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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編的民間故事

民間故事 閱讀(2.68W)

你有沒有給寶寶講過自己編的民間故事呢?民間故事是故事形式裏面很重要的一個類型。下面是本站小編爲大家準備的自己編的民間故事,希望大家喜歡!

自己編的民間故事

自己編的民間故事篇一

“那時,你爹才兩歲,剛會走路,還沒斷奶。保長就帶着‘黑狗子’來抓你爺爺去當壯丁。‘黑狗子’,就是汪精衛的僞軍;‘當壯丁’就是去當僞軍。他們是半夜裏來的,你爺爺聽到咚咚的敲門聲,就知是僞軍來抓壯丁,忙開後門向後山森林裏跑,沒跑多遠就被他們攆上抓住了。”奶奶鼓動着癟癟的小嘴,東一榔頭西一棒子地對放學回家的我嘮叨着,講她不知講過多少遍的故事……

“你爺爺就這樣被抓了壯丁,之後好多年就沒了你爺爺的消息了。”

在奶奶的嘮叨聲中,我離家上了高中。那年,當得知奶奶病危時,我忙往家趕。

我趕到家時奶奶已經去世了。爹和媽卻噙着淚水在爭吵。一問方知奶奶在臨終前囑咐爹,讓爹把她生前親手給爺爺做的幾十雙敞口布鞋和爺爺被抓壯丁後遺留在家中的幾件布衣衫放到她的棺槨中合葬,並要爹刻墓碑時一定要刻上爺爺的名字。可爹說大爺爺曾告訴他,我爺爺在當兵時負過三次傷,在治療和養傷期間與新四軍後方醫院一位護士產生了感情,在解放前就結合了。解放後,我爺爺多次到公社裏來過,對大爺爺說對不起我奶奶,讓我大爺爺多照應我奶奶和我爹,說每回大爺爺給我家中的錢都是我爺爺委託大爺爺轉交的。因此,大爺爺和爹就一直未將我爺爺另取家室的事告訴我奶奶,甚至欺騙我奶奶說爺爺是在大西南一處祕密軍事基地工作,不能與家人聯繫。可媽媽說,正因爲這樣,我們才必須按奶奶的遺囑去做,我們又何必在她臨終後還來把它黃泉路上的夢境戳破呢?

聽罷爹媽的解釋,作爲奶奶疼愛的孫子,我所做的當然是勸說爹媽滿足奶奶臨終的遺願了。可是,面對爺爺、奶奶合在一起的墓碑,我的心裏卻涌出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自己編的民間故事篇二

阿天的舌頭在黑糊糊的碗底舔了又舔,還是不肯挪開。阿地伸手奪過那碗,“啪”的一聲摔碎,有一粒飯米不知打哪兒跳了出來,偷偷地躲在地上。阿天撲過去,用舌舔起來,再把它卷在舌心裏,貪婪地用濃濃的口水滋潤着。

阿地深凸、發亮的眼睛一動不動地凝視着阿天的嘴,好久才把目光移開。望着慢吞吞爬向天空的月亮,阿地說,走吧!

阿天嚥了下口水。

寒風剜咬着肌膚,阿天拽拽衣領,哧啦一聲,衣領掉了一塊。阿天莫名其妙地罵了一句,縮着脖頸,跟在阿地的後邊。阿地貓着腰,只顧往前走着。

“還很遠嗎?”

“是的。”

“這鬼天氣,”阿天哭喪着臉,“走路也不暖和。”

“那就走快些。”阿地語氣硬硬的。

沉默,更增添了寒夜的陰森。路邊光禿禿的樹幹,塗着冰冷的月色,經風一吹,響着痛苦的呻吟。

“過了那片荒地,就是江邊了。”阿地細細的聲音劃破短暫的沉默。

“可是,”阿天的聲音顫抖起來,“要是讓鬼子撞見了,怎麼辦?”

阿地站下來,等到阿天靠近了,甩起腳猛踹過去,還兇:“沒有別的辦法了,你懂不懂?”阿天躺在地上,想了半天,還是爬了起來。阿天知道,也只能這樣了。昨天,他們摘了一千多個衣釦,可還是沒有換飽肚子。要是再摘不到更多的衣釦,那還不得活活餓死。想到這裏,阿天真想說,阿地,不躲了吧!可阿天沒有說。阿天知道,就是說了,阿地也不會同意。天天有那麼多人被殺被活埋,想想都毛骨悚然。阿天只好硬着頭皮,咬在阿地屁股後面。

有光束在不遠的地方掃。

“是拉屍的車隊,”阿地按倒阿天,“別出聲。”

