免,乃豫刑其耳以自誓。宗婦相與愍之,共謂曰:“若家殊無他意,假令有之,猶可因姑姊妹以表其誠,何貴義輕身之甚哉!”對曰:“昔我先君五更,學爲儒宗,尊爲帝師。五更以來,歷代不替。男以忠孝顯,女以貞順稱。《詩》雲:‘無忝爾祖,聿修厥德。’是以豫自刑剪,以明我情。”沛相王吉上奏高行,顯其門閭,號曰“行義桓嫠”。縣邑有祀必膰焉。

  【譯述】沛劉長卿的妻子是五更桓榮的孫女。他們結婚後生了一個男孩,但孩子五歲時劉長卿就死了。妻子怕孃家讓她改嫁,便不回孃家。她的兒子長到十五歲的時候,又不幸死掉。劉妻考慮孃家早晚要讓她改嫁,便預先割掉自己的耳朵,發誓不嫁。同宗族的女人們很憐憫她,一起對她說:“其實你孃家並沒有讓你改嫁的意思,即便有,我們還可以替你說情,表白你的誠意,爲什麼貴義輕身竟到如此的地步呢?”她回答說:“從前我先夫活着的時候,學問上乘,被尊爲帝師。打他之後,沒有能超過他的。男人就應該以忠誠和孝順來求得顯達,女人就應該以貞潔和溫順來贏得好名聲。《詩經》說:‘不要羞辱你的祖先,應當修養你的德行。’因此我預先自己毀容,以向世人表明我的心志。”沛相王吉向皇上奏明她的高行義舉,對她進行表彰,並稱她爲“行義桓嫠”。她死之後,縣裏只要有祭祀活動,就肯定要祭拜她。

  【原文】度遼將軍皇甫規卒時,妻年猶盛而容色美。後董卓爲相國,聞其名,聘以軿輜百乘,馬四十匹,奴婢錢帛充路。妻乃輕服詣卓門,跪自陳請,辭甚酸愴。卓使傅奴侍者,悉拔刀圍之,而謂曰:“孤之威教,欲令四海風靡,何有不行於一婦人乎?”妻知不免,乃立罵卓曰:“君羌胡之種,毒害天下猶未足邪!妾之先人,清德奕世。皇甫氏文武上才,爲漢忠臣,君親非其趣使走吏乎!敢欲行非禮於爾君夫人耶?”卓乃引車庭中,以其頭懸軛,鞭撲交下。妻謂持杖者曰:“何不重乎?速盡爲惠!”遂死車下。後人圖畫,號曰“禮宗”雲。

  【譯述】度遼將軍皇甫規死的時候,他的妻子還正值盛年,姿色猶存。後來,董卓當了相國,聽說她很美麗,就以豪華的車子百輛、四十匹馬和許多奴婢錢帛爲聘禮,想娶她。皇甫規的妻子得知後,就親自到董卓的門上,跪地陳說自己不願再嫁,言辭誠懇動人。董卓命令手下手執利刃將她圍住,並對她說:“我以我的威勢,想讓天下的人都聽我的號令,我怎麼能容忍一個婦人竟不聽的話!”皇甫妻心知不能免禍,便乾脆站起來大罵董卓:“你本來就是個羌人和胡人的野種,你禍害天下還沒有夠啊!

  我夫君家,清明廉正的德行代代相傳。我的先夫皇甫規文武全才,是漢室的忠臣,你那時只不過是他驅使下的一個小小走卒,你敢對你的上司的夫人行非禮嗎?”董卓命人將一輛車拉進庭院中,將她的頭套進軛裏,然後鞭打她。皇甫妻對那些打她的人說:“爲什麼不打得重一點呢?我只願快點死。”她最終被打死在車下。後人爲她畫像,稱她爲“禮宗”。

  【原文】魏大將軍曹爽從弟文叔妻,譙郡夏侯文寧之女,名令女。文叔早死,服闋,自以年少無子,恐家必嫁己,乃斷髮以爲信。其後家果欲嫁之。

  令女聞,即復以刀截兩耳。居止嘗依爽。及爽被誅,曹氏盡死,令女叔父上書,與曹氏絕婚,強迎令女歸。時文寧爲樑相,憐其少執義,又曹氏無遺類,冀其意沮,乃微使人諷之。令女嘆且泣曰:“吾亦悔之,許之是也。”家以爲信,防之少懈。令女於是竊入寢室,以刀斷鼻,蒙被而臥。其母呼與語,不應。發被視之,流血滿牀蓆。舉家驚惶,奔往視之,莫不酸鼻。或謂之曰:“人生世間,如輕塵棲弱草耳,何至辛苦乃爾!且夫家夷滅已盡,守此欲誰爲哉?”令女曰:“聞仁者不以盛衰改節,義者不以存亡易心。曹氏前盛之時,尚欲保終,況今衰亡,何忍棄之?禽獸之行,吾豈爲乎?”司馬宣王聞而嘉之,聽使乞子,養爲曹氏後。

