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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炯的詩詞《從軍行》註釋及賞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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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軍行》

楊炯的詩詞《從軍行》註釋及賞析

烽火照西京,心中自不平。

牙璋辭鳳闕,鐵騎繞龍城。

雪暗凋旗畫,風多雜鼓聲。

寧爲百夫長,勝作一書生。

註釋

1.從軍行:爲樂府《相和歌·平調曲》舊題,多寫軍旅生活。

2.西京:長安。

3.牙璋:古代發兵所用之兵符,分爲兩塊,相合處呈牙狀,朝廷和主帥各執其半。指代奉命出征的將帥

4.鳳闕:皇宮。漢建章宮的圓闕上有金鳳,故以鳳闕指皇宮。

5.龍城:漢代匈奴聚會祭天之處,此處指匈奴匯聚處。

6.凋:原意指草木枯敗凋零,此指失去了鮮豔的色彩

7.百夫長:一百個士兵的頭目,泛指下級軍官。

【賞析】

前兩句寫邊報傳來,激起了志士的愛國熱情。詩人並不直接說明軍情緊急,卻說“烽火照西京”,通過“烽火”這一形象化的景物,把軍情的緊急表現出來了。一個“照”字渲染了緊張氣氛。用誇張的手法寫外患嚴重,情勢危急,生動傳神的把戰事緊急的軍情傳遞給讀者,並引出下文。“心中自不平”,是由烽火而引起的,國家興亡,匹夫有責,他不願再把青春年華消磨在筆硯之間。一個“自”字,表現了書生那種由衷的愛國激情,寫出了人物的精神境界。首二句交待了整個事件展開的背景。第三句“牙璋辭鳳闕”,描寫軍隊辭京出師的情景。“牙璋”是皇帝調兵的符信,分凹凸兩塊,分別掌握在皇帝和主將手中。“鳳闕”是皇宮的代稱。這裏,詩人用“牙璋”、“鳳闕”兩詞,顯得典雅、穩重,既說明出征將士懷有崇高的使命,又顯示出師場面的隆重和莊嚴。第四句“鐵騎繞龍城”,顯然唐軍已經神速地到達前線,並把敵方城堡包圍得水泄不通。“鐵騎”、“龍城”相對,渲染出龍爭虎鬥的戰爭氣氛。一個“繞”字,又形象地寫出了唐軍包圍敵人的軍事態勢。五六兩句開始寫戰鬥,詩人卻沒有從正面着筆,而是通過景物描寫進行烘托。“雪暗凋旗畫,風多雜鼓聲”,前句從人的視覺出發:大雪瀰漫,遮天蔽日,使軍旗上的彩畫都顯得黯然失色;後句從人的聽覺出發:狂風呼嘯,與雄壯的進軍鼓聲交織在一起。兩句詩,有聲有色,各臻其妙。詩人別具機抒,以象徵軍隊的“旗”和“鼓”,表現出徵將士冒雪同敵人搏鬥的堅強無畏精神和在戰鼓聲激勵下奮勇殺敵的悲壯激烈場面。詩的最後兩句:“寧爲百夫長,勝作一書生。”直接抒發從戎書生保邊衛國的壯志豪情。艱苦激烈的戰鬥,更增添了他對這種不平凡的生活的熱愛,寧願做個下級軍官馳騁沙場,爲保衛邊疆而戰,也不願作置身書齋的書生。表達了詩人忠貞的報國之心。

擴展閱讀:文學成就

初唐上官體所代表的宮廷詩風在唐高宗顯慶年間(656-661)、龍朔年間(661-663)達到鼎盛。上官體之風氣過分關注聲律對偶,講所謂“六對”、“八對”,忽視了詩歌本質。楊炯雖出身寒門,但才華橫溢,性氣豪縱,懷才不遇而輕視權貴。因此,他與上官儀爲首的宮體詩派有着分明的界線,歌詠的是自我遭際與心聲,抒發的是自己真情的自我流露,與之歌詠大唐氣象大異其趣,形成鮮明對照,他衝破了上官體流風,開拓了新的詩風。