他們趴在荒地的凹溝裏,擡着臉,心裏默默地數着:一輛,兩輛,三輛……

數着數着,阿天有些興奮了,小聲說,好多呀。還說,能摘好幾千衣釦呢。阿地沒做聲,只是拿眼睛在阿天臉上剜割着。阿天覺得阿地的樣子怪怪的,就也閉了嘴。

月亮冷着臉,瀉着悽清的銀輝。

“走了,你看他們都走了。”阿天從凹溝裏爬起來。

阿地還是沒做聲,只是貓着腰,往前走着。

江水就在眼前,悽清的銀輝下,漂浮江面的屍體安詳而寂然。他們跑到江邊,拉過一具具屍體,摘下他們的衣釦後,再把他們推過去。“媽的,你割着我了!”阿天發現,面前的這具女屍,她的頭髮裏插着一把短刀,也就是這把短刀,割破了他的手指,他在傷口上灑了些沙土,順口吐口吐沫,繼續摘着衣釦。阿地摘了會,情緒陡然跌落。看着面前的一具具屍體,阿地想,世界似乎太不真實了,像是夢裏的情景,一個小時或者更短時間以前,這些屍體,可能都還是鮮活的生命,可是現在……

“阿地,”阿天抱起一個嬰兒,驚着聲音,“這不是紅妞嗎?”

阿地撲過去,抱過嬰兒,嬰兒右手的中指和食指還放在小嘴裏,瞪大着眼睛,像是被什麼東西嚇着了,一臉恐怖。

阿地吼:“小鬼子,我操你祖宗。”接着便是大聲慟哭。

阿天也哭。

哭聲在江水裏翻卷着,傳出去很遠很遠。

最後,他們在江邊扒了個坑,將屍體放進去,蓋了些石塊在上頭。望着隆起的石塊,阿地說,走吧!

阿天沒有挪步。

阿地催促,快走呀!

阿天走了,走着的阿天正思想着這些衣釦足可以換得一頓飽餐了,卻聽見“嘭”的一聲響,回頭一看,阿地撞死在那堆隆起的石塊上。

“阿地——”

阿天聲嘶力竭。

自己編的民間故事篇三

1

魯西南的秋天,空曠而又遼遠。1941年的那個秋天,更氤氳着幾分肅穆和悲涼。鬼子大規模的掃蕩開始了,抗日隊伍暫時撤往山裏,與敵人周旋。

月亮照着的這個石頭小院是七嬸家的。那個時候的七嬸還不叫七嬸,而叫七嫂。後來的七嬸在回憶起那個深秋夜晚的時候,對那晚的月亮印象特別深。

那天晚上,月亮出得特別早,天完全黑透之後,它就亮亮地掛在東天上。七嬸的丈夫青樹不在家,七嬸很早就栓了大門。中間起夜的時候,她看到月亮已升上中天,銀輝灑滿一地。深秋的夜晚,風很涼爽,夜空顯得很明淨很高遠。爲了方便自己的隊伍夜間行動,村裏一條狗也沒留下。要不,這個時候或許會有一兩聲狗吠。村莊在空曠和安寧中,顯得一片靜謐。

起夜的七嬸,走進鋪滿銀色月光的院子裏,很自然就聞到了風中瀰漫着的乾草清香,她被這熟悉的清香氣息吸引住。這些乾草是七嬸收秋後從田頭溝坎上歸攏回來的。往年,她也是這樣把瘋長了一個秋天的草,一片片割倒,一捆捆揹回家,晾曬在院子裏,待它們散發完水分之後,將它們垛成一座小山,供一冬的燒用。今年這些柴草,不只供燒用,它們已被七嬸派上了一個更重要的用場。此前,七嬸已經在裏面掏出了一個溫暖的小窩,在一層乾草之上,鋪一層麥穰,一領小席,兩牀小被,能委屈着躺得開一個大人,如果是放進去一個或者兩個吃奶的孩子,那絕對沒問題。

七嬸有個兒子叫蛋蛋,又接了紀營長的兒子小小,兩個孩子差不多大。七嬸想,只要有情況就把小小放進去,敵人盤查也只能查到蛋蛋。這樣,小小就應該是安全的。

這時屋裏有輕輕的嬰兒聲傳出,七嬸折回屋,看到發出哭聲的是小小,兒子蛋蛋睡得正香。

七嬸把小小抱起來,柔軟的小傢伙,一觸到奶頭,就停下了哭聲。小小的皮膚和容貌隨他媽媽肖亞蘭,氣相和神韻又明顯烙着紀營長的特徵。七嬸像愛兒子蛋蛋一樣愛着小小,兩個小傢伙都虎頭虎腦,每看一眼都讓人心生愛憐。尤其當兩個孩子閉着小眼睛,張着小嘴,用萌動的嬌情要奶的時候,七嬸就恨不得把自己變成一條豐沛的河流,痛快淋漓地灌溉和哺育。

