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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小學過的民間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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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間故事是從遠古時代起就在人們口頭流傳的一種以奇異的語言和象徵的形式講述人與人之間的種種關係,題材廣泛而又充滿幻想的敘事體故事。很多國小生都學過相關的民間故事,下面是本站小編爲大家準備的國小學過的民間故事,希望大家喜歡!

國小學過的民間故事

國小學過的民間故事篇一

三喜是個木匠,三十出頭,心靈手巧,要價公道,在河東一帶名頭不算小。

三喜掙下的手藝錢主要做了三樣事,一是蓋房,二是買木料,三是淘古舊傢俱。年頭長了,他的藏品擺了整整三大間屋子,其中不乏珍稀絕品。三喜收藏有幾張百年老牀,工藝繁複,雅韻古然,但是沒有一張能令他真正滿意。

某天,三喜聽說一個皮貨商將要舉家搬遷,於是他趕去碰運氣。在那間光線昏暗的老宅子裏,他看見了自己夢寐以求的雕花古牀。那牀是皮貨商死去的老爹老孃留下的,遍佈浮塵,體形大得令人瞠目,牀中有睡鋪、馬桶箱、梳妝檯、小櫥、首飾箱、點心箱、麻將桌、香菸抽屜等,簡直就是一個獨立的房間。牀的四周雕滿各種圖案,有花鳥、草木、蝙蝠,還有人物故事,主要是《三國演義》裏的橋段,有《關公送嫂》《桃園結義》《空城計》《七擒孟獲》……

皮貨商說,這古牀是他老爹老孃心愛之物,兩位老人走後,屋子和牀都保持着原樣,從未動過。他經常坐在牀前,體味老人殘留的生活氣息,回想他們的音容笑貌。若不是舉家搬遷,路途遙遠,他說什麼也不捨得賣掉。

三喜用高價將雕花古牀買下後,便運回了家中。他用雞毛撣子把古牀拂拭乾淨,然後抱來被褥枕頭,心滿意足地躺在上邊歇息。

下半夜,正在牀上熟睡的三喜忽然被一陣鏗鏗鏘鏘的聲響驚醒,睜眼一看,奇了!古牀對面的木板竟然變作一個小戲臺子,一幫尺把高的小人正在臺上演戲,曲目是《白蛇傳》:西湖邊的石拱橋上,美麗多情的白娘子偶遇撐着傘的書生許仙……三喜以爲在做夢,於是狠命掐自己大腿,疼得齜牙咧嘴,才知不是做夢。他不由大喜,原來這雕花古牀帶着仙氣!他打小就是個戲迷,這下可好,不出門也能看戲!

從那以後,他白天忙木匠活,夜裏看戲,日子美得不行!有時候太疲倦,看着看着就睡着了,戲臺子啥時候收場他也不知道。後來,他聽戲聽得心癢癢,經常跟着臺上的角兒哼小曲。哼了沒幾天,有個角兒飄飄悠悠下了戲臺,變得跟真人一樣大小,走到他面前,問他是不是願意學戲。三喜忙不迭地點頭稱是。那角兒說:“回頭我跟班主說說。”三喜高興得一蹦老高。

第二天晚上,那角兒開始手把手地教他唱戲。沒想到,三喜還真是學戲的料,學啥像啥,好似命中註定能吃這碗飯。爲了學好戲,他沒少吃苦,跟着師父吊嗓子、彎腰壓腿、舞刀弄槍,每晚都練得腰痠背疼。時間一長,他漸漸適應了,也有了些功底,不僅唱腔老道,做派正宗,就連一些高難度的武戲也能應對自如。他最拿手的是翻跟頭,正翻、後翻、側翻、連翻,從高處往下翻,一連串的跟頭翻得花團錦簇,落地又輕又飄,一點兒也不輸給戲班裏成名的武生。

屈指一算,三喜在戲班裏學了三年整,唱戲的功夫也是爐火純青了,但木匠活卻撂下了。因爲他幹活越來越慢,上門找他做木工活的人越來越少,好在前些年有些積蓄,日子也能過下去。

有一回,他上一大戶人家打嫁妝,趕巧碰上東家六十大壽,請了縣城裏的戲班來祝壽,連演三天。第三天晚上,東家點了曲目《霸王別姬》,誰知時間到了也沒開戲。

三喜來到後臺問個究竟。班主一臉苦色地說:“演虞姬的旦角突發急病,沒法上場,這可咋整?”

三喜心頭一動:這倒是檢驗自己戲功的好機會!他跟班主說:“趕緊的,讓人爲我準備行頭!”

“啥?你上?”班主愣了,他認識三喜,知道他是東家請來打嫁妝的木匠,木匠登戲臺,真是聞所未聞。可事到如今,死馬也只能當作活馬醫!興許這木匠是個票友,沒準兒真能對付過去。想到這裏,他把心一橫,當即發話:“耳朵聾了咋的?趕緊給上行頭!”

底下的人慌忙遵命。

還別說,三喜畫了臉,穿上行頭,還真像那麼回事兒!他本就生得清秀,身材也苗條,上了虞姬的妝,當即顯得風情絕美,傾國傾城。那晚的《霸王別姬》,三喜演得比戲班裏的當家花旦還精彩,客人們的掌聲差點兒沒把東家的屋頂掀翻。東家掙足了面子,也不小氣,多給了不少賞錢。

班主看着還沒來得及卸妝的三喜,緊緊抓住他的手,連連說:“想不到,想不到啊……”

不久,三喜被班主招進戲班,挑了大梁,一時紅透了半邊天!

