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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感小故事_超感動的傷感小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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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感的故事能夠打動讀者,因爲故事都是有真摯的感情,在細節處打動讀者。下面就是本站小編給大家整理的傷感小故事,希望大家喜歡。

傷感小故事_超感動的傷感小故事

傷感小故事篇1:對不起,我今天還是想起他了

對不起,今天我還是想他了,很想很想,而且今天的心情也很糟糕,糟糕的磨滅了很多激情。怎麼人可以這麼無恥的推卸責任的,但是其實又都不重要了,因爲這就是現實的社會嗎。 可是今天,我確實非常非常的想,還是想他,想的疼,也許是因爲我曾那麼執着的等待着那樣一個人,一個曾經年少朦朧呵護自己的人,一樣的年少,一樣的朦朧。多年執念的等待,最終等成的是是一場過眼雲煙。那時他給我最美的情話,一句最釋然的祝福,但是卻是站在了兩條平行線,至此,我們終究不再會有交集,不在有那麼一次的交織,不會再有一次的重聚。有人說,遺憾的,會執念一生,也許你愛的不是那個少年,你執念的僅是那個感覺,那種思念的感覺。

遺傳了媽媽性格的我,是一個過於感性的人,會時不時的想念,想的自己生生疼痛,可是卻還是恨你,也許因爲曾經執着的愛,纔會有這樣的恨,但是我還是恨你。

每次重逢,有好友在,就會雲淡風輕的說一些不着邊際的談話,我只是負荷。單獨在馬路相遇,在陌生人面前相遇,我會躲開,我會裝作不認識這個人,一個從不曾在我的生活出現的一個人,是個陌生人,只有我自己的心理知道那種感覺,卻不知是何種感覺,是疼,生疼,臉上卻依舊是笑容,完美的笑容,我想讓你知道,是的,我就是按你說的,幸福的過着,開行的過着,但是,此生和你,這都沒有任何的關聯,任何交集。但是我卻會經常想起你,想你那麼一個眼神,想起那個年少輕狂的少年,那個執念的男孩,曾要給我一你個溫暖的港灣,只是故事的開始往往完美,但是結局卻是出人意料的呵呵。

其實童話中幸福的生活,現實中真的很少,是吧,我和他雲淡風輕的說起過你,說起是因爲你們的姓氏一樣,說起是因爲那時候我等了四年的懵懂愛戀成了不合適,配不上的時候,我選擇了一個姓氏一樣的人,給了我快樂,忘記往往很難,但是我做的很好,不在抱着好友在漆黑的夜裏念着你的名字,在宿舍漆黑的夜裏哭泣,不在把好友的睡衣打溼,不在讓好友安慰我的愛情,不在讓好友爲我擔心,我只是靜靜的掩飾我的傷,在無人的時候,肆意的展覽,然後再癒合,很長的一段時間,我都會肆意的撥弄,癒合,重複這個接受和遺忘的過程,最後讓你成爲一個過去,一個背影,一個奢求,一個往事,卻不是一段回憶,是一段傷心。

今天又很想你了,還是那麼疼,呵呵,也許是他不在身邊的事情吧,我想你了,卻不再是過去,是現在呢,有時候特別特別的想,想的我自己都無法呼吸,最後我再漸漸的平靜,靜靜的接受,靜靜的回憶,靜靜的忘記,靜靜的恨你。好友問我還會想嗎?畢竟你純真的執着了那麼多年。我說不再了,如果有一天,那個他回頭,我曾等待的執念的他回頭,我會那麼微笑,那麼肆意的哭泣,那麼絢爛的笑,讓他明白:這個曾經他想保護的女孩,用一段年華等待了一個承諾,卻換來一個對不起,我們不合適,可能合不來,也許我配不上的流暢的回答,現在想想,你也許真的是爲我好吧,想讓我有一個更好的幸福,也因爲我和你的生活如斯的格格不入吧,究竟是什麼原因,與我,已沒有任何的區別了。