小小的“飯量”似乎越來越比蛋蛋大,七嬸一個人的奶水供兩個小子吃,感覺自己也像那青草一樣,不斷地蒸發着水分。吃足的小小已在她的懷裏重新睡着。七嬸想,何不讓小小先熟悉一下他的“小狗窩”。這麼想着,七嬸蹲下身,一隻手就撕開了堵在洞口的一團草,把小小穩穩地放了進去。躺在裏面的小小,竟像在她的懷抱裏一樣睡得香甜。

正在七嬸想把小小抱出來的時候,卻聽到蛋蛋在屋裏發出哭聲。七嬸看小小睡得正好,就想讓他在這兒先躺一會兒吧。七嬸起身回屋。

七嬸斜倚在牀頭一邊奶着蛋蛋,一邊打了個迷濛。在這當兒,從石頭院牆上好像掉下了一塊石頭,砸在院子裏。七嬸激靈了一下,但並沒去多想,只趕緊收了懷,出來抱小小。這時卻發現,小小已經不見了。

七嬸連着在院子裏轉了三個圈。

七嬸摸摸草窩,小小剛剛躺過的地方,還殘留着溫熱。

一瞬間,七嬸都想把自己的頭撞到石頭牆上去。

2

七嬸敲響了村長林志義家的門。林志義打開門,見是七嬸。深更半夜,七嬸立在門外。還沒等林志義開口,七嬸已經撲通跪在了他面前。

聽了七嬸的敘述,林志義也在屋裏轉了三個圈。

隊伍向山裏撤,村裏有三十多個壯勞力隨隊運輸物資,七嬸的丈夫林青樹也在其中。林志義的計劃是想等這批人回來後,儘快給七嬸家壘道假牆,以防萬一。還聽說青樹在部隊上的侄女林欣最近負傷,組織上已通知轉回家療養,林欣一回來,也可以把她安置在七嬸家,因爲林欣身上帶着槍,這樣安全係數會更高一些。在這些安排都還來不及實施的情況下,七嬸提出她今年打下了很多柴草,可以先在柴草垛裏掏個窩,真有急事時也是個應對。林志義覺得這樣也好,因爲部隊剛走,真正艱難的日子還沒有開始。但誰承想,風平浪靜中卻出事了呢!

不過,七嬸也有疑問,七嬸的疑問同樣也盤桓在他的腦海中,到底是誰對紀營長的孩子留在七嬸家這麼熟悉?又怎麼可能在沒一點動靜的情況下不翼而飛?

林志義把七嬸送回家,囑她先不要對外聲張。林志義順路去找民兵連長林明亮。淵子崖村很大,卻只有一條東西大街,其它一條條密密麻麻的小巷都是從這條大街上四散開去的。站在大街上,可以清楚地看到村兩頭黑黢黢的圩子牆。這圩子牆是繞村拉了一圈的,一米多厚,夯得十分結實,是原來防土匪襲擾時建成的。如今,鬼子打到了家門口,在河西樑莊安上了據點,昔日的土匪也忙着打鬼子去了。這道圩子牆便不再防匪,而用在了防鬼子上。圩子牆在村子的東西南北開了四個口,夜夜有人輪流把守,沒有槍響就突進人來的可能性不大。月光下,林志義看到自己的影子特別矮小,此刻他的心裏也矮着半截。因爲,關於小小,他是向組織上打過保票的,當時他把胸脯拍得山響。現在他才覺得,自己的胸脯拍得有些匆忙了。

林志義和林明亮在圩子牆北門找到了值夜的兩個民兵,但他們不是站着,而是歪躺在地上。兩人都被木棍或槍托擊中了後腦勺。一個已經犧牲,一個還殘着一點兒氣息。

3

七嬸是在這年開春認識肖亞蘭的。在這之前一年,她就認識了紀營長。紀營長長期在這一帶活動,七嬸好幾次碰到紀營長、區長馮幹三和村長林志義,三個人一起在村巷裏來來去去。春分時節,村裏的柳樹楊樹都已開始泛綠,天上也時常掠過北歸的雁羣,麥地閃爍着青澀的光。

村裏呼啦啦一下涌進了好多人,有穿軍裝的,也有不穿軍裝的,就是穿軍裝的那些人看上去,也跟紀營長他們不一個樣。七嬸問過林明亮,才知道涌進來的這些人都是部隊文工團的。

這麼多?七嬸有點兒驚訝。

八大劇團呢!林明亮掰着指頭給她數,師部的戰士劇社、抗大一分校、省婦聯姊妹劇團、突進三分社、魯南黎明劇社、魯藝宣傳大隊、抗演六隊,這才七個啊,還有一個什麼來着?

