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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璧君簡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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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璧君:把牢底坐穿的女人

陳璧君簡介

陳璧君1891年生於馬來西亞檳城一個華僑富商家庭。她15歲時在當地華僑國小畢業,隨後進入當地的璧如女校讀書。陳璧君聰明好學,學習成績一直都很好,而且從小對政治十分關心,還在華僑國小讀書時,就喜歡閱讀進步書刊,受到了民主革命思想的薰陶。

同盟會最年輕的會員

陳璧君進入璧如女校的這一年,孫中山由日本來到馬來西亞檳城,在檳城建立了同盟會分會。陳璧君積極參加同盟會的活動,表現出很高的愛國熱情。

同盟會分會在馬來西亞剛剛成立,非常需要吸收新的成員,幾個老會員見陳璧君熱情高,活動能力也很強,便將她發展爲會員。於是,陳璧君成爲同盟會中最年輕的會員。

同盟會所有活動都是祕密的,陳璧君不敢將她加入同盟會的事告訴父母。後來,她母親見她成天與一些成年人在一起忙忙碌碌,學習成績也下降了,便產生了疑心。經再三詢問,陳璧君便將她參加同盟會的事情告訴了母親。

陳璧君的母親衛月朗是廣東番禺人,她早年與陳璧君的父親一起到南洋謀生,是一個性格開朗,知書達理,深明大義的女性。衛月朗沒有過多地責備女兒,她認爲女兒參加一些社會活動,對她的成長是有好處的。女兒願意加入同盟會,就放心讓她去做吧。

陳璧君的父親陳耕基是當地有名的富商,他對幾個孩子的教育非常重視,除送他們進當地最好的學校讀書外,還從國內請了一位國文老師教授中文。當他知道陳璧君加入同盟會的事後,十分生氣,堅決反對。他說:“一個女孩子,不好好讀書,成天和一些男人們在外邊東奔西跑,像什麼話”

爲此,衛月朗與丈夫發生了爭執。她說:“我們對同盟會的情況一點也不瞭解,怎麼能隨便責怪女兒呢。孫中山先生就在檳城,我們可以當面問問孫先生,聽聽他的意見再作決斷也不遲呀。”

於是,衛月朗帶着陳璧君來見孫中山。

孫中山熱情接待了陳璧君母女倆。他向衛月朗介紹了同盟會在日本和東南亞一帶開展活動的情況,向她講了一些革命的道理。他說:“夫人,爲什麼我們泱泱中國,屢屢遭受外國列強欺負;爲什麼我們中華民族如此災難深重,那麼多人背井離鄉來南洋謀生﹖就是因爲滿清政府黑暗、腐敗、愚昧,貪官污吏上下勾結,欺壓百姓,魚肉人民。如果再不起來造反,我們的國家就會滅亡,我們的民族就會遭滅頂之災。眼下,我們要發動大衆,團結起來,推翻清朝,建立共和,實現民族、民權、民生三大主義。只有這樣,老百姓才能過上好日子,我們的國家纔會強大。祖國強大了,民族興旺了,我們這些在海外的華僑,才能挺直腰板,揚眉吐氣呀”

一番話說得衛月朗連連點頭。

沒過多久,衛月朗不顧丈夫的反對,也加入了同盟會。母女二人一同加入同盟會,這在當時極爲少見,一時被傳爲佳話。

與汪精衛一見鍾情

1910年元旦,北京琉璃廠馬神廟衚衕內,“守真照相館”在一陣“噼噼啪啪”的爆竹聲中開張了。幾個穿着時髦的年輕人,跑前跑後,張羅着照相館的生意。

照相在當時來說,是件非常新鮮的事兒,北京城內總共也沒有幾家照相館。可是守真照相館開業後,生意並不是很好,來照相的人不多。可這幾個年輕人似乎並不在乎,一副姜子牙釣魚願者上鉤的神態。原來,守真照相館是革命黨人設在北京的一個祕密機構。這幾個年輕人,就是同盟會成員汪精衛、黃復生、羅世勳、陳璧君等人。

