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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園詩:晁補之《摸魚兒·東皋寓居》原文翻譯及賞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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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魚兒·東皋寓居

田園詩:晁補之《摸魚兒·東皋寓居》原文翻譯及賞析

宋代:晁補之

買陂塘、旋栽楊柳,依稀淮岸江浦。東皋嘉雨新痕漲,沙觜鷺來鷗聚。堪愛處是、一川夜月光流渚。無人獨舞。任翠幄張天,柔茵藉地,酒盡未能去。

青綾被,莫憶金閨故步。儒冠曾把身誤。弓刀千騎成何事,荒了邵平瓜圃。君試覷。滿青鏡、星星鬢影今如許。功名浪語。便似得班超,封侯萬里,歸計恐遲暮。

註釋

東皋寓居:詞題。東皋指晁補之晚年居住的金鄉(今屬山東)歸來園。

陂(bēi)塘:池塘。旋:很快,不久。

依稀:好像是。

嘉雨:一場好雨。

沙觜(zuǐ):從水中突出和陸地相連的沙灘。

渚(zhǔ):水中的小洲(島)。

翠幄(wò):綠色的帳子。這裏指楊柳。

柔茵:柔軟的褥子。這裏指草地。藉:鋪墊。

青綾被:漢朝時,尚書郎值夜班,官家給青縑白綾被褥使用。

金閨:漢朝宮門的名稱,又叫金馬門,是學士們著作和草擬文稿的地方。此指朝廷。晁補之曾做過校書郎、著作佐郎這樣的官。

“儒冠曾把身誤”:說讀書、做官耽誤了自己。杜甫《奉贈韋左丞丈二十二韻》詩有“紈袴不餓死,儒冠多誤身”的句子,這裏是借用。

弓刀千騎( jì):說達官貴人出行時護衛侍從很多。邵平瓜圃:邵平是秦朝的官員。秦朝滅亡後,他就做老百姓,在城外種瓜。

覷(qù):細看。

“滿青鏡、星星鬢影今如許”:說從鏡子裏看到,自己的鬢髮已經白了不少。青鏡:古代鏡子多用青銅製成,故稱青鏡。星星:指頭髮花白的樣子。如許:這麼多。

浪語:空話,廢話。

“便似得班超,封侯萬里,歸計恐遲暮”:說像班超那樣,雖然做了高官,迴歸故鄉時已經年歲老大,有些晚了。漢朝班超少年有大志,後來在西域立了大功,封了侯,在外30多年,回到京城洛陽時已經70多歲,不久便死了。遲暮,晚年,此指歸來已晚。

創作背景

此詞爲作者的代表作,作於晁氏貶謫回鄉後居於東山“歸去來園”時。詞中不僅描寫了園中勝景,而且抒發全詞借議論抒懷,情真意摯、氣勢豪邁、連用典故而能流轉自如、一氣貫注。

賞析

上片寫景,描繪出一幅沖淡平和 ,閒適寧靜的風景畫:陂塘楊柳,野趣天成,彷彿淮水兩岸,湘江之濱的青山綠水。東皋新雨,草木蔥蘢,山間溪水的漲痕清晰可辨,沙州上聚集着白鷺、鷗鳥,一片靜穆明淨的景色 。 開頭,“買陂塘、旋栽楊柳,依稀淮岸江浦。”買到池塘,在岸邊栽上楊柳,看上去好似淮岸江邊,風光極爲秀美。“沙觜”,沙嘴,即突出在水中的沙洲。“翠幄”,綠色的帳幕,指池岸邊的垂柳。“柔茵”,軟草。“東皋”句以下九句是說,剛下過雨,鷺、鷗在池塘中間的沙洲上聚集,很是好看;池岸邊的垂柳,遮住了天空;池塘四周,綠草如茵。作者一個人,坐在池塘邊上,自斟自飲。描寫了田園優美恬靜、爽朗明快的風光。字裏行間,透露出作者對此美景由衷的喜愛,從而,襯托出他潔身自好的情懷。“東皋嘉雨新痕漲”、“一川夜月光流渚”,均系作者從心底深處有感而發的佳句。 然而其中最令人神往的 ,莫過於滿山明月映照着溪流 ,將那一川溪水與點點沙洲裹上了一層銀裝 。以“ 一川”形容夜月,可見月色朗潔,清輝遍照。“光流渚”三字則將寧謐的月色寫得流動活躍,水與月渾然一體,那滔滔汩汩流動着的,難以辯識那是溪水還是月光。完全是一幅動靜諧和的山中月夜圖。面對着此景,詞人翩然起舞,頭上是濃綠的樹幕,腳底有如茵的柔草,偌大的世界好象只剩下他一個人,他盡情地領略這池塘月色 ,酒盡了還不忍離開。詞之上片,寓情於景 。表現了歸隱的樂趣。繪色繪影的描寫中,可見到作者“詩傳畫外意,貴有畫中態 。”的高超藝術表現力 。詞中用了由大及細 ,由抽象到具體的寫法,先說園內景色如淮岸湘浦,是大處落墨,總述全貌 。接着寫雨至水漲,鷗鷺悠閒,是水邊常見景物,但已見其明麗清幽。最後以“堪愛處”、“是”引出野居幽棲的景象。

下片抒情。“青綾被,莫憶金閨故步。儒冠曾把身誤。”青綾被,漢代制度規定,尚書郎值夜班,官供新青縑白綾被或錦被。這裏用來代表做官時的物質享受。金閨,金馬門的別稱。江淹《別賦》:“金閨之諸彥。”李善注:“金閨,金馬門也。”這裏泛指朝廷。儒冠,指讀書人。杜甫《奉贈韋左丈二十二韻》:“紈袴不餓死,儒冠多誤身。”這三句是說不要留戀過去的仕宦生涯,讀書做官是耽誤了自己。“弓刀千騎成何事,荒了邵平瓜圃。”弓刀千騎,指地方官手下佩帶武器的衛隊。邵平:秦時人,曾被封爲東陵侯。秦亡,在長安城東種瓜,瓜有五色,味很甜美。世稱東陵瓜。這三句是說自己曾做過地方官,但仍一事無成,反而因做官而使田園荒蕪。“君試覷,滿青鏡、星星鬢影今如許。”覷,細觀。青鏡,青銅鏡。細看鏡中鬢髮,已經是兩鬢花白了。

“功名浪語。便似得班超,封侯萬里,歸計恐遲暮。”這幾句是說,所謂“功名”,不過是一句空話。連班超那樣立功於萬里之外,被封爲定遠侯,但回來不久便死去了。班超,東漢名將,在西域三十餘年,七十餘歲纔回到京都洛陽,不久即去世。作者通過此句來表現厭棄官場、激流勇退的情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