  【譯述】魏大將軍曹爽從弟文叔的妻子,是譙郡夏侯文寧的女兒,她的名字叫令女。文叔很早就死了,令女服喪期滿後,自料自己年輕而且沒有孩子,孃家肯定要讓他改嫁,於是她剪斷自己的頭髮,以示自己不再改嫁。後來,孃家果然想讓她再嫁,令女聽說後,又用刀子剪下了自己的兩個耳朵,並住在曹爽家裏。等到曹爽被殺,曹氏家族被滅族,令女的叔父上書朝廷,聲明他家與曹家斷絕婚姻關係,而且硬將令女接回孃家。此時令女的父親文寧擔任樑相,可憐女兒還年輕,卻固執於婦道,而且曹家已經沒有後人了,因此他希望女兒能改變初衷。於是他派人去勸說女兒。令女假裝嘆氣而且哭着說:“我也很後悔,我答應便是了。”家人信以爲真,便不再防範她。令女於是偷偷進入寢室,用刀子割斷了自己的鼻子,然後用被子矇住頭睡在牀上。她母親叫她,與她說話,她不答應。揭開被子一看,血流滿牀。全家人都很驚慌,跑去看她,都爲之掉淚。有人對她說:“人活在世上,就好象一點灰塵落在了小草上,爲何要這麼認真呢?況且你丈夫家已被滅族,你即使守着,又爲了誰呢?”

  令女回答說:“我聽說仁德的人不因爲盛衰窮富而改變自己的節操;有義氣的人不因爲存亡而變心。曹家在興盛的時候,我還想保持名節,而況他家現在已經衰亡,我怎麼忍心背棄他們呢?像禽獸一樣無情無義的事,我怎麼能夠做出來呢?”司馬宣王聽說了這件事,便讚揚她的德行,任憑她去要一個孩子來撫養,作爲曹氏的後代。

  【原文】後魏鉅鹿魏溥妻房氏者,慕容垂貴鄉太守常山房湛女也。幼有烈操,年十六,而溥遇疾且卒,顧謂之曰:“死不足恨,但痛母老家貧,赤子蒙眇,抱怨於黃壚耳。”房垂泣而對曰:“幸承先人餘訓,出事君子,義在偕老。有志不從,蓋其命也。今夫人在堂,弱子襁褓,顧當以身少相衛,永釋長往之恨。”俄而溥卒。及將大斂,房氏操刀割左耳,投之棺中,仍曰:“鬼神有知,相期泉壤。”流血滂然,喪者哀懼。姑劉氏輟哭而謂曰:“新婦何至於此?”對曰:“新婦少年,不幸早寡,實慮父母未量至情,覬持此自誓耳。”聞知者莫不感愴。時子緝生未十旬,鞠育於後房之內,未曾出門。遂終身不聽絲竹,不預坐席。緝年十二,房父母仍存,於是歸寧。父兄尚有異議,緝竊聞之,以啓其母。房命駕,紿雲他行,因而遂歸,其家弗知之也。行數十里方覺,兄弟來追,房哀嘆而不反。其執意如此。

