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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江樓記文言文翻譯及註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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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選自《宋文憲公全集》卷七。朱元璋稱帝后,下詔於南京獅子山頂修建閱江樓。宋濂奉旨撰寫此記。此應制之作頗具特色,頗有明代開國氣勢,後入選《古文觀止》。閱江樓記文言文翻譯及註釋是如何呢?本文是本站小編整理的閱江樓記文言文翻譯及註釋資料,僅供參考。

閱江樓記文言文翻譯及註釋

閱江樓記文言文原文

閱江樓記

作者:宋濂

金陵爲帝王之州[1]。自六朝迄於南唐,類皆偏據一方,無以應山川之王氣。逮我皇帝[2],定鼎於茲[3],始足以當之。由是聲教所暨[4],罔間朔南[5];存神穆清[6],與天同體。雖一豫一遊[7],亦可爲天下後世法。京城之西北有獅子山[8],自盧龍蜿蜒而來[9]。長江如虹貫,蟠繞其下。上以其地雄勝,詔建樓於巔,與民同遊觀之樂。遂錫嘉名爲“閱江”雲[10]。

登覽之頃,萬象森列,千載之祕,一旦軒露[11]。豈非天造地設,以俟大一統之君,而開千萬世之偉觀者歟?當風日清美,法駕幸臨[12],升其崇椒[13],憑闌遙矚,必悠然而動遐思。見江漢之朝宗[14],諸侯之述職,城池之高深,關阨之嚴固,必曰:“此朕沐風櫛雨[15]、戰勝攻取之所致也。”中夏之廣[16],益思有以保之。見波濤之浩蕩,風帆之上下,番舶接跡而來庭,蠻琛聯肩而入貢[17],必曰:“此朕德綏威服[18],覃及外內之所及也[19]。”四陲之遠,益思所以柔之[20]。見兩岸之間、四郊之上,耕人有炙膚皸足之煩[21],農女有捋桑行饁之勤[22],必曰:“此朕拔諸水火、而登於衽席者也[23]。”萬方之民,益思有以安之。觸類而思,不一而足。臣知斯樓之建,皇上所以發舒精神,因物興感,無不寓其致治之思,奚此閱夫長江而已哉?彼臨春、結綺[24],非弗華矣;齊雲、落星,非不高矣[25]。不過樂管絃之淫響,藏燕趙之豔姬。一旋踵間而感慨系之,臣不知其爲何說也。

雖然,長江發源岷山,委蛇七千餘里而始入海[26],白涌碧翻,六朝之時,往往倚之爲天塹;今則南北一家,視爲安流,無所事乎戰爭矣。然則,果誰之力歟?逢掖之士[27],有登斯樓而閱斯江者,當思帝德如天,蕩蕩難名[28],與神禹疏鑿之功同一罔極[29]。忠君報上之心,其有不油然而興者耶?

臣不敏,奉旨撰記,欲上推宵旰圖治之切者[30],勒諸貞珉[31]。他若留連光景之辭,皆略而不陳,懼褻也。

——選自《四部叢刊》本《宋學士文集》

閱江樓記文言文翻譯

金陵是帝王居住的城邑。從六朝以至南唐,全都是偏安一方,無法與當地山川所呈現的王氣相適應。直到當今皇上,建國定都於此,才足以與之相當。從此聲威教化所及,不因地分南北而有所阻隔;涵養精神和穆而清明,幾乎與天道融爲一體。即使一次巡遊、一次娛樂,也想到怎樣被天下後世效法。

京城的西北方有座獅子山,是從盧龍山蜿蜒伸展而來。長江有如一線長虹,盤繞着流過山腳下。皇上因爲這地方形勢雄偉壯觀,下詔在山頂上建樓,與百姓同享遊覽觀景之樂,於是賜給它美妙的名字叫“閱江”。登上樓極目四望,萬千景色次第羅列,千年的大地祕藏,似乎頃刻顯露無遺。這難道不是天地有意造就了美景,以等待一統海內的明君,來展現千秋萬世的奇觀嗎?