然而,錢掙得多了,三喜的心也野了,不知啥時候,他染上了賭錢的毛病,起先賭得小,後來越玩越大,唱戲掙的錢輸光了不說,還欠下一屁股爛債。賭坊的疤爺撂下話來:若是十天內不能還上賭債,就剁了他的一雙手!

沒辦法,三喜只得向班主開口,求他借一筆錢給自己,把那要命的窟窿填上。

班主早知他的劣跡,哪裏肯借錢給他,只是陰沉着臉說:“三喜啊,你欠下戲班裏不少人的錢吧?如今再向我借,你準備啥時候還上?”

一句話嗆得三喜無語。良久,他乾咳兩聲道:“班主,想當年,我可是救過戲班的急……”

沒等他把話說完,班主往桌上扔下一把銅板:“戲班也不景氣,你這麼耍錢,只怕是一粒老鼠屎壞了一鍋湯……”言下,大有讓他捲鋪蓋走人的意思,說罷,班主拂袖而去。

晚上,一籌莫展的三喜回到家裏,躺在雕花古牀上發呆,心道,看樣子,這古牀我是保不住了,找個有錢人家賣了,興許能補上那窟窿。

正尋思着,有人敲門,他不由緊張起來,該不會是疤爺追上門來了吧?他忐忑不安地打開房門,來人素不相識,是個一身布衣的老媽子,她放下隨身攜帶的一個小木箱說:“我家主子讓我送來的。”說完轉身便走。

“你家主子是?”他追上前問道。

老媽子沒有理他,頭也不回地消失在夜色中。

三喜關上房門,回到屋裏,一臉狐疑地打開小木箱子,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裏邊全是紅布包着的現大洋,數了數,若是拿來償還賭債,還能有不少結餘。驚喜之下,他便琢磨開了,是哪個救苦救難的觀音菩薩啊?他把自己所認識的有錢人梳理了個遍,沒有一點兒頭緒。

三天後,償還了賭債的他正在家裏喝小酒,有人敲門,開門一看,是個年輕英俊的後生,衣着華美,戴着狐皮帽,嘴角掛着淺笑,眉宇間有幾分似曾相識。正愣怔間,後生摘下狐皮帽,輕輕甩了甩頭,頓時,滿頭青絲流瀑般傾瀉而下,原來是個顧盼生輝的美人兒。

“哦,我見過你……”三喜想起,此人是縣城裏汪團長的三姨太,姓黃,經常來看他的戲,出手也大方。

“怎麼?見了恩人也不請我進屋裏坐坐?”三姨太嫣然一笑。

他當即明白,是眼前的女人慷慨解囊,幫他躲過了一劫。正好,屋裏有酒有菜,他連忙請三姨太進屋,添上碗筷和酒杯。

“三姨太,快請坐,我這裏實在……真是太委屈您了……叫我說啥好呢?”一個滿身噴香的美人兒深夜來訪,把他窘得耳根子通紅,話也說不利索。

三姨太卻是個大方人:“別叫我三姨太,我有名兒,姓黃,名秋燕,你叫我燕子好了……”說話間,她一雙美眸彷彿深不見底的幽潭,光影流轉,三喜只覺身子一輕,不由自主跌落進去。

三姨太是風月場中的老手,一顰一笑都帶着鉤兒,沒幾個回合便把三喜整得神魂顛倒,兩人藉着酒勁,翻滾在那雕花古牀之上……

事畢,三喜越想越怕,自己跟三姨太的勾當若是讓汪團長知道,這顆腦袋立馬就得搬家!可他實在擋不住那銷魂蝕骨的誘惑。

三姨太不敢在外過夜,每回都是來去匆匆。

三個月後的一天深夜,月光輝映下,兩個白花花的身子正在雕花古牀上糾纏折騰,突然聽得一聲巨響,大門被人踹開,緊接着腳步聲如麻,幾十條長槍齊刷刷地對準牀上的兩人。

三喜嚇得魂飛魄散,一臉驚恐地望着滿屋荷槍實彈的士兵。馬燈亮了,一位面沉似水的大個子軍官走上前來,他足登高腰軍靴,手握已經出鞘的馬刀。不用說,他正是汪團長!牀上的兩人慌忙抓起衣衫,戰戰兢兢地遮住羞處。

“三姨太,你不是在看戲嗎?怎麼,看到這戲子牀上來了!”汪團長冷哼一聲,用馬刀輕輕刺着三喜的額頭,“你真有種,老子的女人都敢搞!”三喜聞言,只覺胯下一熱,尿水如注。

當晚,汪團長沒有取三喜的小命,只是命部下擡走雕花古牀,然後放了一把火,把偌大的四合院燒得乾乾淨淨。 從此,縣城裏多了一個蓬頭垢面的瘋子,他時而仰天大笑,時而字正腔圓地唱戲……

醉仙樓上的雅間內,汪團長和副官相對而酌。

副官爲他斟上酒,滿臉堆笑道:“師座,恭喜您連升兩級!”