傷感小故事2:一隻腳和兩條性命

講這個故事的是一位來自南方的朋友,現在在上海。他說這個故事的背景可能是無錫,或者是一個類似的地方。是真事。

女的是一家電視臺的女主持人,生得明眸皓齒落落大方,男人是一個名聲鵲起的青年作家。

兩人都還年輕,本不打算這麼早就結了婚,不料一不小心女方懷了孕,兩人商量說還是先結了婚再說吧,兩人就去登了記並選擇了婚禮的日子,也怪女人天性太浪漫了吧,女人堅持洞房花燭要在船上才浪漫。

於是兩人就搭乘了一艘太湖的遊船。半夜時分兩人聽見艙外許多異樣的響聲,接着廣播說船觸了礁,並在下沉,請大家趕緊逃生吧。男人就拉着女人跳出窗子撲進水裏,那天夜裏風高浪急,不怎麼會游泳的女人只幾下子就嗆了水,正在這時她看見男人遊了過來。

她想這下子可好我丈夫來救我了,於是一把拉住男人的胳膊,夜色中的男人忽然很兇惡地吼了一聲:“快放開我!”

女人還不知怎麼回事時,男人一腳踹在女人的胸口上,這一腳踹得女人萬念俱灰。也許是命不該絕吧,女人最終還是獲救了。女人上岸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和那男人解除了婚約,並去醫院打掉了那個不幸的小生命。

後來有一天女人接到了那男人託人轉給她一封厚厚的信,信中詳細地剖析了人性和人的本能,並不請求女人原諒他,只求女人好好活着並照顧肚中的孩子。

女人看過信後頗覺不祥,趕到男人的住所後才發現男人自殺了。

他用了一種頗爲奇怪的方式,據說那是世界最殘酷的一種結束生命的方式。

傷感小故事篇3:沉默的雪

雪總是這樣的沉默。

那個冬天,整個冬天,北城被大雪掩埋着。雪下的不停,始終不停,一天兩天三天―――雪不停的走着,始終不停,一步兩步三步―――。

在雪的眼中,這些雪的顏色突然是紅色的,像血管裏流動的血,讓她害怕。但是她彷彿看見自己血管裏流動的血是白色的,讓她微笑!

在她決定出門以前,她已經發現今天下的雪,是她童年下的雪,晶瑩剔透,沒有煙塵氣,確切地說,因爲雪正走在鄉村的土地上。或許她只是想離開城市,又或許她不僅爲了離開。據說一個生在鄉村的人,也需要死在鄉村出生的那塊土地上,纔會有來生。

老屋的樣子是六七十年代的,中國正在文革的浪潮中,村莊卻很安靜。現在北城已經繁華,中國新興向榮,村莊一直很安靜。它只是個身衰力竭的老者,獨自聆聽歲月的聲音。

房裏的陳設還是離開時的樣子,說實在房裏並沒有什麼多餘地擺設,一桌一凳一牀一把破舊的藤椅,別無其它。或許多了一樣——那些蛛絲布滿了窗臺;又或許多了另一樣——那張牆上的照片,那張笑臉,永遠停留在了那一瞬間。那個場景讓雪流出淚花來,雪一樣的晶瑩。也許她只是想躺在藤椅上,靜靜地流一會淚;又或許她只是想睡一覺。當她醒來時。已忘記過去的一切。

北城的冬天總是特別冷,在雪看來,今年的冬天卻是她出生來北城最冷的一個冬天。外面的風颳到深夜無歇,木牆縫隙裏透風,風刺入被面,她的身體是冷的,更可怕的是―――她的心是冷的。一顆冷的心,或許是心的陰暗,又或許是心的絕望,但是無任那種,一顆冷的心。心靈深處總有種種故事。

雪是個作女,一個作女在很多時候等於做女,做頭或者做飯又或者做夢。簡單來說,一個作女就像一個琴鍵,按着就響,不按不響,但是往往在很多時候她是不響的,或者只響給自己聽!因爲在很多時候一個好的琴健往往等不到一雙好的手,在很多情況下也沒有一顆屬於自己的心。那顆心總是懸着,時時掉落,時時升起,像一片秋葉,色彩絢麗,卻不一定會有保存絢麗的想法,也不一定會有一個久桓不變的掉落升起的方向。所以很多時候雪只能算是個坐女。很多時候她並不在寫作。她只是靜靜地坐着。坐在窗臺上。坐在臺階上。坐在馬路邊。坐在屋頂上,坐在別人家陽臺上。坐在山頂上,這時她往往什麼都不做,只是靜靜地坐着,或者頭腦是在運轉地,沒人知道,因爲她又不愛說話,別人問她,她只是回以嘴角一點地微笑。