還在檳城璧如女校讀書時,陳璧君就經常在同盟會的機關報上看到筆名叫“精衛”的人寫的文章,如《民族的國民》、《駁革命可以瓜分說》等,這些文章寫得非常好,說理透徹,文筆犀利。陳璧君非常佩服作者的洞察力,這個筆名叫“精衛”的人是誰呢﹖陳璧君萌生了想見一見他的念頭。她把這個想法告訴了同盟分會會長吳世榮。

一天,吳先生急匆匆地找到陳璧君,對她說:“汪精衛先生到了檳城,就住在我家,你不是想見見他嗎﹖”

“是不是那個寫文章的‘精衛’﹖”陳璧君問。

“正是 ‘精衛’是他的筆名。”於是,陳璧君隨吳先生趕往他家。

在吳世榮家裏,陳璧君見到了汪精衛。汪精衛個子不高,濃黑的眉毛下,一雙大眼炯炯有神,那身得體的白色西服,鮮紅的領帶,更映襯出不凡的氣質。陳璧君一見鍾情,愛上了這位慕名已久的才子。沒過多久,她鼓起勇氣,向汪精衛寫了一封求愛信。沒想到卻遭到汪精衛的婉拒。

原來,汪精衛在家裏已與一位劉姓女子訂過婚。雖然他極力反對,並宣佈與家庭斷絕關係,但這門親事弄得他心力交瘁。考慮到參加革命,四處漂泊,居無定所,短期內他不想再議婚事。可陳璧君並不死心。她是一個看準了事情就一定要幹到底的女子。當聽說汪精衛受孫中山之命去了日本,陳璧君也以留學爲名,一路追到日本。

來到日本後,得知同盟會正爲活動經費發愁,陳璧君慷慨解囊,把家裏給她的錢,全部拿出來捐給了同盟會。當時,汪精衛正在組織暗殺團,準備行刺清政要員。陳璧君聽說後,堅決要求參加。開始,汪精衛不同意,看到陳璧君態度堅決,才勉強答應吸收她。

聽到汪精衛同意她參加暗殺團的消息後,陳璧君非常高興。她想,這樣她就可以有很多時間與汪精衛在一起了。陳璧君是個辦事非常認真的人,她想,既然參加了暗殺團,就要幹出一個樣子來。於是,她四處拜師,請人教她柔道、劍術和槍法,還學習如何製作炸藥。

1909年冬,汪精衛帶着陳璧君,還有黃復生、羅世勳等暗殺團的其他成員,祕密潛回北京。他們以開照相館爲掩護,尋找行刺機會。可是,因爲保密工作沒做好,汪精衛、陳璧君等人這次在北京的活動以失敗告終。他們的行蹤被清政府發現。黃復生在照相館被捕,汪精衛則在他的住地東北園被清兵抓走。

汪精衛被捕後,關在北京北郊的監獄裏。陳璧君憂心如焚,四處奔波,設法營救。

一次,陳璧君買通獄卒,送給汪精衛10多枚雞蛋。其中一枚雞蛋藏着一封信。陳璧君在信中表達了對汪精衛的關心和無比思戀之情。

正在監獄備受煎熬的汪精衛看見這封信,精神爲之一振,陳璧君在如此境遇下仍對自己一往情深,使得他非常感動。看完來信,汪精衛激動的心情難以平靜,他咬破手指,在信紙背面寫道:“信到平安”。接着又填了一闋《金縷曲》贈陳璧君。這首詞充滿了對陳璧君的一片愛心和思念。

1911年10月,武昌起義爆發。清政府被迫宣佈開放黨禁,汪精衛被釋放出獄。聽說心上人已釋放出獄,陳璧君欣喜萬分。當得知汪精衛出獄後已從北京經由武漢到了上海,她即趕往上海與汪精衛相會。經過這一番生死之戀,兩人的感情有了進一步發展。1912年初,汪陳二人在上海舉行了婚禮。