汪師長端着酒杯,望着樓下的瘋子,嘿嘿一笑:“還多虧那瘋子的雕花古牀,胡司令說,那牀是北宋神宗年間的……”

醉仙樓對面,又一家青樓開業了,老鴇正是黃秋燕,她原本只是個風塵女子,根本就不是汪團長的女人。

國小學過的民間故事篇二

清朝雍正年間,湖南懷化屬下麻陽縣有個小鎮,鎮子不大,卻有一個讓鄉人自豪的古蹟,是鎮上的一座道觀。

那座道觀名叫朝陽觀,曾經是座大觀。但明末天下大亂時,朝陽觀被亂兵燒燬了大半,後來有個邱姓道士四處化緣集資重修,纔算稍稍恢復舊觀,但規模小了很多,鐘樓裏的大銅鐘也不見了,倒是鐘樓頂上的一顆銅鑄的定風珠尚在,雖然年深日久,仍是鋥明瓦亮,離得老遠便能看到。

定風珠有孔,風吹過便“嗚嗚”作響,但近些日子時常有人會聽得那鐘樓上發出鏗然一聲,這聲音風是吹不出來的,於是有人傳說道觀定有靈異,香火也因此漸旺。

在那道觀外,長年擺了個麪攤。有一天,攤主正在忙着,看到有個相熟的腳伕急急走過,一臉焦急,便叫了他一聲,問他發生什麼事了。

腳伕嘆了口氣,說他前兩天趕了貨回來,走過一個牌坊時,忽聽得驢子一聲慘叫,倒在了地上。腳伕大吃一驚,忙去查看,見驢腹上有個小孔,正在汩汩冒血,不知是何緣故。

驢子傷了也只能回家將養,本來腳伕覺得傷口並不算大,養個幾天就會好。哪知過了兩天,這驢子已是奄奄一息,草料也一口都不吃了,腹部卻越來越大。腳伕無可奈何,心想若不趁着這驢子活着時宰了扒皮吃肉,只怕雞飛蛋打一場空,因此才急着要去找屠夫,哪知屠夫偏偏這時候出了門,他實在是沒了主意。

腳伕正說着,邊上一個吃麪的客人忽道:“朋友,你那驢子受傷時,是不是聽到有人在吹笛?”這人一口的江西話,腳伕聽了連連點頭道:“對啊,是聽到吹笛的聲音,但周圍沒見人。”

那江西人忽地一下站起來,道:“快帶我過去。現在天冷,又沒過三朝,你那驢子說不定還有救。只不過……”

聽得還有救,腳伕又驚又喜,見那人慾言又止,心想多半是討要醫錢。可自覺家徒四壁,也付不出醫錢,正在躊躇,那攤主道:“老哥,你能救的話,醫錢我幫他給好了,不知要多少?”

江西人一笑道:“扶危濟困,那是走江湖之人的本分,我不是爲醫錢,而是這位腳伕大哥定然遇到了射工。”

射工之名,這些人都聞所未聞,忙問江西人是怎麼一回事。

江西人說射工本是一種小蟲,長着一條很長的舌頭,能捲成筒狀。這射工口中常含着一粒沙子,有什麼獵物從射工面前經過,它便將沙子射出,哪怕射中的只是人影,也能讓人大病一場。一旦射入人腹中,這石頭見血即長,馬上就長成一大塊。

那驢子奄奄一息,肚腹變得很大,定是被射工將沙子射入腹中了。現在剛剛兩天,石頭應該還不曾充滿驢腹,若再多一天,那就無藥可救了。邊上吃麪的人聽得有這奇事,紛紛過去看熱鬧,連那攤主也收了攤一塊兒去了。

一到腳伕家中,只見驢子已倒在地上,只剩下抽搐了。江西人摸了摸驢腹,說:“果然如此。”說着解開身邊的一個皮囊,從中取出一些麻沸散,用溫水化開了灌入驢子口中。接着取出一把小刀片,將驢腹割開了個口子,伸手進去摸着,果然拿出一塊拳頭大的石頭來,道:“長這麼大了,幸好取得及時。”

說罷,他又取出一根針,穿上了羊腸線,將驢腹的傷口縫了起來。等他縫好了傷口,又用溫水將驢腹的血跡擦淨,讓腳伕弄了一束稻草來紮成個小捆,又灑上些藥粉後點燃,這稻草捆冒出了極濃的煙,吹入驢子鼻孔,這頭看似已無氣息的驢子一下翻身起來,雖然還有些委頓,但顯然死不了,本來碩大的肚腹也平復如常。

腳伕見此情形,連連道謝,旁人也看得驚歎不已。那江西人將那塊石頭交給腳伕說,這石頭名謂“驢寶”,有清熱化瘀之效,可以入藥,賣給藥鋪也能值幾個錢。

腳伕聽說還能值點錢,便要送給江西人,但那江西人搖了搖頭道:“江湖中人,錢財無用。驢子還算好治,但那射工還在,只怕還會有人遭殃。”衆人一聽便問道:“不能除掉這射工嗎?”