每當風和日暖的時候,皇上的車駕降臨,登上山巔,倚着欄杆遠眺,必定神情悠悠而啓動遐想。看見長江漢江的流水滔滔東去,諸侯赴京朝見天子,高深的城池,嚴密固防的關隘,必定說:“這是我櫛風沐雨,戰勝強敵、攻城取地所獲得的啊。”廣闊的中華大地,更感到想要怎樣來保全它。看見波濤的浩蕩起伏,帆船的上下顛簸,外國船隻連續前來朝見,四方珍寶爭相進貢奉獻,必定說:“這是我用恩德安撫、以威力鎮服,聲望延及內外所達到的啊。”四方僻遠的邊陲,更想到要設法有所安撫它們。看見大江兩岸之間、四郊田野之上,耕夫有烈日烘烤皮膚、寒氣凍裂腳趾的煩勞,農女有采桑送飯的辛勤,必定說:“這是我拯救於水火之中,而安置於牀蓆之上的人啊。”對於天下的黎民,更想到要讓他們安居樂業。由看到這類現象而觸發的感慨推及起來,真是不勝枚舉。我知道這座樓的興建,是皇上用來舒展自己的懷抱,憑藉着景物而觸發感慨,無不寄寓着他志在治理天下的思緒,何止是僅僅觀賞長江的風景呢?

那臨春閣、結綺閣,不是不華美啊;齊雲樓、落星樓,不是不高大啊。但無非是因爲演奏了淫蕩的歌曲而感到快樂,或藏匿着燕趙的美女以供尋歡。但轉瞬之間便與無窮的感慨聯結在一起了,我真不知怎樣來解釋它啊。雖然這樣,長江發源於岷山,曲折蜿蜒地流經七千餘里才向東入海,白波洶涌、碧浪翻騰,六朝之時,往往將它倚爲天然險阻。如今已是南北一家,於是視長江爲平安河流,不再用於戰爭了。然而,這到底是誰的力量呢?讀書人有登上此樓觀看此江的,應當想到皇上的恩德有如蒼天,浩浩蕩蕩難以形容它的廣闊,簡直與大禹鑿山疏水拯救萬民的功績同樣地無邊無際。忠君報國的心情,難道還有不油然而生的嗎?

我沒有才能,奉皇上旨意撰寫這篇記文,於是準備將心中替皇上考慮到的晝夜辛勞操持國事最急切之處,銘刻於碑石。至於其它留連光景的言辭,一概略而不言,惟恐有所褻瀆。

閱江樓記文言文註釋

[1]金陵:今江蘇南京市。

[2]皇帝:指明太祖朱元璋。

[3]定鼎:傳說夏禹鑄九鼎以象九州,歷商周,都作爲傳國重器置於國都,後因稱定都或建立王朝爲定鼎。

[4]暨:至

[5]罔間朔南:不分北南。

[6]穆清:指天。

[7]一豫一遊:謂巡遊。《孟子.梁惠王下》:“夏諺曰:吾王不遊,吾何以休;吾王不豫,吾何以助。”豫,義同“遊”。《晏子春秋.內篇.問下》:“春省耕而補不足者謂之遊,秋省實而助不給者渭之豫。”

[8]獅子山:晉時名盧龍山,明初,因其形似狻猊,改名爲獅子山。山西控大江,有高屋建瓴之勢,自古以來是南京西北部的屏障,爲兵家必爭之地。

[9]盧龍:盧龍山,在今江蘇江寧縣西北。

[10]錫:賜。

[11]軒露:顯露。

[12]法駕:皇帝的車駕。

[13]崇椒:高高的山頂。

[14]江漢之朝宗:《尚書.禹貢》:“江漢朝宗於海。”意謂江漢等大川以海爲宗。

[15]沐風櫛(zhì)雨:即“櫛風沐雨”。風梳髮,雨洗頭,形容奔波的辛勞。

[16]中夏:這裏指全國。

[17]琛(chēn):珍寶。

[18]德綏:用德安撫。

[19]覃:延。

[20]柔:懷柔。

[21]皸(jūn)足:凍裂腳上的皮膚。

[22]行饁(yè):爲田裏耕作的農夫送飯。

[23]衽(rèn)席:臥席。意謂有寢息之所。

[24]臨春、結綺:南朝陳後主所建之閣。自居臨春閣,張貴妃居結綺閣,更有望春閣,用以居龔、孔二貴嬪。

[25]齊雲:唐曹恭王所建之樓,後又名飛雲閣。明太祖朱元璋克平江,執張士誠,其羣妾焚死於此樓。故址在舊吳縣子城止。落星:吳嘉禾元年,天桂林苑落星山起三層樓,名曰落星樓。故址在今江蘇南京市東北。