爲奪夫竟然逼死情敵

陳璧君與汪精衛結婚後,暴露出了她任性、跋扈的性格,有時完全不顧及汪精衛的面子。汪精衛被人稱爲美男子,又很會討女人歡心,陳璧君對他看得很緊。早年汪精衛在日本留學時,認識了同盟會的女會員方君瑛。方君瑛文靜溫柔,才貌出衆,一派大家閨秀的風範,汪精衛對她情有獨鍾。後來,陳璧君技高一籌,把汪精衛弄到了手。

辛亥革命後,方君瑛曾和汪、陳一起去法國留學。那時陳璧君已和汪精衛結婚,並有了孩子。方君瑛見陳璧君一人又要學習,又要帶孩子,忙不過來,便來幫助她照看孩子。這期間,方君瑛與汪精衛的關係有了發展。

一次,陳璧君有事提前回家,看到汪精衛與方君瑛兩人在家,十分親密的樣子,陳璧君當即就吵了起來,她大罵方君瑛是個婊子,在許多朋友中羞辱她。方君瑛從來沒受過這種侮辱,氣憤之餘,便上吊自殺了。方君瑛的死,使得汪精衛痛惜萬分,他親筆寫了輓聯,掛在方的靈堂上。

汪精衛當漢奸後,認識了一位名叫施旦的女士。施旦年輕貌美,熱情大方,長得與方君瑛非常相像。施旦也被汪精衛的風度所吸引,兩人很快墜入情網。爲了能夠多與施小姐接觸,汪精衛便聘她爲祕書。當陳璧君獲知他們倆的祕密後,跑到汪精衛的辦公室,又哭又罵地大鬧了一場。

這次,汪精衛一反常態,對陳璧君大發脾氣:“當年你逼死了方君瑛,現在又想逼死施小姐,你如果再這樣同我鬧,我就與你離婚!”聽說汪精衛要同自己離婚,陳璧君有些害怕,不敢再鬧下去了。

施旦也不是個簡單人物,聽說陳璧君在汪精衛的辦公室裏大鬧,便主動來見陳璧君,對她說:“陳大姐,您不必發怒。其實我知道,汪先生並不是真正愛我,而是因爲我長得像方君瑛,他把我當成方小姐來愛。這對你們夫妻並沒有造成什麼妨礙。汪先生曾對我說過:他1935年被刺時,醫生說只能再活10年,現在只剩下5年了。我與汪先生,爲肉慾談不到,爲財物也非我所欲。我仰慕汪先生,愛惜汪先生。我這樣做,對我並無利益可圖,但對你卻有好處。起碼我和汪先生相處時,能夠使他浮躁的心情得到安定,使他自覺生氣勃勃。你如果因此和他翻臉吵架,結果對你未必有利。”

施小姐不緊不慢的一番話,竟使自恃精明能幹,從不饒人的陳璧君無言可答。陳璧君自覺紅顏已老,必須正視現實,她最後只好答應施旦留下來。

另有一次,大漢奸褚民誼在上海主辦電影活動,在來向汪精衛彙報時,汪與其中一個女電影明星合影留念,神態頗爲親暱。當時,陳璧君正在廣東,看到照片後,醋意大發,當天就從廣州乘飛機趕往南京,責問汪精衛,一氣之下,揮手將汪精衛桌上的公文擺飾全部掃於地上,弄得汪狼狽不堪。陳璧君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又把隨從人員及副官侍衛等召集在一起,破口大罵,責問這些人爲什麼看到汪與女人混在一起不加阻止,有失體統。罵完了工作人員,接着又來找褚民誼,嚇得褚民誼躲了起來。這以後,陳璧君提議在汪精衛辦公室設機要祕書數人,由她的侄子和五弟負責,監視汪精衛的私生活。

積極爲汪精衛出謀劃策

陳璧君是一個參政欲、權力慾很強的女人。她辦事雷厲風行,鋒芒畢露,敢說敢爲,看見不順眼的事,她就要說,天王老子也不怕。誰要是得罪了她,她可六親不認,連蔣介石都懼她三分。嫁給汪精衛後,陳璧君潑辣作風不減,積極爲汪精衛出謀劃策,始終把自己的命運與汪精衛緊緊聯繫在一起。