戲臺搭在村祠堂前面的空地上。第一個走上舞臺的,是一個和她一樣懷着孩子的女人,孩子明顯已經顯身了,看上去和她肚子裏孩子的月份差不多少。雖然懷着孩子,但那神情和狀態卻比正常女人還要從容。女人的聲音清脆而又甜美,不待開口便盡含微笑,這讓七嬸覺出了見過世面的女人與鄉村女人的區別。

第一天散戲後,七嬸還沉浸在熱鬧的戲文中,村長林志義卻領着舞臺上的那個女人踏進了門檻,你們兩個,啊,情況差不多,住一起正好可以交流交流。七嬸說,真好,我還以爲不往我家安排人了呢!把女人迎進屋後,七嬸送林志義走到門口,林志義悄聲說,你知道是誰嗎?她和咱紀營長可是……林志義說着,把兩手的食指往一起並了並。七嬸沒想到這竟是紀營長的女人。

在淵子崖村的這場匯演,一共持續了十五天,驚動了周邊十幾個村莊。晚上,抻開被子,兩個女人通着腿,對坐着,總要說上一會兒話後再各自睡去。肖亞蘭從淵子崖開始說起,說到了板泉鎮、濱海區、山東省乃至全國。七嬸就像聽戲一樣,雖然頻頻點頭,但也不是完全明白。不過有一點她明白了,那就是全國並不只紀營長他們一支部隊在打鬼子,也不只他們這一個地方有鬼子,要把日本鬼子趕出去,絕不是一天兩天的事。肖亞蘭說,我們現在的處境還很艱難,你說正好在這艱難時候,我這身子又……

匯演結束後,肖亞蘭沒有隨團離開,而是留在了淵子崖村,等待生產。

4

林青樹一回來,林志義就趕去了七嬸家。

林志義說,情況你一定也知道了,咱商量個對策吧!

這一下也愁壞了青樹,青樹幹抽着旱菸不說話。他實在無話可說,誰還能有什麼好對策呢!

三個人正悶着的時候,林欣回來了。林欣發現氣氛不對,問怎麼回事。林志義說,也不瞞你,發生了個大事。就把事情說了。

林欣說,這事有點蹊蹺。

林志義說,到底哪個環節出了問題,現在一時還搞不清。不過,鬼子恨咱們紀營長,這個是明擺着的。他們是不是想用小小,把紀營長他們給釣出來?

現在部隊都已進山,殘酷的鬥爭很快就要開始,我們不能把這個消息先傳出去。

我也是這麼想的。但下一步怎麼辦呢?

林欣也沒辦法,只說這次掃蕩敵人糾集的隊伍很龐大,各個據點都抽走了很多人,有的甚至只剩下了僞軍。

林志義一聽,猛然擡起頭,說這倒是個機會。

林志義說的機會,是想趁樑莊據點敵人兵力空虛,虎口掏心,把小小給救出來。因爲,他們認爲,小小十有八九是被樑莊據點的敵人擄去了。

淵子崖村羣衆基礎好,全村族人共九支,每族都有幾十個青壯年,紀營長的隊伍在村裏時,曾將這些人分成九個排進行過訓練,後來部隊往山裏撤,也給村裏留下了部分槍支。

林志義讓林明亮把儲藏在他家的一部分部隊服裝拿出來,這些服裝差不多夠三個排的人穿。林志義讓一百多人換上服裝,選擇在黃昏時分大搖大擺地開到了樑莊據點外圍。

守據點的敵人只聽說外出掃蕩的人馬連八路毛也沒見着,不承想大隊的八路直接開到據點來了。他們一面堅守,一面派人報信。

天很快黑下來了,就在林志義他們越摸越近的時候,據點內卻突然轟隆一聲響起了巨大的爆炸。這突如其來的爆炸不僅把據點裏的人炸蒙了,林志義他們也蒙了,簡直成了一場策劃好的裏應外合。此時,據點裏少量鬼子和大部僞軍,亂作一團,林志義趁機下令強攻。敵人不摸東西,四散逃命。這一來,沒想到死死盤踞在沭河岸邊的樑莊據點,竟被林志義他們衝擊得只剩下半拉子空城。