夏天遇見雪的時候,雪還是一張略顯蒼白的臉,臉上的表情卻與往日的雪不同。雪笑着跟我說(我只有那一次見到她是真正地笑了),她說她正在積蓄一部大作品,心裏已經有了八分的底稿,最遲也會在冬天前完成,而且雪堅定地以爲這部作品一定是她一生中最精彩的一部。雪的話我總是深信的,她的零零星星的文字我已經看過許多了,我不敢說這是一個十分張愛玲式的女子,儘管我曉得她喜歡看張愛玲的東西,可是她的性情實實在在的是更接近三毛的,她實在地想做那樣一個特立獨行的奇女子,有時她也只是想活在自己的小天地中,做着童年至今未完的一個夢,她說這個夢是藍色的,像晴空,又有幾朵雲,她牽着一匹白色的馬,在山頂上曬暖陽。有時候她總是嚮往那種無拘無束的遊行或者做一回漫無邊際的空想——等她睜開眼時卻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她還是像森林深處的海子一樣沉默。這種沉默有時使我害怕,因爲我曉得三毛是自殺的,我也確實地相信雪是一個天生的思想者,一個思想者很多時候只有兩種死法:被自己的瘋狂的思想殺死或者被別人的荒謬的思想殺死。

大約在秋未的時候,雪突然給我來電話,她說她的作品即將完成了,還說要發幾頁先讓我看看,我問她,不怕我把你的故事偷了嗎?她笑着說,故事是偷不去的,因爲真正地故事只能在寫者自己的心裏。她說她是投入了萬分的精力寫這部作品的,有時甚至夜不眠,因爲她一躺下,腦海中全是故事的構造,全是主人公的影子,有時她甚至以爲自己就是故事裏的女主人公,還會情不自禁地像女主人公樣喜怒無常,笑着哭,哭着笑,

她還說,寫完這部作品,她就不再寫了,我問她不寫了做什麼去,她泯着嘴笑,那種笑馬上讓我猜到了原由,因爲一個女人一到這種情況往往就是會有這種笑,這是一種真正地喜悅帶着滿足自豪幸福——但是我彷彿感覺其中夾着另一種味道。

果真如我猜的,雪交了個男人,男人大她八歲,這個八歲在一般人看來難免是個高度的差額,甚至在一般保守的人以爲是個無法逾越的鴻溝了,但是在雪看來年齡卻是全無防,甚至於大她十八歲她也會欣然接受,只要付合她的心——我曉得雪就是一個琴健,一個琴鍵有時會用一生等待一雙手,也許並不是一雙完美的手,但是隻要他懂得彈奏,懂得把那些音符飛起來,把雪的心飛起來。雪的心在很大程度上接近一片雪花,六角的,在北風中,並不墜落,而在飛翔,飛翔到那空曠的天,飛翔到一片海子裏,只是不沾着塵土!

男人在一家雜誌的編輯部裏,算不上一個有名的作家,甚至於微名,但是我印象中高傲的雪單單看中了他,她們交往的經歷其實很簡單,只因爲雪看中了他那雙手,她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在一次戶外採風中,雪應邀參加。在一個山泉底的一塊大石上,雪第一眼看見了那雙手,他一隻手端着杯茶香飄飄地濃茶,一隻手棒着一本泰戈爾的《飛鳥集》,整個身體在九月的光芒中,身邊是白色水花翻滾的清泉,讓雪一瞬間看的呆了。那場景彷彿就是深藏雪心中的一首詩,也就在這一瞬間她感覺到那就是她的荷西―――那個三毛生命中最魂牽夢繞的男人。