1935年11月1日,國民黨四屆六中全會在南京丁家橋中央黨部召開。大會由汪精衛主持,開幕式結束後,全體中央委員來到會議廳門口合影,汪精衛與閻錫山、張學良、林森等人站在前排。攝影完後,大家正準備返回會場繼續開會,突然攝影記者中躍出一人,只聽“啪—啪—啪—”三聲槍響,汪精衛倒在了血泊裏。

陳璧君見狀,撥開人羣,趕忙向前施救。她見汪精衛渾身是血,雙眼緊閉,便把他抱在懷裏。此時的汪精衛神智尚清醒,他忍着傷痛,斷斷續續地說:“我爲革命……結果如此。我……我……毫無遺憾。”

陳璧君神情鎮定,強忍悲痛地說:“四哥,人必有一死,即使你遇不幸,我們仍要繼續努力,將革命進行到底。”救護車很快趕到,把汪精衛送進醫院進行搶救。

由於汪精衛與蔣介石有着很深的矛盾,“九·一八”事變後,雖然蔣、汪重新攜手合作,共同推行“攘外必先安內”的政策,但兩人仍是貌合神離。再加上這次合影蔣介石藉故沒有參加,於是引來許多猜疑,認爲是老蔣指使人乾的。

第二天,陳璧君闖進蔣介石的辦公室,怒氣衝衝地質問道:“蔣先生,你不要汪先生幹,汪先生不幹就是,何必下此毒手!”蔣介石當時確實也不知道刺汪究竟是什麼人乾的,面對陳璧君的質問,他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不好發作,只得安慰道:“夫人息怒,夫人息怒,我一定要查清此事,嚴懲幕後指使者。”送走陳璧君後,蔣介石把特務頭子戴笠找來,大發了一通火,命令他限期破案。

汪精衛與陳璧君的性格正好相反,他雖然老奸巨猾,深藏不露,但辦事瞻前顧後,柔弱有餘,剛猛不足。因此,巾幗紅顏的陳璧君反而成了汪精衛的保護人,汪精衛在政治上遇到什麼難題,喜歡回家後與夫人探討,陳璧君也樂此不疲,積極爲汪出主意。久而久之,陳璧君大事小事均要插手過問,汪精衛在政治上的不少行動與想法,就是出自陳璧君的主意。以致汪的同黨陳公博曾經議論說:“汪先生離開陳璧君幹不了大事,但沒有陳璧君,也壞不了大事。”

抗日戰爭爆發後,汪精衛與蔣介石再次發生矛盾衝突。汪精衛力主與日本議和,避免中國軍隊與日軍發生正面衝突。汪精衛的漢奸理論,受到了絕大多數人的反對。國民黨內反汪呼聲高漲。汪精衛知道這是蔣介石幕後指使人乾的,他自知鬥不過蔣介石,便心灰意冷,一度想退出國民黨。

這天,陳璧君見汪精衛回家時,滿臉通紅,神情頗爲激動,問及原因,原來蔣介石請汪精衛吃飯時,兩人發生了爭吵。陳璧君聽說後,氣憤地說:“蔣中正其實也並不想抗日,但他會耍兩面派。他與共產黨合作抗日,其實根本沒有誠心,國共合作遲早是要破裂的。與日本人議和有什麼不好,早日消滅共產黨,減少無謂的傷亡,這不是兩全其美嗎你不能甘拜下風,要與老蔣鬥下去,大不了也就一死唄”

在此之前,汪精衛一直想派人與日本人先行接觸,探探日本人的口風,求其支持,必要時與蔣介石決裂。這次,他把這個想法告訴了陳璧君。陳聽說後,非常支持,並催促趕快行動。沒過多久,汪精衛便派出梅思平、高宗武祕密到上海與日本人接觸。