江西人道:“射工是種上了譜的毒蟲,這種蟲子有個趨光又畏光的稟性,如果是太陽光照着必不肯出,但見到鏡光卻又趨之若鶩。我見貴處這顆定風珠如此明亮,定是此物將射工引來,巢於那珠內。不將那定風珠取下,只怕還會有後患。只怕觀主不願。”

圍觀衆人中有個鄉紳,見江西人救了驢子後分文不取,大爲敬佩,又聽他說毒蟲巢於定風珠中,便道:“怪不得那定風珠近來時常有聲,原來是出了毒蟲,我們還以爲是道觀有什麼靈異呢?這是爲民除害的好事,邱道長不會回絕。”

於是衆人來到朝陽觀,邱道長卻不在觀中,只有他的徒弟在。徒弟見這許多人涌來要取定風珠,他也不敢說不行,只說定風珠在塔頂,一時找不到如此長的梯子。

那江西人道:“不必如此麻煩。”他要了兩根大毛竹,綁在一起後靠在塔邊,就沿着毛竹攀援而上。一上塔頂,便掏出一個黑布袋罩住了定風珠,又沿竹竿攀下。

旁人見他身輕如燕,都是目瞪口呆,再看那定風珠裹在黑布袋裏,仍然不時發出錚錚響聲。江西人說那射工不見了光,無法脫困。只是毒蟲未死,必須馬上帶去煉化,此地不能久留,便謝絕了鎮上要宴請他的好意,揚長而去。衆人見這江西人飄然而去,無不敬佩,說此人不愧是高士。

江西人走了第二天,邱道長便回來了。他一回來便見定風珠不見了,急得臉色煞白,聽徒弟說了此事,更是捶胸頓足道:“糟了糟了!真是自作孽,不可活!”隨即便生了一場大病,過了兩三個月就過世了。

過世前,他跟徒弟明說了此事。原來射工一蟲,晉代張華的《博物志》中有載,“江南山溪中有射工蟲,甲蟲之類也,長一二寸,口中有弩形,以氣射人影,隨所著處發瘡,不治則殺人。”實是一種傳說中的毒蟲,世上並無此物。

腳伕的毛驢本就生有驢寶,這東西其實就是結石,雖然難得,但並不稀奇,而且是長年生成,絕非兩天裏就長得出來的。驢子受傷,無疑是那江西人暗中乾的,爲的就是定風珠。

這定風珠乃是明時暹羅國進貢的風磨銅所鑄,不會生銅綠,被風越吹越亮。邱道長重修道觀後,覺得香火不夠旺,便偷偷在定風珠中加了個鐘舌,風一吹便有響動,讓人覺得道觀有靈異。誰知被那江西人利用,趁着自己外出前來盜寶,滿鎮的人還當他是個好人。

聽得邱道長說了此事前因後果後,徒弟目瞪口呆,心想鎮子很偏僻,若不是邱道長想出這等主意,江西人只怕一輩子也不知道朝陽觀有這風磨銅定風珠。世上之事,果然都是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

國小學過的民間故事篇三

北宋年間,東昌府城南,住有一戶仕宦人家,戶主姓周名慶玉。周慶玉的父親在先朝爲樞密副使時,曾屢建功績。在那時,但凡有功官宦,其子女可以廕襲。這樣周慶玉就藉助乃父享有的權威優勢,順理成章地當上了知縣,慶玉便領着妻子家人從登州進發,前往赴任。

時值二月,風和日暖,花草含香。一行人走了半個月,纔來到一個叫平原驛的地方,他們便決定在這裏小歇。

當地一些有頭有臉的人聽說朝廷裏的周樞密副使的公子周知縣路過此地,都陸續前來拜見。周知縣與夫人柳氏在驛中吃過午飯後,就問鄉老:“從這裏去安慶還有多少路程?”

鄉老回答道:“過了三山驛就是申陽嶺,但到了嶺下還需乘船再走一段水路,如遇順風五日可到。”

周知縣道:“天色未晚,我們即刻起程,爭取傍晚前到達三山驛,明日趁早過嶺。”

鄉老們勸阻道:“三山驛地處荒野,申陽嶺又是個怪異地方,經常出現一些意想不到的奇事。大人有家小同行,不如在此驛歇息,明日當午過嶺,可以無慮。”

周知縣道:“鄉老之言雖是,怎奈限期已近,不宜再推延了,還是儘早趕路吧。”於是,他們一行告別鄉老,繼續前行。

傍晚時分,他們終於趕到三山驛,並決定在此歇馬過夜。

這個驛站果然荒涼,牀蓆皆無。當夜,周知縣與夫人只好在中庭搭了一個簡易的地鋪而宿。柳氏出自名家,兼通文墨,頭一次露宿這種破落的荒屋,心中十分不快。

初更剛過,就聽到四壁蟲聲唧唧,星月穿窗,倍加寂寥。周知縣也翻來覆去睡不着,無奈觸景生情,躺於枕上作起了五言四句詩來:

慚愧功名客,鄉心日夜催。

君恩猶未報,寧敢惜筋衰?