雪曾經說,她的一生只會交給一個男人,所以她說她要找到那個男人,只能靠自己的直覺,有時我也很相信女人的直接,但是我有時卻更願意相信天意,或者說是緣分。一個作女很多時候是缺少理智的思考的,特別是一個多情的作女,身體內總是有很多的浪漫細胞。當雪說那就是她的荷西時,我是投注了多少祝願啊!一個沉默的女人也唯有一個唯一的男人讓她不沉默,一個沉默的女人甚至會花費一生來找那個唯一的男人。

過了一週。我收到了雪寄來的一些稿紙,附帶着還有一張照片,雪和一個男人肩偎肩地立在草地上,雪略顯蒼白的臉上有些許紅暈。那個男人看上去也並不能看出大雪八歲的形容,他修養的很好,粗看頂多也就三十左右,眼中也帶着一般惑與不惑之間的男人特有的精練的眼光。

小說寫的是七十年代初,文革期間,一個知青女大學生因爲家庭背景,被下放到農村進行勞動教育,她被按排獨自種一大片菜地,一次因爲村長的兒子偷摘了沒有過農藥期的菜,吃壞了肚子,她被關進暗房,每天批判,挨餓受凍。在她幾近於崩潰的時候,一個戰士隔着鐵窗遞過來幾隻菜包子。“拿着,我也是知青”。這句話讓她認識了一個工兵團連隊裏的一個叫李翔的小排長。在一次洪災中女大學生因爲救一個孩子被洪水沖走,那個叫李翔的戰士看見洪水中的女大學生,不顧自己已經在抗洪中壓傷的腳,奮不顧身的跳入湍急的洪水中,結果兩人一起被洪峯帶到另一座偏僻的村莊,僥倖活下來的兩人都受傷嚴重。然而兩人卻在養傷期間漸漸日久生情。度過了一段相濡以沫的幸福時光。

稿紙讀到這裏沒了,這使我突然的失落,我不明白內心原何這樣的急切。確切地說這些年來,我都沒有這樣急切地要讀完一本書,或一段再怎樣精彩的文字,我都可以在某一刻從容地放下。這次卻不同,實實在在的有什麼東西從這些文字裏伸出來,生生的勾住了我的心。那書中一個個場景彷彿是這樣的熟悉,雖則故事還未勾勒地完整,但是我彷彿已經能淡淡地看到後面的影像,因爲實在我也是個知青。有時一本寫知青的書,在很多時候也只有知青能懂。

入冬後我突然沒了雪的消息,任何消息都沒有。一個這樣的女人沒了消息,或者她不需要任何人來知道她的消息,或者她已經沒有什麼消息可以讓人知道。我知道雪不是個永遠有消息的女人,但是也不是個這麼久會沒有消息的女人,也許你並不能從她自己那裏得到消息,但是她不時出現的鉛印的文字總會出賣她的消息,但是現在連她的文字都沒有了。我心裏想她的大作品該完成了吧,我心裏又想她和那個男人已經怎麼樣了呢。

在我心裏想着雪的時候,我去了一次書店,我期望在書店裏能找到雪那本暫定名爲《春寒料峭》的書,我終是沒有發現。無意間卻翻到另一本新書,書名爲《春華秋實》,一翻開書頁,幾行熟悉的句子映入眼簾,我心裏一剎那緊張起來,我快速地一頁一頁的翻去,那些句子,那些句子不正是雪的嗎!我確切地相信她寄給我的稿紙裏有這些句子,甚至我能肯定這書裏的句子一句不會少。但是書的正面明明地寫着作者:荊河。

荊河,男,1964年生於北城,某雜誌社編輯,著名作家,詩人,有若干作品發表於全國各大文學雜誌報刊——簡介寫着如此一段文字。這讓我確信這不是雪作品。翻到扉頁又有這樣一句話:本書已獲**省年度最佳文學類圖書獎。

冥冥中我彷彿意識到了什麼。雪——我想叫出這個字,卻突然有什麼哽咽在喉。

正在我徨徨時,突然接到雪的電話,在那一頭的她,是哭泣着的。

“怎麼了!”我急切地問。

“沒了。一切都沒了!”

“什麼沒了?”

“什麼都沒了!”

“是書嗎?”

“不止書。還有其他的。其他的。他……”。她突然聲嘶力竭地叫到,叫到一個“他”,聲音又突然變的擅拌起來。

“其他的什麼?”