梅、高二人沒有辜負汪精衛的希望,經過一番討價還價之後,與日本人簽訂了議和“密約”。1938年11月底,梅思平由上海經香港輾轉回到重慶帶回了與日本人簽訂的“密約”。在是否離開重慶,公開投日這件事上,汪精衛一直瞻前顧後、猶豫不決。可是陳璧君卻態度堅決,極力要汪精衛早日脫離蔣介石,與日本人合作,經過一番思想鬥爭,汪精衛終於邁出他投降日本帝國主義的第一步。

求助蔣介石羊城遭誘捕

1940年3月,汪精衛僞政府在南京成立。汪精衛任僞國民政府主席,陳璧君終於如願以償,當上了“第一夫人”。在汪僞政府中,陳璧君任中央監察委員,後又兼任“廣東政治指導員”。

1944年11月10日,汪精衛在日本病死。汪精衛的屍體被擡回南京,很快舉行了葬禮。辦完喪事,陳璧君帶着一羣親信,回到了廣東。僞廣東省省長此時已換了她的妹夫褚民誼,陳還想憑藉這層關係繼續維持在廣東的統治。

1945年8月14日,日本天皇下詔,宣佈無條件投降的消息傳來,陳璧君惶惶不可終日。

這天,陳璧君找到褚民誼商議應對之策。褚民誼也似熱鍋上的螞蟻,哪還有什麼高明的主意。見褚民誼比自己還要驚慌,陳璧君安慰他說:“不要怕,當年我們追隨汪先生的目的是求和平,又不是賣國當漢奸。現在這個目的已經達到,任務已經完成,有什麼可怕的”

下一步該怎麼走,倆人商量來商量去,最後,只好決定向老蔣獻殷勤,請蔣看在昔日一致反共的情分上網開一面。於是,陳璧君要褚民誼向蔣介石發份電報,試探一下老蔣的態度:

敵宣佈投降後,共軍乘機蠢蠢欲動,正三三兩兩潛入省防,不良居心昭然。願謹率所部嚴加防範,力保廣東治安,靜候中央接收。

隔天,陳璧君讓褚民誼又發一電:

汪夫人願爲中央效犬馬之勞,誓將廣東完璧中央,盼蔣委員長訓示。

電報發出後,如石沉大海,遲遲不見蔣的迴音。

廣州城內,到處在捉拿漢奸。陳璧君躲在家裏,憂心忡忡,度日如年。

就在陳璧君陷入絕望之時,一位不速之客敲響了褚公館的大門。此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國民黨軍統局廣州站主任鄭介民。

鄭介民對褚民誼說:“你給委員長的兩封電報都收到了。此次,我是奉戴局長之命,前來迎接汪夫人與你前往重慶。蔣先生有一封電報要我轉交給你。”說着,取出一份附有密碼的電報交給了褚民誼。

褚民誼展開電報,認真讀了起來。

重行兄:

兄於舉國抗戰之際,附逆通敵,罪有應得。惟念兄奔走革命多年,自當從輕以處。現已取得最後勝利,關於善後事宜,切望能與汪夫人各帶祕書一人,來渝商談。此間已備有專機,不日飛穗相接。弟 蔣中正

重行是褚民誼的字。讀完電報,褚深信不疑,非常高興。他問鄭介民:“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去重慶﹖”

鄭介民回答說:“重慶的飛機後天就可抵穗,請你馬上轉告汪夫人,做好準備。”

褚民誼把這個消息告訴了陳璧君。陳聞訊後,喜出望外,特地讓人上街買了一筐剛上市的鮮桃,準備帶到重慶,送給蔣夫人。

第三天上午,鄭介民通知褚民誼:“專機已到,請與汪夫人下午三點等候在原省政府門口,有車來接。”

3點整,鄭介民帶着十餘輛汽車和一夥軍統人員準時到達。他下車後,即宣佈:“爲了安全起見,每輛車只能坐兩人,其餘座位,由軍統陪送人員乘坐。”陳璧君與褚民誼安頓坐好後,汽車便出發了。車隊剛出省政府,陳璧君就發現汽車不是朝白雲機場方向駛行,她驚問:“這是去哪裏﹖”