  【譯述】後魏鉅鹿人魏溥的妻子房氏,是慕容垂貴鄉太守常山房湛的女兒。

  房氏雖然年紀不大,但頗有操守。她十六歲的時候,丈夫魏溥得病而死。臨死時丈夫對她說:“我死倒無所謂,只是我母親已上年紀,家裏貧窮,而且孩子又小,這些讓我死不瞑目啊!”房氏哭着對他說:“我接受父母的指教,有幸來侍奉你,本來打算與你白頭到老。現在不能實現這個願望,這大概也是天意。你死之後,上有高堂老母,下有襁褓幼子,只有我年輕力壯,我自當照料他們,請你放心好了。”夫妻倆說完這些話,魏溥就死了。入殮的時候,房氏用刀子將自己的左耳朵割下來,扔進棺材裏,並說:“如果鬼神有知的話,請你在地下等我。”她血流如注,參加喪禮的人看了,都既可憐她,又感到驚懼。婆婆劉氏哭着說:“媳婦你爲什麼要這樣呢?”房氏回答說:“我年紀還小,不幸早寡,我擔心我的父母親不考慮我們的夫妻感情,令我改嫁,所以我割耳發誓,不再改嫁。”聽到這話的人無不感嘆而悲愴。這時他們的孩子緝出生還不到一百天,房氏在家裏撫養孩子,從不出門。她終身不聽音樂,不和外邊的人同坐。緝十二歲的時候,房氏的父母仍然健在,於是他回家去看望父母。此時她的父親和哥哥還有讓她改嫁的意思,緝偷偷地聽見了這些議論,便告給了她的母親。房氏於是讓備車,謊稱要到別的地方,卻踏上了歸家的路,而她的孃家還不知道。走了數十里,孃家方纔發覺,她的兄弟們追上來,房氏只是哀嘆,卻不再回孃家去。他嚴守貞潔,竟是這般固執。

  【原文】滎陽張洪祁妻劉氏者,年十七夫亡。遺腹生一子,二歲又沒。其舅姑年老,朝夕養奉,率禮無違。兄矜其少寡,欲奪嫁之。劉自誓不許,以終其身。

  【譯述】滎陽張洪祁的妻子劉氏,十七歲的時候丈夫就死了。生了一個孩子二歲又夭折了。她的公婆年紀很大,她就朝夕侍奉,她一切按照禮法行事,從不違忤公婆。哥哥可憐她年輕守寡,想讓她改嫁,可她發誓不再嫁人,以此而終老其身。

  【原文】陳留董景起妻張氏者,景起早亡,張時年十六,痛夫少喪,哀傷過禮,蔬食長齋。又無兒息,獨守貞操,期以闔棺。鄉曲高之,終見標異。

  【譯述】陳留董景起的妻子張氏,丈夫死的時候,張氏才十六歲。她哀痛丈夫早死,悲傷過度,長時間只吃素食蔬菜。她又沒有兒子,只自己獨守貞操,等待着死的那一天。鄉里的人都稱讚她,她終於成全了自己的好名聲。

  【原文】隋大理卿鄭善果母崔氏,週末,善果父誠討尉遲迥,力戰死於陣。

  母年二十而寡,父彥睦欲奪其志。母抱善果曰“婦人無再適男子之義。

  且鄭君雖死,幸有此兒。棄兒爲不慈,背夫爲無禮,寧當割耳剪髮,以明素心。違禮滅慈,非敢聞命。”遂不嫁,教養善果,至於成名。自初寡,便不御脂粉,常服大練,性又節儉,非祭祀賓客之事,酒肉不妄陳其前。靜室端居,未嘗輒出門閭。內外姻戚有吉凶事,但厚加贈遺,皆不請其家。

  【譯述】隋朝大理卿鄭善果的母親崔氏。周代末年,善果的父親誠徵討尉遲迥戰死。她的母親崔氏年僅二十歲就守了寡,父親彥睦想讓女兒改嫁,崔氏懷抱善果說:“婦人沒有嫁兩次的道理,況且我丈夫雖然死了,但還有這個孩子,丟棄兒子是不慈愛,背叛丈夫是不講禮義,我本來應當割耳剪髮,以表明我誓死不再改嫁的決心。違背禮義,滅絕慈愛,這些事我不敢做。”於是他不再改嫁,一心教育撫養兒子善果,終於使他長大成人。自從守寡,她便不施脂粉,穿家常衣服,她性情又節儉,如果不是祭祀和招待賓客,吃飯從不擺放酒肉。她每天在家靜靜地坐着,從沒有出過門。孃家婆家的親戚有紅白喜事,她都多饋贈禮物,但從不親自登門。

  【原文】韓覬妻於氏,父實,周大左輔。於氏年十四適於覬,雖生長膏腴,家門鼎貴,而動遵禮度,躬自儉約,宗黨敬之。年十八,覬從軍沒,於氏哀毀骨立,慟感動路。每朝夕奠祭,皆手自捧持。及免喪,其父以其幼少無子,欲嫁之,誓不許。遂以夫孽子世隆爲嗣,身自撫育,愛同己生,訓導有方,卒能成立。自孀居以後,唯時或歸寧。至於親族之家,絕不往來。有尊親就省謁者,送迎皆不出戶庭。蔬食布衣,不聽聲樂,以此終身。隋文帝聞而嘉嘆,下詔褒美,表其門閭,長安中號爲“節婦閭”。