吟罷,才着枕漸漸睡去。

忽然,窗外一陣冷風吹過,只覺得那怪風好似邊疆驅鐵馬,恰如江水送濤山。

等到天剛剛放亮,周知縣一翻身,突然發現枕邊不見了柳夫人。於是驚慌起來,連忙喊起公差詢問,公差各個大驚失色。查看四周也沒有什麼大的變化,大門尚未開啓,四下並沒有任何動靜。

於是,公差只好拘來一鄉民進行詢問,鄉民說道:“此驛站荒廢年久,近前就是申陽嶺,這一帶經常出現怪異現象,一旦有美貌婦女在此出現,便會神不知鬼不覺地被攝擄去,從此再不知其下落。夫人肯定是被攝擄去了。”

周知縣聽罷,頓時放聲大哭道:“夫人因隨我到此,竟莫名不見了蹤影,我可怎麼向她家裏人交代啊!我情願棄官尋訪,尋回夫人。”

在旁的一個叫胡俊的聽事吏,見縣官如此悲痛,就上前安慰說:“大人不須煩惱,此去就任的地方已不遠,待上了任再安排人員進行查訪,肯定會打探到夫人消息,若中途棄官尋夫人,反而會獲罪於朝廷,這樣或許還會影響到您的仕途。”周知縣聽後,覺得言之有理,便立即起程,過嶺登船,直到寧陵縣河下上岸。當時,岸邊已有官員前來等候迎接了。

周慶玉到衙上任後,心情一直抑鬱,數日不出堂理事。一天,有一吏進入衙內向其稟告:“本縣是開封府治下,包府尹是不可忽視的,以往新知縣到任,第一件事就是前往拜見,大人是否也應該前往參拜一下?”於是,周知縣親自到開封府衙參見了包拯。

包拯聞其先尊名聲,甚是敬佩。周知縣因夫人失蹤之故,言語舉止皆有失當。包拯感到很奇怪,同時還看出他精神有些恍惚,精力也不集中,說話吞吞吐吐,便問其故。周知縣不敢隱瞞,便將夫人午夜失蹤的事一五一十地講述了一遍。包拯聽後,驚疑地說道:“世上竟有此等怪異之事?這樣吧,你先回去好好理政,我一定給你查到夫人的下落。”周知縣拜謝而回。

包拯思來想去,終於想出一計。

第二天,他上朝向仁宗皇帝遞上了一道奏本:“我最近聽說在登州地界出現奇異事件,民心動盪,臣願前往安撫。”仁宗皇帝閱奏後允其請求。

於是,包拯立即出朝轉回府中,打扮成一個窮酸秀士,攜帶黃、李二公差祕密地離了東京城,前來登州地界緝訪此案。可是,一連經過幾處,並未發覺任何蹤跡。

一天,他們行入深源,遠遠地聽到鐘聲,但因樹木交雜,不知鐘聲從何傳來。走了好長一段山路,卻見有一座偏僻古剎。

包拯等人步入寺中,正好遇見一老僧。老僧引領包拯去見方丈,包拯邀請方丈坐敘坐敘。方丈喚來行童進茶,老僧問包拯:“執事從何而來?有何事相干?”

包拯答道:“小生從東京來,要往登州府探親,經過寶剎,特來相訪。”

老僧說道:“唉!貧僧守居孤山僻壤之處的荒涼院宇,有什麼好訪的?”

包拯正待再問,忽然進來一行童報告說:“方丈,申公有請。”

方丈嘆口氣道:“這該死的孽畜又來煩擾我了!”便辭別包拯,急匆匆地徑入曇堂去了。

包拯感到有些奇怪,就吩咐公差在外伺候,自己轉身進入到裏面,想探問申公是何人?可沒遇一個人在,不一會兒,那個來叫方丈的行童慌忙走了出來。包拯連忙伸手攔住他問道:“剛纔小師父說什麼申公,他是誰呀?”

行童怯怯地說:“秀士就不要問了,說起來真是惱人呀。”

“說與我聽聽可以嗎?”包拯懇切地說。

“那好吧,您既然想知道,那您就隨我來吧!”行童邀引包拯走出堂間,詭祕地講道:“您不知道啊,這個申公,就居住在申陽嶺白石洞,是一個具有千年靈氣的猴子精。它淫邪無厭,一旦遇有美婦人,便會颳起一股怪風,將其攝入洞中取樂。若有不從它的,就會被它撕裂了身體,誰奈何得了它呀?只有我師父戒行頗貞,彼亦相敬,常以申公呼之。昨天他還攜一麗人來遊寺,師父問他又從哪裏得來,卻得知是一位知縣的夫人。那個知縣夫人雖然長得很美,但容顏顯得十分憂傷。對了,我還發現那夫人還在廊下偷偷留得一些字跡而匆匆離去。”

“字跡?都寫了一些什麼字?”

“一會兒我領您去看看便知曉。”

接着,包拯又問:“剛纔來的申公,現在何處?”

行童答道:“剛纔,二人還在爲此事辯論着呢,我師父用好言好語規勸它不要再行惡了,它就發怒了,這不,還將師父也攝擄去了。”

包拯問道:“他攝擄你師父去幹什麼?”

行童說:“也沒有什麼,經常這樣,過幾日有悔意,就會放他歸來。”包拯聽罷,驚訝不已。隨後,在行童的引領下,直奔到廊下,看到壁上果然有些字跡,近前仔細一看,原來題有四句詩:

緣絕三山驛,君心知不知?

包公頻訴論,取妾莫教遲。

包拯讀罷,愴然忖道:“她怎麼也知道讓夫君來投求於我。”隨即掏出紙筆錄下此詩,轉回寧陵縣府。

周知縣忙迎接包拯入衙,甚是殷勤,酒品款待。飲至半酣,包拯從袖中取出錄下的詩遞與周知縣。周知縣讀罷,頓時雙淚盈腮,顫顫地說道:“此詩確是夫人所作,大人是從何處得來的?”