鄭介民笑着解釋說:“重慶來的是水上飛機,我們這是去珠江邊,先上船過渡,再上飛機。”陳璧君便不再懷疑。

汽車很快來到珠江邊,早有汽艇在此迎候。鄭將汪、褚送上船後,稱有公務不能陪同前往,便將兩人交給一姓何的中校專員,隨後乘車走了。

汽艇剛一離岸,那位姓何的專員就從口袋裏取出一紙,念道:“重慶來電,委員長已去西安,旬日內不能回渝,陳、褚此時來渝,諸多不便,應先在穗送安全處所,以待後命。”

此時兩人方知中了戴笠的圈套。陳璧君又哭又鬧。汽艇來到江對岸停了下來。陳、褚二人被押下船在一棟兩層樓房裏住了下來。大約過了半個月,軍統人員把陳璧君隨身攜帶的貴重物品,全部收繳,用一架軍用飛機將陳、褚押往南京,關進了寧海路25號看守所。陳璧君開始了她的囚徒生活。

死不認罪牢底坐穿

1949年春,蔣家王朝行將滅亡。此時,國民黨對在押的汪僞漢奸做出了一項特殊的決定:除已執行死刑者外,凡判處無期徒刑的繼續羈押,判有期徒刑不管刑期多少,一律釋放。按照這個決定,陳璧君仍不能出獄。

1949年4月,蘇州解放。中國人民解放軍全面接管蘇州後,陳璧君從獅子口監獄移解到公安局看守所。上海解放以後,陳又從蘇州解押到上海提籃橋監獄。剛開始,陳璧君對中國共產黨和人民政府有很深的牴觸情緒,拒不承認自己是漢奸。

《汪精衛全傳》中講述了這麼一個故事:1949年9月,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在北京舉行,會上,宋慶齡與何香凝找到毛澤東、周恩來爲陳璧君說情。宋慶齡、何香凝與陳璧君私交很深,1912年汪精衛和陳璧君結婚時,何香凝還曾做過陳璧君的伴娘。

何香凝對毛澤東說:“汪精衛叛國投敵,陳璧君也跟着一起跑,當了漢奸。但她畢竟是參與者,不是決策者。陳璧君已經在牢裏關了幾年,聽說身體不好,能不能夠考慮到她的身體狀況,對陳璧君進行特赦。”

毛澤東略作思考,回答道:“陳璧君是個很能幹、也很厲害的女人,可惜她走錯了路。既然宋先生、何先生爲陳璧君說情,我看就讓她寫個認罪聲明,人民政府下個特赦令,將她釋放。”

周恩來在一旁說:“那就請宋先生、何先生給陳璧君寫封信我們派人送到上海監獄,看看陳璧君的態度。”

當天晚上,宋慶齡與何香凝便給陳璧君寫了一封信:

陳璧君先生大鑒:

我們曾經在國父孫先生身邊相處共事多年,彼此都很瞭解。你是位倔強能幹的女性,我們十分尊重你。對你抗戰勝利後的痛苦處境,一直持同情態度。過去,因爲我們與蔣先生領導的政權勢不兩立,不可能爲你進言。現在,時代不同了。今天上午,我們晉見共產黨的兩位領袖。他們明確表示,只要陳先生髮個簡短的悔過聲明,馬上恢復你的自由。我們知道你的性格,一定難於接受。能屈能伸大丈夫,懇望你接受我們意見,好姐妹

殷切期待你早日在上海慶齡寓所,在北京香凝寓所暢敘離別之情。謹此敬頌大安

慶齡(執筆)何香凝

1949年9月25日夜於北京

信很快送到了陳璧君手裏。

據說,陳璧君接到信後,沉默多時,最後表示拒絕。她提筆給宋慶齡、何香凝寫了回信:

共黨要我悔過,無非還是持蔣政權的老觀點,認爲我是漢奸。汪先生和我都沒有賣國,真正的賣國賊是蔣介石。這不用我歷數事實,二位先生心中有數,共黨心中有數。正由於二位知道我的性格,我願意在監獄裏送走我的最後歲月。衷心感謝你們對我的關心和愛護。

儘管陳璧君頑固不化,監獄裏的管教幹部,仍對她進行了熱情的挽救和教育,找她談話,給她報紙和一些政治書籍閱讀,讓她瞭解時事和馬克思主義的基本理論。在管教幹部的幫助下,傲慢的陳璧君情緒慢慢緩和下來,她逐漸認識到了自己的罪行。在獄中,陳璧君曾用半通不通的白話文句子這樣寫道:

我初到此處監禁之時,自己一點都不認識自己的錯誤,非常不平,以爲是政治上的成敗。及後,我看了些書後,漸漸認識到馬列主義及毛澤東思想,便心中氣和,後來竟大徹大悟,知道一切的道理。及得讀《解放日報》,加以深深的學習,不但氣平,而且羞愧。其後另一朋友,送許多進步的書籍、小說、雜誌、文選,更學習了《列寧主義問題》後,便如盲目者忽得光明。不但對於以錯誤見解所做成之點,明若掌上現文。他日幸而改造成功時,重複工作之道路、途徑,亦得深刻認識,及努力的去了解,往往思想鬥爭,至深夜不能睡。加之接受監中之教育之後,更加了然。

1955年7月,陳璧君在一份自白書中又寫道:

我少子來見我,給了數本書,女監也每早九時送報紙給我,後來便求得自己訂一份《解放日報》,我很用心的從它學習理論和了解人民政府的措施。我便漸漸信服共產黨、毛主席領導下的人民政府的正確理論和用心了。尤其是我借得《論人民民主專政》的一文,我讀了八遍,不夠,要還給人家,我便將它抄下來。日日的看,看了一遍又一遍,我完全瞭解了。有個姓龍的朋友送了現在這一大批書給我,我便明白了共產黨爲什麼勝利,國民黨爲什麼滅亡,是一個歷史鐵一般的規律。

陳璧君的身體每況愈下,她除患有心臟病、高血壓外,還因痔瘡、頸部淋巴炎、肺炎等住過醫院,每次住院,短則半個月,長則近一年,她幾乎有一半的時間是在醫院度過的。1959年5月2日,陳璧君突然咳嗽、氣喘,心跳加快,她被再次送進醫院。

在醫院裏,陳璧君得到了醫護人員的精心治療與護理。醫院請來享有盛譽的中西醫學專家前來會診,先後爲陳進行了15次血液檢查,3次x光透視,兩次心電圖檢查,最後診斷爲高血壓性心臟病、風溼性關節炎、併發性肺炎。當時,正是國家遭受自然災害,食品極度匱乏,但爲了搶救陳璧君,醫院每天給她準備了高蛋白營養菜,特別供應兩瓶牛奶,保證她的營養。

陳璧君自知將不久於人世,便給其子女寫了一封信:

諸兒同閱:

我於本月2日因病蒙人民政府在革命人道主義待遇下送入醫院,現由中西醫會診處方,年近七旬加上病魔糾纏,病況較爲嚴重,萬一不幸與諸兒永別,則盼諸兒早日迴歸祖國懷抱,以加倍努力工作以報答人民政府挽救我之深厚恩情,吾死別無所念,因你等均已達而立之年,遺憾者未能目睹祖國進入社會主義社會。

你等於5月4日、9日先後匯共兩百港幣已收到,勿念,以後兌款仍寄原址,祝健康

母 字

1959年5月19日

陳璧君的身體日漸衰竭,最後因大葉性肺炎引起心力衰竭。1959年6月17日,陳璧君死於上海提籃橋監獄醫院,時年68歲。

陳璧君的子女解放前都去了國外,她在上海沒有直系親屬,屍體由其在上海的兒媳之弟收殮火化,骨灰送到廣州。第二年,由陳在香港的子女派人到廣州認領。

次年秋,陳璧君的骨灰由其子女撒人香港附近的大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