  【譯述】韓覬的妻子於氏,她的父親於實是周大左輔。於氏十四歲的時候就嫁給了韓覬,她雖然生長在富貴人家,但卻知禮識節,懂得約束自己的行爲,宗族和鄉里的人都很敬重她。她十八歲的時候,韓覬當兵而死,於氏悲傷過度,骨瘦如柴,她的哀痛足以讓路人感動。朝夕祭奠丈夫的時候,她都是親自用手捧着供品。服喪期滿後,她父親可憐她年輕又沒有孩子,想讓她改嫁,但她堅決不答應。她將丈夫的庶子世隆當作自己的孩子來撫養,慈愛如同自己所生一樣,而且教育有方,最終將這個孩子培養成人。自從守寡之後,每逢過時過節,她纔回孃家看看父母,至於其他親戚,她一概不與他們往來。有長輩和親戚來看望她,她送迎都不出大門。吃粗茶淡飯,穿粗布衣服,從不聽聲樂,一直到死。隋文帝聽說後,讚歎一番,並下詔褒獎她,旌表她所居住的里巷。在長安城中,這裏被稱爲“節婦閭”。

  【原文】周虢州司戶王凝妻李氏,家青齊之間。凝卒於官,家素貧,一子尚幼。李氏攜其子,負其遺骸以歸。東過開封,止旅舍,主人見其婦人獨攜一子而疑之,不許其宿。李氏顧天已暮,不肯去。主人牽其臂而出之。李氏仰天慟曰:“我爲婦人,不能守節,而此手爲人執耶!不可以一手並污吾身。”即引斧自斷其臂。路人見者,環聚而嗟之,或爲之泣下。

  開封尹聞之,白其事於朝官,爲賜藥封瘡,恤李氏而笞其主人。若此,可謂能清潔矣。

  【譯述】周虢州司戶王凝的妻子李氏,家住在青齊之間。王凝死在官署,家裏很貧窮,有一個孩子還很小。李氏帶着孩子,去收拾丈夫的遺骨回家。路過開封的時候,她想找一個旅館住下。主人看見她獨自一人領着一個孩子,就有些懷疑她,不讓她住宿。李氏看看天已經黑了,就不肯離去。主人抓住她的手臂將她拉了出去。李氏仰天痛哭道:“我作爲婦人,卻不能保守節操,這隻手竟被別人抓過了,但我不能再讓這隻手來玷污我的全身。”於是她用斧子砍斷了自己的手臂。過路的人都圍過來看,而且爲之嗟嘆,有的還流下了淚。開封府尹聽說了這件事,便稟報了朝廷,並給李氏拿來藥,爲她包紮傷口。安撫李氏,鞭打旅館的主人。像她這樣,可以說是能夠保持清白和貞潔了。女子柔順方纔可愛

  【原文】太史公曰:“夏之興也以塗山,而桀之放也以妹喜;殷之興也以有娀,紂之殺也嬖妲己;周之興也以姜嫄及大任,而幽王之擒也,淫於褒姒。故《易》基乾坤,《詩》始關雎。夫婦之際,人道之大倫也。禮之用,唯婚姻爲兢兢。夫樂調而四時和,陰陽之變,萬物之統也,可不慎歟?”爲人妻者,其德有六:一曰柔順,二曰清潔,三曰不妒,四曰儉約,五曰恭謹,六曰勤勞。夫天也,妻地也;夫日也,妻月也;夫陽也,妻陰也。天尊而處上,地卑而處下。日無盈虧,月有圓缺。陽唱而生物,陰和而成物。故婦人專以柔順爲德,不以強辯爲美也。漢曹大家作《女戒》,其首章曰:“古者生女三日,臥之牀下,明其卑弱,主下人也。

  謙讓恭敬,先人後己,有善莫名,有惡莫辭,忍辱含垢,常若畏懼。”