包拯也不隱瞞,便將他發現的事一五一十地講給了周知縣。周知縣聽後,離席跪拜,懇求搭救夫人之策。包拯說道:“搭救夫人之事你就不用考慮了,你也不用着急,安心理政就是,我自有主張。”

當日,包拯就起身離開了寧陵,回府。

第二天,一大早就開了衙門,並派出衙役在城內到處張掛出告示:

“如有得知申陽嶺精怪穴居處來報者,官府賞銀五十兩。”

寧陵管轄下的小石村有一個打獵的高手韓節,身輕矯健,絕崖峭壁行走自如,也許老天就該讓他發跡。有一天,他正追趕着一隻黃色的野鹿,來到了一個懸崖峭壁處,忽然他望見上面隱隱約約有亮光在晃動。於是,韓節便好奇地沿石壁悄悄地爬了上去。

突然,他看見一羣美婦人手持鏡子在平坦的石板上圍坐着,相互在梳理着頭髮。這一羣美婦人看見有人上來,各個都驚訝不已,然後走近他,疑惑地問他:“你是怎麼到這裏來的?”

韓節告訴她們:“我是打獵的,因追趕一隻黃鹿纔來到這裏。”

衆婦人道:“也是你與我們姐妹有緣,不該命斷,若遇妖怪在此,你連性命都不保啊。你趕快回去吧,給我衆姐妹的父母家人報個信,讓他們想辦法來營救我們,他們必會重賞你的。”打獵的知道這就是官府懸賞的精怪居住處,便問衆婦人:“那如何才能制服這精怪呀?”

婦人們告訴他道:“這妖怪十分靈通,今天出去尚未回來。它全身如鐵,利刃都不能刺傷它。”

“那它有沒有什麼致命的弱點呢?”韓節問道。

其中一婦女說:“有啊!有一次它酒後自言唯有毒酒可醉之,再用麻繩縛定,方可制服它。”

獵人韓節聽後,囑咐道:“你們千萬不要泄漏此機密。現在包太尹正在懸賞追查此事,待我回去報告給他,儘快來搭救你們。”

衆婦人約好以某日來此會集。

韓節順來路返回山下,徑直來到開封府前揭了榜文,入見包拯,報知此事。包拯非常高興地說道:“周夫人想必在內中矣。”隨即安排了酒菜款待了他,又兌現了獎賞。然後,又安排人準備了醇酒加毒藥,裝進小泥埕(酒甕),如期差公差各帶弓箭、麻繩之類,隨韓節來到絕壁下。

韓節吩咐公差將酒埕用繩子綁上,繫於腰間,自己先沿原路攀登上去。那衆婦人見韓節又返回來,半驚半喜。韓節小心翼翼地將藥酒吊了上來,交與衆婦人,婦人們與他商定說:“你先在崖下等候,以空酒埕投下爲號,你們就迅速爬上來殺死猴子精,搭救我們。”

韓節說:“好!那我們就在崖下等候了。”

說話間,“嗖”的一道金光閃現,精怪回到洞中。它先與洞內的婦人戲謔一番,然後倒在石牀上。洞外衆婦人各捧酒埕相繼而進,精怪不知內幕,也沒有問酒的來歷,便高興地一飲而盡。不一會兒,藥酒發作,它便昏倒於地上。

婦人們見狀,便將空酒埕投下崖來。韓節聽見空酒埕從崖頂墜下,自己先爬了上去,然後先後吊公差數人上來。他們衝進洞中,只見一隻稀有的大白猴醉倒在石牀上。衆人立即用麻繩將其緊緊捆住,洞中擺藏的美器及貴重物件,均被公差收拾乾淨。他們先將妖怪吊下,又將八位美婦人逐一吊順了下來。衆人一陣歡喜高呼後,將猴精擡進了開封府。

包拯聽說捉住了妖怪,非常高興,立即升堂審理。包拯上堂一看,堂下果然躺着一隻大白猴,因被繩索緊綁着不能動。包拯厲聲說道:“這個害人的畜生,是不可讓它存留在世上的。來人,趁它昏迷未甦醒之機,立即將它殺死!”於是,公差取過降魔寶劍一把,包拯親手向猴精猛地砍下。

忽然,“砰”一聲,一股白煙升起,衆人往堂下一看,奇怪了,堂下的猴精不見了,唯有火光迸起,隨後沒去。

包拯斬了猴精後,把衆婦人叫到近前,他問道:“你們其中哪位是周知縣的夫人?”

柳氏應聲道:“小妾便是。”

“請隨我來!”包拯引其進入後堂。周知縣聞知此事,正來府中探訪消息,恰巧與解救回來的柳氏相遇,夫婦倆相擁而泣。

包公特設慶賀筵席款待他們。飲罷,周知縣拜謝後,同夫人轉回寧陵。其餘衆婦人,包拯問明其居所派人一一遣還。這些婦人當中,只有一少女,來自陝西,是董家之女,至今未嫁,由於家鄉遙遠,無親來認,於是包拯便做媒將其嫁與韓節爲妻。二人熱淚盈眶,感激不盡。

後來,仁宗皇帝知道此事,宣包拯入朝親自過問。包拯一一奏畢,仁宗皇帝非常高興地賞賜包拯。爲此,滿朝的文武大臣無不敬仰包拯的英風豪氣。

民間故事是從遠古時代起就在人們口頭流傳的一種以奇異的語言和象徵的形式講述人與人之間的種種關係,題材廣泛而又充滿幻想的敘事體故事。很多國小生都學過相關的民間故事,下面是本站小編爲大家準備的國小學過的民間故事,希望大家喜歡!