“他。還有我!”

“他!你——到底怎麼了?”

“他背叛了我。他欺騙了我。他是個混蛋!”我可以感覺到雪一瞬間變成了一隻稀軟的柿子,又彷彿脫水的魚,聲音微弱,呼吸喘促。

“他?他是誰?那個男人!”

“他偷走了我的書!”

“春寒料峭?”

“不,是春華秋實!”

“那個叫荊河的?”

“那個叫荊河的!”

我已不能再說什麼,一雙撫過琴健的手並不能完美,也並不美,甚至醜陋。一雙撫過琴鍵的手,他的思想並不在琴鍵上時,難免別有所圖。琴鍵鑲着的寶石,總會在不經意間被某雙手取走,而這樣的人,決不是一個懂琴的人,因爲在很多時候琴鍵本身的價值要十倍的大於寶石。而琴鍵有時也會錯把盜賊那雙纖細的手當成一雙在寂寞時撫摸心靈的手。

“你不準備告他!”

“不準備!”

“爲什麼?”

“告不了,也不想告,他千方百計的想出名,這次該如他願了。”語氣裏有些無奈,又彷彿又另一種味道,一時卻分辨不出,也許是有點遂人所願的意思,我不能明白,也許雪對他還是有感情的吧!

“爲什麼告不了,爲什麼不想告!”

“告不了,是因爲書裏本來也有他的東西,後期的一些文字是我們合寫的,又是他叫人寫的序,我已經看過出的書了,裏面有我的一些風格的文字也修改過了。不想告,是因爲我已經沒有這顆心了,我不想爭了,這個世界啊!現在我只想好好休息一下,好好休息一下!”

“休息一下!嗯休息一下也好!我看你真是累了!”

“累了,太累了。做人真的怎麼這麼累啊——你看過那書的後半部了嗎?”

“看過一點!”

“真正地結尾不是那樣的,我心裏的打算不是這樣寫的,可那混蛋非要這麼寫。這結尾其實始終還沒完成,確切地說在我給你打這個電話之前,這個結尾的有些內容並沒有出現。其實真正的故事是這樣的:回到村莊沒多久,女大學生髮現自己已經懷孕,她找到李翔,但是李翔卻欣喜地告訴她,他的父親已經官復原職,他馬上要調回城裏,因爲太愛這個男人,她不想牽拌他的前程。李翔離開的那一天,他發誓一定會回來接她。然後她因爲未婚先孕,遭受種種折磨,種種凌辱,在她奄奄一息時,一個男人突然站了出來,承認肚子裏是他的孩子,然後在外界種種歧視的目光中,她充滿感激的和那個男人過起了假夫妻的生活,一過卻是三四年。那個叫李翔的小排長卻始終沒有來接過她,甚至一封信也沒有。文革結束,她的父母都被平反,她亦接到調進城裏的通知。但是她不能帶孩子進城,她只好把孩子寄養在一個老婆婆家裏。老婆婆卻因爲兒子在外地工作原由,被兒子接到另一個城市,不久老婆婆的兒子卻在一次工作中意外身亡,老婆婆帶着小女兒住到一個村莊裏,相依爲命。小女孩漸漸長大,很快就到了上學的年齡,可是老婆婆家裏連吃飯都困難,那裏來錢上學啊!每當其他的孩子揹着書包歡快的去上學,又揹着書包歡快的放學,小女孩獨自坐在門口,是怎樣的羨慕,怎麼的失落啊!從那時開始小孩暗暗地下定決心一定要讀書,也從那時開始小女孩每天開始到處出去撿垃圾,也從那時開始其他的小孩都開始叫她”撿垃圾的小雪“,一撿就是兩年,其間有一次小女孩甚至被人販騙去賣了,幸好沒幾天這個人販團被警察破獲。那老婆婆看到小女孩實在地這樣地想讀書,暗暗地把兒子給他鑲的兩顆金牙拿去賣了。給小女孩拼湊上學費。小女孩如願上了學。可是沒幾年老婆婆也去世了。小女孩孤苦無依。甚好學習成績好。學校給她發獎學金。又有一個老師可憐她身世,收留了她,以後小女孩發奮讀書,終於上了大學,成了一個有點聲名的作家。可是有一天她突然在一羣作家聚會中,發現了她的生母,她只所以能一眼就發現,是因爲老婆婆曾經告訴過她,她的生母的脖子上有一塊——蝴蝶形的紅胎記!”