初唐四傑以革除詩壇浮靡之習爲己任,以對上官體批判的姿態,從狹窄的宮廷天地引到廣大的市井,從狹小的臺閣到山川邊塞,開拓了詩歌的內容,賦予了新的生命,提高了詩歌的思想意義,展現了清新剛健的詩風。楊炯也不例外。如《送梓州周司功》呈現出作者在送別友人後夜望西南,擔心蜀路艱險,何時才能再相見的場景,感情真摯;如在渴慕功業的心態下寫的《從軍行》可謂楊炯詩作中的上乘佳作,此詩筆力雄勁,感情豪放率直;楊炯還有一組三峽詩,狀景抒情也較真實自然,且託物明懷,借史抒志,含意比較深刻,亦是掙脫宮體詩束縛的佳作。楊炯的送別詩中,沒有雍容華貴、閒適自足的情趣宮體式,而是總是滲雜着自己鬱郁孤寂的身影及奮發向上的激情,大多寫得質樸真切,頗有真情實感,如《夜送趙縱》,全詩語言洗煉、質樸,用典貼切。楊炯是四傑中以五律見長的詩人,他的《從軍行》,無論從平仄聲律、文字對偶以及起結作法等方而來說,都是成熱的五言詩。其現存的14首五言律詩,完全符合近體的粘式律,是一種有意的追求,廓清了齊樑以來綺媚華靡之風,促成了五言律詩的定型。

擴展閱讀:歷史評價

唐代崔融:“王勃文章宏逸,有絕塵之跡,固非常流所及。炯與照鄰可以企之,盈川之言信矣。”

唐代張說:“楊盈川文思如懸河注水,酌之不竭,既優於盧,亦不減王,‘恥居王後’信然,‘愧在盧前’謙也”。

唐代宋之問:“伏道孔門,遊刃諸子。精微博識,黃中通理。屬詞比事,宗經匠史。玉璞金渾,風搖振起。聞人之善,若在諸子。受人之恩,許之以死。惟子堅剛,氣凌秋霜。行不苟合,言不苟忘”。

唐代裴行儉:“稍似沉靜,應至令長。”

明代詩人張遜業:“炯之賦,詞義明暢,若庖丁解牛,自中肯綮,而《渾天》考蕨,更見沉深,推歷氏今猶擇焉。五言律工緻而得明澹之旨,沈、宋肩偕。開元諸人,去其纖麗,蓋啓之也。諸作差次之。五言古詩,唐人各自成家,備一代制可也;然以漢魏鏡之,人人懸絕矣。”

明代胡應麟:“盈川近體,雖神俊輸王,而整肅渾雄。究其體裁,實爲正始。然長歌遂爾絕響。”

明代徐獻忠:“楊生神明內穎,卓起少年,詞華秀朗,爲時令慕,與子安之徒並稱傑子,芝含三秀,風耀四靈,豈不蔚然觀美哉!其詩三十卷,不盡傳,今傳二卷。五言律體,長於他作。”

明代胡震亨:“盈川視王微加澄汰,清骨明姿,居然大雅。”

明代許學夷:“四子才力既大,風氣復還,故雖律體未成,綺靡未革,而中多雄偉之語,唐人之氣象風格始見。……然析而論之,王與盧、駱綺靡者尚多,楊篇什雖寡,而綺靡者少,短篇則盡成律矣。”

明代丁儀:“(炯)所爲詩雄奇奔放,文質兼備,雖未逮盧之古雅、駱之蘊藉,以較子安,實爲勝之。‘盧前’‘王后’,宜彼不爲屈也。”

清代宋育仁:“古章殘佚,不見本原,唯《西陵》一首,蒼健立幹,有任、範之體。律詩工對,其源蓋出陰鏗。才氣無前,自謂‘恥居王後’,第藻浮於質,時有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