但林志義他們並沒有在據點裏找到小小。沒找到小小,在林志義心中,這次行動就算是失敗的。

淵子崖人敢於攻打據點,並把敵人打得魂飛魄散的消息,不脛而走,傳遍了四里八鄉。但私下裏,林志義卻受到了區長馮幹三的嚴厲批評。馮區長連着幾天往淵子崖跑,他擔心敵人不會吃這個啞巴虧,冒險的勝利一定會帶來敵人的復仇。馮區長帶着林志義、林明亮等繞着村圩子牆轉,察看如何佈置防衛力量,並在出現情況時如何與區小隊進行聯絡。

只是馮區長的判斷並不爲淵子崖人所接受,他們認爲,現在鬼子外出大掃蕩,一時還顧不上。什麼時候等他們顧上了,那我們的部隊也回來了。所以並沒有引起足夠的警覺,各家各戶該幹什麼還幹什麼。

時間到了1941年12月20日這天。冬天的太陽步履蹣跚,陽光溫暖地照耀着這個古城堡一樣的村落,高大結實的圍牆四周有許多松柏槐柳和銀杏古樹,在村南村北緊靠圍牆兩條寬闊的水溝裏,有成羣的鴨子在那裏嬉戲。有人往村外推土送肥,也有人忙着趕北面的劉莊集。林守成每天都要外出賣豆腐,今天也不例外。但當他推着豆腐車走上村北大嶺時,遠遠就看到了一大隊全副武裝的鬼子正向這邊撲來,大路上塵煙四起。林守成年輕時是有名的兔子腿,百米衝刺賽過兔子,儘管眼下他腿顫不止,但還是把豆腐車一扔,撒開長腿“哧溜”開跑,身後騰起一長溜細小的煙塵。

村裏的五子炮、生鐵牛全拉上了圍牆垛口,9個排的土武裝全部上陣,在家養傷的林欣也參與了戰鬥。敵人從早上開始直到中午才攻進村子,開始了慘烈的巷戰。在巷戰中,淵子崖村所有的農具全派上了用場,各家石頭牆上的石頭也被揭去大半。這場戰事是在傍晚結束的,淵子崖死147人,傷300多人,整個村莊瀰漫在煙火之中,每條街道都灑染了鮮血。戰後打掃戰場時,發現敵人在村外圍被打死30多人,在巷戰中被鐵杴拍、石頭砸、抓鉤抓、钁頭掄、大刀削,死70多人,共計121人。

戰事發生時,馮區長正帶着區小隊的十幾個人在劉店一帶活動,來不及整合區小隊全體人員,就趕緊帶着這一小隊人馬前來增援。他們趕到時,敵人還被阻擊在村外圍。村外是一片開闊地,無遮無攔,沒等他們靠近,便全部犧牲。紀營長他們得到消息時,戰鬥已經結束。

民兵連長林明亮、賣豆腐的林守成、帶傷參戰的林欣等皆在陣亡者之列。林青樹因兩手抓住了敵人的刺刀,左手被切斷了三根手指,是林志義從後面用鐵杴把敵人拍倒的,不然林青樹也一定會被敵人的刺刀刺穿胸膛。

七嬸和蛋蛋藏在地窖裏,過冬的蘿蔔和白菜垛了一窖。敵人曾一度發現了這個窖口,刺刀刺下來,先是紮了一隻蘿蔔,然後又紮了一棵白菜。七嬸聽出上面只有一個鬼子,當鬼子撥開窖口的柴草往裏探頭探腦時,被七嬸用短把的抓鉤抓着肩膀拽進了地窖,並兩手把鬼子的頭狠狠地摁在地窖裏的泥土中,直至憋悶而死。這個連殺雞都手抖的女人,關鍵時刻卻悶死了一個全副武裝的日本鬼子。

5

轉眼到了1945年,省政府在大店召開成立大會,林志義代表淵子崖村參加了會議。林志義回來時,帶回一個口信,讓林青樹和七嬸準備一下,找個時間把小小送過去。

抗戰勝利了,這一天早晚要到來。說七嬸不盼着勝利,那是假的。但七嬸也明白,勝利來臨,她和蛋蛋註定就要分別。

1941年那場慘烈的村戰發生後,林志義曾在七嬸家待了大半個晚上,小小出事,除了他們三個人外就只有林欣知道,而林欣已經犧牲了。林志義意思是小小的事不能再拖了,只能對外公開了。這事,七嬸和青樹早已有商量,七嬸說,公開行,但只能公開小小在,蛋蛋沒了!

林志義說,唉,這怎麼是好?這可就難爲你們了。

林青樹黑着臉,說這事就這麼定吧。要不,我們有什麼臉面再見紀營長!