[26]委蛇:亦作“逶迤”,連綿曲折。

[27]逢掖:寬袖之衣,古代儒者所服,因用作士人的代稱。

[28]蕩蕩難名:《論語.泰伯》:“巍巍乎!唯天爲大,唯堯則之。蕩蕩乎!民無能名焉。”

[29]神禹疏鑿之功:指夏禹治水之功。

[30]宵旰(gàn):即“宵衣旰食”,指勤於政務,早起晚食。

[31]勒:刻。貞珉:指碑石。

閱江樓記作品賞析

文章不作一味的奉迎,在歌功頌德的同時,也意存諷勸。登上閱江樓,覽“中夏之廣,益思有以保之”;見“四隀之遠,益思所以柔之”;見“萬方之民,益思有以安之”。就是登覽中處處想着國家社稷人民,既“無不寓其致治之思,奚止閱夫長江而已”。至於那些“留連光景之辭,皆略而不陳”。文章確實寫得莊重典雅,委婉含蓄,是一篇頗具時代特色而又有分寸的應制文字。[1]

閱江樓,在今南京獅子山,爲明代開國皇帝朱元璋詔令所建,建成後,朱元璋常登臨其上覽勝。本文即爲宋濂奉詔所寫的一篇歌頌性的散文

宋濂爲明初文官中的重臣,朱元璋頒發的詔令多出其手,實爲皇帝的左右手。本文既爲奉詔而作,其中自不免存在一些歌功頌德的溢美之詞。但作者又能援引歷史上,特別是六朝覆滅的事實,巧妙地達到了“以史爲鑑”的目的。寓規勸於敘事,當是本文的主旨所在。

宋濂爲一代宗師,而且常爲明太祖草詔,故其文風莊重渾厚,語言簡潔得體。本文堪稱代表作之一。文中雖多有歌功頌德的套語,但應把它放在具體的歷史條件下來認識。明太祖朱元璋率領農民起義軍轉戰南北,終於推翻了腐朽殘暴的元政權,而且在即位後確實採取了一些促進經濟發展的措施,應該說是順應社會發展要求的。文中提到的“拔諸水火,而登於衽席”,確實也反映了當時的一些實際,不能單純地把它看作是“陳詞濫調”。至於寫到皇帝在登樓時的種種心理活動,雖然是在讚揚“一統之君”,但頗有弦外之音,即爲皇帝敲響警鐘,暗寓皇帝要處處關心國事民疾,而不應爲觀賞勝景而登臨。特別是在第三段中,作者援引了古代樓閣的往事陳跡,說明了歷史上朝代興亡的教訓,更直截了當地表現出規勸之意。

全文有敘有議,駢散兼備,更顯出作者非凡的功力。“聲教所暨,罔間朔南,存神穆清,與天同體”,“登覽之頃,萬象森列,千載之祕,一旦軒露”之類的四字句,讀起來鏗鏘有力,頗具音韻美。“江漢之朝宗,諸侯之述職,城池之高深,關阨之嚴固”等五字的排比句,又把當地的氣象萬千的場面盡攝眼底。特別是第二段中的“三思”,更是把人的心情刻畫得淋漓盡致,確實功力不凡。

閱江樓。

雄視吳楚閱江樓,評說成敗帝王侯。

雲錦絕技驚天下,金陵官話撰石頭。

友好遠航垂青史,共和首義傲亞洲。

詩文書畫歷代秀,稻作玉雕歲月稠。

南通州餘西古鎮精進書院任俠家作於南京陋室,20xx年3月18日。

閱江樓記作者簡介

字景濂,號潛溪,別號:玄真子、玄真道士、玄真遁叟。浦江縣(浙江金華市)人,明初文學家。他家境貧寒,但自幼好學,曾受業於元末古文大家吳萊、柳貫黃等。他一生刻苦學習,“自少至老,未嘗一日去書卷,於學無所不通”。元朝末年,元順帝曾召他爲翰林院編修,他以奉養父母爲由,辭不應召,修道著書。

至正二十年(1360),與劉基、章溢、葉琛同受朱元璋禮聘,尊爲“五經”師。洪武初主修《元史》,官至學士承旨知制誥。後因牽涉胡惟庸案,謫茂州,中途病死。著作有《宋學士全集》、《孝經新說》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