國小學過的民間故事篇一

三喜是個木匠,三十出頭,心靈手巧,要價公道,在河東一帶名頭不算小。

三喜掙下的手藝錢主要做了三樣事,一是蓋房,二是買木料,三是淘古舊傢俱。年頭長了,他的藏品擺了整整三大間屋子,其中不乏珍稀絕品。三喜收藏有幾張百年老牀,工藝繁複,雅韻古然,但是沒有一張能令他真正滿意。

某天,三喜聽說一個皮貨商將要舉家搬遷,於是他趕去碰運氣。在那間光線昏暗的老宅子裏,他看見了自己夢寐以求的雕花古牀。那牀是皮貨商死去的老爹老孃留下的,遍佈浮塵,體形大得令人瞠目,牀中有睡鋪、馬桶箱、梳妝檯、小櫥、首飾箱、點心箱、麻將桌、香菸抽屜等,簡直就是一個獨立的房間。牀的四周雕滿各種圖案,有花鳥、草木、蝙蝠,還有人物故事,主要是《三國演義》裏的橋段,有《關公送嫂》《桃園結義》《空城計》《七擒孟獲》……

皮貨商說,這古牀是他老爹老孃心愛之物,兩位老人走後,屋子和牀都保持着原樣,從未動過。他經常坐在牀前,體味老人殘留的生活氣息,回想他們的音容笑貌。若不是舉家搬遷,路途遙遠,他說什麼也不捨得賣掉。

三喜用高價將雕花古牀買下後,便運回了家中。他用雞毛撣子把古牀拂拭乾淨,然後抱來被褥枕頭,心滿意足地躺在上邊歇息。

下半夜,正在牀上熟睡的三喜忽然被一陣鏗鏗鏘鏘的聲響驚醒,睜眼一看,奇了!古牀對面的木板竟然變作一個小戲臺子,一幫尺把高的小人正在臺上演戲,曲目是《白蛇傳》:西湖邊的石拱橋上,美麗多情的白娘子偶遇撐着傘的書生許仙……三喜以爲在做夢,於是狠命掐自己大腿,疼得齜牙咧嘴,才知不是做夢。他不由大喜,原來這雕花古牀帶着仙氣!他打小就是個戲迷,這下可好,不出門也能看戲!

從那以後,他白天忙木匠活,夜裏看戲,日子美得不行!有時候太疲倦,看着看着就睡着了,戲臺子啥時候收場他也不知道。後來,他聽戲聽得心癢癢,經常跟着臺上的角兒哼小曲。哼了沒幾天,有個角兒飄飄悠悠下了戲臺,變得跟真人一樣大小,走到他面前,問他是不是願意學戲。三喜忙不迭地點頭稱是。那角兒說:“回頭我跟班主說說。”三喜高興得一蹦老高。

第二天晚上,那角兒開始手把手地教他唱戲。沒想到,三喜還真是學戲的料,學啥像啥,好似命中註定能吃這碗飯。爲了學好戲,他沒少吃苦,跟着師父吊嗓子、彎腰壓腿、舞刀弄槍,每晚都練得腰痠背疼。時間一長,他漸漸適應了,也有了些功底,不僅唱腔老道,做派正宗,就連一些高難度的武戲也能應對自如。他最拿手的是翻跟頭,正翻、後翻、側翻、連翻,從高處往下翻,一連串的跟頭翻得花團錦簇,落地又輕又飄,一點兒也不輸給戲班裏成名的武生。

屈指一算,三喜在戲班裏學了三年整,唱戲的功夫也是爐火純青了,但木匠活卻撂下了。因爲他幹活越來越慢,上門找他做木工活的人越來越少,好在前些年有些積蓄,日子也能過下去。

有一回,他上一大戶人家打嫁妝,趕巧碰上東家六十大壽,請了縣城裏的戲班來祝壽,連演三天。第三天晚上,東家點了曲目《霸王別姬》,誰知時間到了也沒開戲。

三喜來到後臺問個究竟。班主一臉苦色地說:“演虞姬的旦角突發急病,沒法上場,這可咋整?”

三喜心頭一動:這倒是檢驗自己戲功的好機會!他跟班主說:“趕緊的,讓人爲我準備行頭!”

“啥?你上?”班主愣了,他認識三喜,知道他是東家請來打嫁妝的木匠,木匠登戲臺,真是聞所未聞。可事到如今,死馬也只能當作活馬醫!興許這木匠是個票友,沒準兒真能對付過去。想到這裏,他把心一橫,當即發話:“耳朵聾了咋的?趕緊給上行頭!”

底下的人慌忙遵命。

還別說,三喜畫了臉,穿上行頭,還真像那麼回事兒!他本就生得清秀,身材也苗條,上了虞姬的妝,當即顯得風情絕美,傾國傾城。那晚的《霸王別姬》,三喜演得比戲班裏的當家花旦還精彩,客人們的掌聲差點兒沒把東家的屋頂掀翻。東家掙足了面子,也不小氣,多給了不少賞錢。

班主看着還沒來得及卸妝的三喜,緊緊抓住他的手,連連說:“想不到,想不到啊……”

不久,三喜被班主招進戲班,挑了大梁,一時紅透了半邊天!