林青樹和七嬸已經做好了送走蛋蛋的一切準備,但林志義又緊急傳話,說一部分部隊急着往東北開,紀營長和肖亞蘭也在之列,孩子就不用往大店送了,他們部隊正好路過淵子崖,讓他們在村頭等着就行。

部隊開過來的時候,已是晚上,漆黑的夜,只聽得見腳步聲刷刷地響。紀營長和肖亞蘭走到他們身邊,蛋蛋已經5歲了,靜靜地趴在七嬸的背上。紀營長握了林志義的手,又握了林青樹的手,真誠地說,這幾年鄉親們辛苦,讓你們受累了。肖亞蘭從七嬸的背上把蛋蛋抱在懷裏,眼裏便涌出了淚水。說小小,我的小小,你都這麼大了!

他們沒有多餘說話的時間,再次握手後,紀營長和肖亞蘭就加入了那“刷刷”之聲中。七嬸他們一直等那“刷刷”之聲徹底隱沒,四周只剩下漫無邊際的黑夜,纔開始往回走。

七嬸背上輕了,腳下卻沉得邁不動步。

6

從小小出事那天起,七嬸夜裏就睡不好覺。現在把蛋蛋送走了,七嬸的覺就更加難睡了。

青樹說,你還在心疼?

七嬸嘆口氣,我是擔心啊!

怎麼還擔心?

萬一他們發現那不是小小,該怎麼辦?那天是天黑,他們看不清,可等到白天呢?

我想不會吧,小小出生時紀營長連見都沒見着,幾個月大肖亞蘭就把他交到了你手裏,這四五年過去,孩子長什麼樣,肖亞蘭恐怕也弄不清了。

你說,我們是不是應該跟他們實話實說?

那怎麼行!紀營長和肖亞蘭他們無家無舍,就這麼一件事交給我們,我們怎麼說也不能有閃失。你是不是又捨不得蛋蛋了?

七嬸說,誰能捨得啊!從他會說話,我就沒敢讓他叫一聲媽,我讓他叫嬸兒,可怎麼教好像也沒教會,連聲嬸兒也沒聽到。

青樹說,當初這麼決定,你可是比我還堅決。

那當然得堅決。七嬸說,我是想,我們可以再生。

從此,七嬸的熱被窩裏,既瀰漫着傷心的氣息,也鼓漲着新生的希望。但無論是七嬸還是青樹,那感覺跟從前已大不一樣,常常行至半途,便喘息幾聲,退下陣來。因爲七嬸的眼裏總是含着淚水。

這樣的夜很漫長,一個夜連着另一個夜。夜裏的七嬸,不敢再見那月亮地,一見心就跳頭就暈,天一黑就躲在屋裏。

七嬸和七叔一直在努力,一直在新生。他們想,每次半途而廢總有不廢的時候。但他們沒想到,真正 “被廢”的日子竟然來得又是那樣迅疾。

1947年的孟良崮戰役,青樹的任務是往陣地上送彈藥。在320高地,青樹被一顆流彈打穿了褲襠。

在青樹靜養的日子裏,兩人都刻意迴避了蛋蛋的話題。從此,青樹的身體每況愈下,心情也每況愈下,沒等得及聽一聽開國大典的禮炮就去世了。

青樹去世後,七嬸的心思並沒有去多想他,而是一直在回想1941年深秋的那個夜晚。那個晚上的月亮出得特別早,亮亮地掛在東天上,銀輝灑滿一地。夜空很明淨很高遠,院子裏飄蕩着涼爽的風,風中裹挾着乾草的清香。七嬸仍然清楚地記得,她在柴草垛裏掏出的那個溫暖小窩,在一層乾草之上,鋪着一層麥穰,然後是一領小席,然後是兩牀小被。肖亞蘭也是在一個夜晚把小小留給她的,肖亞蘭或許不會記得小小小時候的模樣,但七嬸記得,時間隔得越長,她的記憶越清晰。那個夜晚到底發生了什麼?怎麼發生的?她卻不得其解。

其實,小小的事出在丈夫的堂弟林青葉身上。

當年部隊往山裏撤之前,曾有一次參軍熱潮,林青葉也報名參了軍,但隊伍出發時正趕上瘧疾,他是等瘧疾好後,纔去追趕部隊的。在王莊林青葉遇見了一夥八路軍,他不知道這是一夥僞軍裝扮的。鬼子大掃蕩爲找不到八路軍而犯愁,便讓一夥僞軍裝扮成八路軍四處探聽消息。“八路軍”問林青葉是幹什麼的,林青葉說是去找紀營長的部隊。你認識紀營長?當然,我不光認識紀營長,我還認識他孩子呢!他孩子?是啊,他把孩子留在了村裏,是我七嫂給他帶着。“八路軍”說,那可得小心啊,可別讓敵人給抓了去。不會的,我七嫂在院子裏堆了柴火垛,在裏面掏了個小窩,一有情況把孩子放進去,敵人發現不了。