“啊!——你!你,你寫的是我嗎?”我已驚出一身冷汗來了,這似是而非的故事居然直白地指向了我,我摸着脖子上的那塊蝴蝶形胎記,多少種滋味交織在一起。驚訝,荒亂,迷惑,莫名,心酸,喜悅——突然有一滴聖潔的水滴落在心頭,一切從速的迴歸。

“你知道那個小女孩是誰?”

“誰!”

“我!”

“你!你!”

“我早該猜到了,我早該想到的,第一次看那稿紙的時候就該相信,這書裏的每一個細節都那樣的像!”

“你知道我現在爲什麼要告訴你!”

“爲什麼!”

“因爲我要死了!”

“啊!”

“我只是想在臨死前——臨死前叫你一聲媽。讓我也做一回有媽的孩子!”

“孩子,我的孩子,你!你可知道這麼多年來媽是怎樣地在找你嗎?你可知道這麼多年來媽是怎樣地牽掛着你嗎……”。

“我知道,我知道,從發現你是我媽的那一天我就很矛盾!我倒底該不該叫出這一聲!我的時日確切的不多了!”

“雪!我的雪!你在那裏!你在那裏!孩子千萬不要做傻事,你還有媽在,媽一定會補嘗這麼多年沒有照顧到你的過失!孩子,你真的莫要做傻事,媽剛找到你,要是再失去你,你讓媽怎麼活啊!怎麼活啊!”

“其實不是我想死,是老天要收回我的身體去了,又或許是阿婆在天國叫我了!”

“孩子!倒底是怎麼回事啊!”

“我得了絕症,醫生斷定我活不三年,今年,今年是第三年,而且現在是第三年最後的冬天!外面天很冷是嗎!”

“媽的心,媽的心比外面的天還冷——孩子你現在那裏啊,你到媽這裏來好嗎!媽一定想辦法把你醫好!把你醫好!就是讓媽代你去死,媽也心甘情願啊!”

“我不會來的——越是見了面,我就怕我連面對死的勇氣都沒了。要是連死的勇氣都沒有,而又非要死的話,徒曾許多悲慼了。”

“那——你——要——去——哪——裏——啊!”

電話那頭已經只有掛機後的“嘟嘟”聲了。淚水哽咽在喉。

當我從暈眩中醒過來時,我看到窗外對着的那一抹晚霞竟是這般的絢爛,像血管裏流動的血,讓她害怕。但是我彷彿看見自己血管裏流動的血是白色的。讓我微笑!

我照着鏡子,已經在牀上躺了兩個月的我,居然這樣的憔悴,憔悴的連我自己都害怕!我知道要是沒有雪這個電話,在餘下的日子裏我是不會再去照鏡子的。可是我照了,像照着那些年落在村莊盡頭的雪。

我的心裏是一陳喜悅,一陳的悲傷,喜悅是因爲我找到了我的女兒,悲傷是因爲剛找的女孩已經和我一樣活不過這個冬天了。

如今我只剩心裏的苦笑了,人生真是有太多心酸,唯有付之苦笑了。

在人世的最後一刻,我看見窗外飄落的雪花,潔白,晶瑩,像人生中最華麗的一段幸福時光。

半個月後,報紙上登出一折消息:著名作家夏秀娟女士,在醫治兩個月後,終因醫治無效於*年*月*日去世。

一年後,一個方方正正的郵包躺在郵局“無法寄達”那欄貨架上,郵包上四個大字:夏秀娟收,底下一欄五個楷體小字:女兒夏雪寄。郵包的一角已經被老鼠咬破,露出的是一個書角,書角里一行字:春暖花開,作者:夏雪。

這就是說,這個冬天後雪又活了一個冬天,不知道那個冬天她是怎樣看着窗外飄落的潔白的雪花!然後,在牀上靜靜地等死神最終來到的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