然而,錢掙得多了,三喜的心也野了,不知啥時候,他染上了賭錢的毛病,起先賭得小,後來越玩越大,唱戲掙的錢輸光了不說,還欠下一屁股爛債。賭坊的疤爺撂下話來:若是十天內不能還上賭債,就剁了他的一雙手!

沒辦法,三喜只得向班主開口,求他借一筆錢給自己,把那要命的窟窿填上。

班主早知他的劣跡,哪裏肯借錢給他,只是陰沉着臉說:“三喜啊,你欠下戲班裏不少人的錢吧?如今再向我借,你準備啥時候還上?”

一句話嗆得三喜無語。良久,他乾咳兩聲道:“班主,想當年,我可是救過戲班的急……”

沒等他把話說完,班主往桌上扔下一把銅板:“戲班也不景氣,你這麼耍錢,只怕是一粒老鼠屎壞了一鍋湯……”言下,大有讓他捲鋪蓋走人的意思,說罷,班主拂袖而去。

晚上,一籌莫展的三喜回到家裏,躺在雕花古牀上發呆,心道,看樣子,這古牀我是保不住了,找個有錢人家賣了,興許能補上那窟窿。

正尋思着,有人敲門,他不由緊張起來,該不會是疤爺追上門來了吧?他忐忑不安地打開房門,來人素不相識,是個一身布衣的老媽子,她放下隨身攜帶的一個小木箱說:“我家主子讓我送來的。”說完轉身便走。

“你家主子是?”他追上前問道。

老媽子沒有理他,頭也不回地消失在夜色中。

三喜關上房門,回到屋裏,一臉狐疑地打開小木箱子,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裏邊全是紅布包着的現大洋,數了數,若是拿來償還賭債,還能有不少結餘。驚喜之下,他便琢磨開了,是哪個救苦救難的觀音菩薩啊?他把自己所認識的有錢人梳理了個遍,沒有一點兒頭緒。

三天後,償還了賭債的他正在家裏喝小酒,有人敲門,開門一看,是個年輕英俊的後生,衣着華美,戴着狐皮帽,嘴角掛着淺笑,眉宇間有幾分似曾相識。正愣怔間,後生摘下狐皮帽,輕輕甩了甩頭,頓時,滿頭青絲流瀑般傾瀉而下,原來是個顧盼生輝的美人兒。

“哦,我見過你……”三喜想起,此人是縣城裏汪團長的三姨太,姓黃,經常來看他的戲,出手也大方。

“怎麼?見了恩人也不請我進屋裏坐坐?”三姨太嫣然一笑。

他當即明白,是眼前的女人慷慨解囊,幫他躲過了一劫。正好,屋裏有酒有菜,他連忙請三姨太進屋,添上碗筷和酒杯。

“三姨太,快請坐,我這裏實在……真是太委屈您了……叫我說啥好呢?”一個滿身噴香的美人兒深夜來訪,把他窘得耳根子通紅,話也說不利索。

三姨太卻是個大方人:“別叫我三姨太,我有名兒,姓黃,名秋燕,你叫我燕子好了……”說話間,她一雙美眸彷彿深不見底的幽潭,光影流轉,三喜只覺身子一輕,不由自主跌落進去。

三姨太是風月場中的老手,一顰一笑都帶着鉤兒,沒幾個回合便把三喜整得神魂顛倒,兩人藉着酒勁,翻滾在那雕花古牀之上……

事畢,三喜越想越怕,自己跟三姨太的勾當若是讓汪團長知道,這顆腦袋立馬就得搬家!可他實在擋不住那銷魂蝕骨的誘惑。

三姨太不敢在外過夜,每回都是來去匆匆。

三個月後的一天深夜,月光輝映下,兩個白花花的身子正在雕花古牀上糾纏折騰,突然聽得一聲巨響,大門被人踹開,緊接着腳步聲如麻,幾十條長槍齊刷刷地對準牀上的兩人。

三喜嚇得魂飛魄散,一臉驚恐地望着滿屋荷槍實彈的士兵。馬燈亮了,一位面沉似水的大個子軍官走上前來,他足登高腰軍靴,手握已經出鞘的馬刀。不用說,他正是汪團長!牀上的兩人慌忙抓起衣衫,戰戰兢兢地遮住羞處。

“三姨太,你不是在看戲嗎?怎麼,看到這戲子牀上來了!”汪團長冷哼一聲,用馬刀輕輕刺着三喜的額頭,“你真有種,老子的女人都敢搞!”三喜聞言,只覺胯下一熱,尿水如注。

當晚,汪團長沒有取三喜的小命,只是命部下擡走雕花古牀,然後放了一把火,把偌大的四合院燒得乾乾淨淨。 從此,縣城裏多了一個蓬頭垢面的瘋子,他時而仰天大笑,時而字正腔圓地唱戲……

醉仙樓上的雅間內,汪團長和副官相對而酌。

副官爲他斟上酒,滿臉堆笑道:“師座,恭喜您連升兩級!”

汪師長端着酒杯,望着樓下的瘋子,嘿嘿一笑:“還多虧那瘋子的雕花古牀,胡司令說,那牀是北宋神宗年間的……”

醉仙樓對面,又一家青樓開業了,老鴇正是黃秋燕,她原本只是個風塵女子,根本就不是汪團長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