等林青葉感覺不對頭,發現了這夥“八路軍”的祕密時,已經爲時已晚。林青葉知道自己惹下了大禍,便沒再去找紀營長,而是直接投奔樑莊據點。他伺機蒐羅了二十多顆手榴彈,引發了據點內部的爆炸。

對七嬸來說,她一直在懊悔,自己爲什麼要把小小放進柴窩?爲什麼放進去的不是蛋蛋?七嬸當然從來沒想過,這場戰爭爲什麼要發生,日本人幹嘛要打到中國人家門口上,他們自己不是也有家嗎?

在長達五十多年的時間裏,七嬸心裏始終裝着那個夜晚。那個夜晚被擊中後腦勺但卻僥倖活下來的民兵叫林果,林果已經癡呆,村戰時又被大炮炸聾了耳朵。好多次七嬸想求證他,那個晚上是什麼人襲擊了他,爲什麼不能把敵人擋在圩子牆外,然而林果只是憨笑。不管七嬸問什麼,他的憨笑都將問題化爲無形。可能只有傻子,纔會將那場戰爭忘得一乾二淨。

全國勝利後,七嬸一直期待與紀營長和肖亞蘭的見面,她想看看蛋蛋長成什麼樣了。當然,七嬸也一直爲有可能的見面感到糾結,在這五十多年中,她也時刻擔心紀營長和肖亞蘭會把孩子送回來,說這哪是小小,這分明是蛋蛋啊!但七嬸想好了,她決計不承認出錯,那個漆黑的夜晚,她交給紀營長和肖亞蘭的孩子就是小小。

然而,紀營長和肖亞蘭卻再沒有音信。因爲,肖亞蘭早在解放四平的戰鬥中就犧牲了,幾年之後,紀營長也犧牲在了朝鮮戰場。而她的蛋蛋,中間幾易其手,早已下落不明。被敵人擄去的小小其生死和去向也成了永久的謎。

一場持久的戰爭,改變了無數人的命運。

只有一垛柴草,陪着七嬸走了五十多年,直至失去幹草的清香,腐爛變質,化爲泥土,如水的月光照着一個空落落的院子。

你有沒有給寶寶講過自己編的民間故事呢?民間故事是故事形式裏面很重要的一個類型。下面是本站小編爲大家準備的自己編的民間故事,希望大家喜歡!

自己編的民間故事篇一

“那時,你爹才兩歲,剛會走路,還沒斷奶。保長就帶着‘黑狗子’來抓你爺爺去當壯丁。‘黑狗子’,就是汪精衛的僞軍;‘當壯丁’就是去當僞軍。他們是半夜裏來的,你爺爺聽到咚咚的敲門聲,就知是僞軍來抓壯丁,忙開後門向後山森林裏跑,沒跑多遠就被他們攆上抓住了。”奶奶鼓動着癟癟的小嘴,東一榔頭西一棒子地對放學回家的我嘮叨着,講她不知講過多少遍的故事……

“你爺爺就這樣被抓了壯丁,之後好多年就沒了你爺爺的消息了。”

在奶奶的嘮叨聲中,我離家上了高中。那年,當得知奶奶病危時,我忙往家趕。

我趕到家時奶奶已經去世了。爹和媽卻噙着淚水在爭吵。一問方知奶奶在臨終前囑咐爹,讓爹把她生前親手給爺爺做的幾十雙敞口布鞋和爺爺被抓壯丁後遺留在家中的幾件布衣衫放到她的棺槨中合葬,並要爹刻墓碑時一定要刻上爺爺的名字。可爹說大爺爺曾告訴他,我爺爺在當兵時負過三次傷,在治療和養傷期間與新四軍後方醫院一位護士產生了感情,在解放前就結合了。解放後,我爺爺多次到公社裏來過,對大爺爺說對不起我奶奶,讓我大爺爺多照應我奶奶和我爹,說每回大爺爺給我家中的錢都是我爺爺委託大爺爺轉交的。因此,大爺爺和爹就一直未將我爺爺另取家室的事告訴我奶奶,甚至欺騙我奶奶說爺爺是在大西南一處祕密軍事基地工作,不能與家人聯繫。可媽媽說,正因爲這樣,我們才必須按奶奶的遺囑去做,我們又何必在她臨終後還來把它黃泉路上的夢境戳破呢?