  又曰:“陰陽殊性,男女異行。陽以剛爲德,陰以柔爲用。男以強爲貴,女以柔爲美。故鄙諺有云:‘生男如狼,猶恐其;生女如鼠,猶恐其虎。’然則修身莫若敬,避強莫若順。故曰:敬順之道,婦人之大禮也。”又曰:“婦人之得意於夫主,由舅姑之愛己也。舅姑之愛己,由叔妹之譽己也。”由此言之,我臧否譽毀,一由叔妹。叔妹之心,誠不可失也。皆知叔妹之不可失,而不能和之以求親,其蔽也哉!自非聖人,鮮能無過,雖以賢女之行、聰哲之性,其能備乎!是故室人和則謗掩,外內離則惡揚,此必然之勢也。夫叔妹者,體敵而名尊,恩疏而義親,若淑媛謙順之人,則能依義以篤好,崇恩以結援,使徽美顯章,而瑕過隱塞,舅姑矜善,而夫主嘉美,聲譽曜於邑鄰,休光延於父母。若夫蠢愚之人,於叔則託名以自高,於妹則因寵以驕盈。驕盈既施,何和之有?恩義既乖,何譽之臻?是以美隱而過宣,姑忿而夫慍,毀訾佈於中外,恥辱集於厥身,進增父母之羞,退益君子之累,斯乃榮辱之本,而顯否之基也,可不慎哉!然則求叔妹之心,固莫尚于謙順矣。謙則德之柄,順則婦之行;兼斯二者,足以和矣!若此,可謂能柔順矣!妻者,齊也。一與之齊,終身不改。故忠臣不事二主,貞女不事二夫。《易》曰:“柔順利貞,君子攸行。”又曰:“用六,利永貞。”晏子曰:“妻柔而正。”

  言婦人雖主於柔,而不可失正也。故后妃逾國,必乘安車輜軿;下堂,必從傅母保阿;進退則鳴玉環珮,內飾則結紉綢繆;野處則帷裳壅蔽,所以正心一意,自斂制也。《詩》雲:“自伯之東,首如飛蓬。豈無膏沭,誰適爲容。”故婦人,夫不在,不爲容飾,禮也。

  【譯述】司馬遷說:“夏朝的興盛,是因爲有了塗山,而夏桀最終被流放,罪在妹喜;商朝的興起,功歸於有娀,商紂王殘酷殺戮朝臣,是因爲他寵愛妲己;周代的興起是因爲有姜嫄及大任,而幽王最終被擒,是因爲有褒姒的荒淫。因此,《周易》以乾坤爲基礎,《詩經》以關雎爲開始。夫妻之間的道德關係,是人類社會的道德規範的重大原則。禮法用於婚姻,是因爲對待婚姻要小心謹慎。樂調節,則四時和,陰陽的變化,是萬物變化的依據,能不慎重嗎?”爲人妻子,其品德共有六種:一是柔順,二是清潔,三是不嫉妒,四是儉約,五是恭謹,六是勤勞。丈夫如天空,妻子像大地;丈夫像太陽,妻子像月亮;丈夫陽剛,妻子陰柔。

  天位尊而居上,地卑下而處下,太陽沒有盈虧變化,月亮卻有圓缺。陽唱而能生物,陰和而能成物。所以妻子以溫柔順從爲美德,而不以強詞奪理爲美。

  漢代的曹大家作《女戒》,在第一章裏說:“古代生了女孩子,三天之後就將他放在牀下,意思是說女孩子天生卑微體弱,屬於下賤者。

  女孩子長大後,應該處處謙讓恭敬,先人後己,做了好事不要去張揚,做了錯事不要推卸責任。女人要忍受屈辱,經常表現出戰戰兢兢的樣子來。”

  《女戒》又說:“陰陽性質不同,男女行爲上有區別。陽以剛強爲德,陰以柔順爲用。男子以強健爲貴,女子以柔順爲美。因此有句諺語說:‘生個男孩像豺狼,還害怕他軟弱如蛇;生個女孩像老鼠,仍害怕她成爲老虎。’修養自身莫如恭敬,躲避強暴莫若溫順。所以說:恭敬柔順之道,是爲人妻子的最重要的禮義。”又說:“妻子受到丈夫的寵愛,是因爲得到了公婆的喜愛。公婆喜歡自己,又是因爲小叔小姑稱讚自己。”由此可以看出,妻子的榮辱譽毀,完全在於小叔小姑對你怎麼評價。對小叔小姑的愛心,確實不能失去。每個妻子都知道不能失去小叔小姑的愛心,但又不能溫和地對待他們,豈不是大錯特錯嗎?妻子並不是聖人,怎麼能沒有過錯呢?即使有賢女的品行和聰慧,也難以成爲沒有缺點的完人。因此妻子只要得到家人的愛護,她的缺點過錯就不會外傳。倘若得不到家人的喜愛,她的過錯就會傳揚出去,這是必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