聽罷爹媽的解釋,作爲奶奶疼愛的孫子,我所做的當然是勸說爹媽滿足奶奶臨終的遺願了。可是,面對爺爺、奶奶合在一起的墓碑,我的心裏卻涌出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自己編的民間故事篇二

阿天的舌頭在黑糊糊的碗底舔了又舔,還是不肯挪開。阿地伸手奪過那碗,“啪”的一聲摔碎,有一粒飯米不知打哪兒跳了出來,偷偷地躲在地上。阿天撲過去,用舌舔起來,再把它卷在舌心裏,貪婪地用濃濃的口水滋潤着。

阿地深凸、發亮的眼睛一動不動地凝視着阿天的嘴,好久才把目光移開。望着慢吞吞爬向天空的月亮,阿地說,走吧!

阿天嚥了下口水。

寒風剜咬着肌膚,阿天拽拽衣領,哧啦一聲,衣領掉了一塊。阿天莫名其妙地罵了一句,縮着脖頸,跟在阿地的後邊。阿地貓着腰,只顧往前走着。

“還很遠嗎?”

“是的。”

“這鬼天氣,”阿天哭喪着臉,“走路也不暖和。”

“那就走快些。”阿地語氣硬硬的。

沉默,更增添了寒夜的陰森。路邊光禿禿的樹幹,塗着冰冷的月色,經風一吹,響着痛苦的呻吟。

“過了那片荒地,就是江邊了。”阿地細細的聲音劃破短暫的沉默。

“可是,”阿天的聲音顫抖起來,“要是讓鬼子撞見了,怎麼辦?”

阿地站下來,等到阿天靠近了,甩起腳猛踹過去,還兇:“沒有別的辦法了,你懂不懂?”阿天躺在地上,想了半天,還是爬了起來。阿天知道,也只能這樣了。昨天,他們摘了一千多個衣釦,可還是沒有換飽肚子。要是再摘不到更多的衣釦,那還不得活活餓死。想到這裏,阿天真想說,阿地,不躲了吧!可阿天沒有說。阿天知道,就是說了,阿地也不會同意。天天有那麼多人被殺被活埋,想想都毛骨悚然。阿天只好硬着頭皮,咬在阿地屁股後面。

有光束在不遠的地方掃。

“是拉屍的車隊,”阿地按倒阿天,“別出聲。”

他們趴在荒地的凹溝裏,擡着臉,心裏默默地數着:一輛,兩輛,三輛……

數着數着,阿天有些興奮了,小聲說,好多呀。還說,能摘好幾千衣釦呢。阿地沒做聲,只是拿眼睛在阿天臉上剜割着。阿天覺得阿地的樣子怪怪的,就也閉了嘴。

月亮冷着臉,瀉着悽清的銀輝。

“走了,你看他們都走了。”阿天從凹溝裏爬起來。

阿地還是沒做聲,只是貓着腰,往前走着。

江水就在眼前,悽清的銀輝下,漂浮江面的屍體安詳而寂然。他們跑到江邊,拉過一具具屍體,摘下他們的衣釦後,再把他們推過去。“媽的,你割着我了!”阿天發現,面前的這具女屍,她的頭髮裏插着一把短刀,也就是這把短刀,割破了他的手指,他在傷口上灑了些沙土,順口吐口吐沫,繼續摘着衣釦。阿地摘了會,情緒陡然跌落。看着面前的一具具屍體,阿地想,世界似乎太不真實了,像是夢裏的情景,一個小時或者更短時間以前,這些屍體,可能都還是鮮活的生命,可是現在……

“阿地,”阿天抱起一個嬰兒,驚着聲音,“這不是紅妞嗎?”

阿地撲過去,抱過嬰兒,嬰兒右手的中指和食指還放在小嘴裏,瞪大着眼睛,像是被什麼東西嚇着了,一臉恐怖。

阿地吼:“小鬼子,我操你祖宗。”接着便是大聲慟哭。

阿天也哭。

哭聲在江水裏翻卷着,傳出去很遠很遠。

最後,他們在江邊扒了個坑,將屍體放進去,蓋了些石塊在上頭。望着隆起的石塊,阿地說,走吧!

阿天沒有挪步。

阿地催促,快走呀!

阿天走了,走着的阿天正思想着這些衣釦足可以換得一頓飽餐了,卻聽見“嘭”的一聲響,回頭一看,阿地撞死在那堆隆起的石塊上。

“阿地——”

阿天聲嘶力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