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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保潔的散文3篇

經典散文 閱讀(2.7W)

關於保潔的散文 清潔工

關於保潔的散文3篇

夜深了,劉大姐還在街上堅守。在經過最後一個路口時,我看見劉大姐耷拉着腦袋,一個人坐在人行道的臺階上,眼神無力的瞅着街面。那隻寸步不離的大笤帚孩子似的橫臥在劉大姐身旁,一身橙色亮閃的環衛服在夜色中分外顯眼。

“劉大姐,還沒回家啊?”我邊走邊向劉大姐喊道,“人都睡了,回去吧,不會有檢查的人來了!”

劉大姐朝我搖頭,“不能啊,還沒到鐘點。”

劉大姐就住在我的隔壁。每天天沒亮,我還在睡夢中,就聽見隔壁房門“吱”的一聲被打開,然後傳來一兩聲咳嗽,不用說,一準是劉大姐推着垃圾車上街了。

這兩天,我所打工的這座省會城市,正忙着進行各類檢查。動員會開了一遍又一遍,面對翻來覆去煎油餅一樣的抽檢,劉大姐從早到晚哪裏敢有絲毫懈怠,儘管她只是一名小小的清潔工,可大街上任何一片翻飛的碎紙片都會扣了她的工資。

劉大姐的工資就相當於她的命。她和我一樣都是外來務工人員,老公因病去世早早把幺兒交給了她。起早貪黑下田滾泥,供養幺兒讀書,現在幺兒要上大學,靠僅有的兩三畝地莊稼收成壓根兒對付不了昂貴的學費。爲此,劉大姐沒少給鄉親陪笑臉。鄉里出個大學生不容易,鄉親們能幫的都幫了,可經費還是頭上的白髮——一根也不見少。

回到家,幺兒突然蹦出的一句話讓劉大姐再也沉不住氣了,“媽,我不上大學了,讓我去打工吧。”

“要打工也輪不到你。”劉大姐心一橫,借齊學費,跟隨老鄉一起到了省城,把田裏的活和家一股腦兒全交給了公婆,把留守的村莊裝進了揹包裏。

劉大姐隔一段時間會打電話給家裏,電話是通過鄉鄰去喊的。劉大姐沒告訴家人,自己在省城乾的是清潔工,儘管她也聽說過城裏人讚美清潔工是城市美容師,可劉大姐還是不願意在家人面前說出口,好像有一道什麼坎橫在心裏。她瞞着幺兒,說自己在省城一家超市打工,月薪一千掛零,而實際上,劉大姐第一年的合同工資只有七百五,相當於一般小超市員工的底薪。不過劉大姐已經很滿足了,這究竟比家裏種田來得更實惠。

劉大姐想,等放假了好歹要接家裏人來省城轉轉,可劉大姐自個兒頭一年連春節都沒回家。她不是不想念幺兒和年邁的父母親,她是不敢回家啊,天遙地遠買不到票不說,串親訪舊拼車打票的花費夠得上給鄉親還債給幺兒買電腦了。

幺兒爲這事已經催問過好幾次了,“媽,有沒錢買電腦啊,室友都有,就我沒有。教授說了,人手都要有一臺。”劉大姐拿着聽筒,聽着幺兒的哀求一時說不出話來,當孃的心酸啊。耕田滾泥這麼些年, 連一臺電腦都買不起,她感覺自己太對不起孩子了,可這又怎能責怪老劉,過去米賤地薄種田不起的年代,你叫一個老實巴交靠天吃飯的農民怎麼辦,能把一家老小拉扯過來容易嗎。

盛夏,劉大姐從大街上撿到不少遺棄的易拉罐和礦泉水瓶,她當寶一樣聚攏在出租屋裏。有一回,一個老頭趁她不注意,把她掛在垃圾車把下的十幾個礦泉水瓶子給收走了,她懊惱不已。一個礦泉水瓶子是五分,大一點的是一毛。當她的孩子坐在明亮的教室,打開由娘寄過來的工資買來的筆記本電腦時,他怎麼也不會想到這些錢是娘一分一毫從垃圾堆裏摳出來的。

劉大姐終於可以開懷一笑了。幺兒有了電腦,能爲孩子做的她都做了,欠鄉親的債也還上了,聽說劉大姐的工資馬上要漲了。劉大姐破天荒地吵了幾個小菜,敲開房門,叫我和妻子一起過去喝幾盅。我連忙擺手,“你忘了,我不能喝酒的。”“對對對,人一高興,倒把這一茬給忘了。”我說,“難得這麼高興,劉大姐,祝賀你呀。”

劉大姐一杯飲料下肚,想起了遠方家中的公婆,眼眶頓時有些溼潤,“唉,就是苦了倆老,起早貪晚,搶割搶種,田裏的活不好乾。”

我勸劉大姐:“再幹兩年,我們都回家吧,外面再好,也沒有家裏好啊!”劉大姐點了點頭,說,搭伴國家的農業稅免了,負擔比以前小些了,可家裏還有個幺兒讓他操心,找工作娶媳婦,老人要送終,哪一樣不得堆起的錢擺平。她想回,可回去了,田還是那塊田,不會多長出金子來。劉大姐說着把眼光朝向窗外,窗外是省城高聳的建築和寬寬的馬路。

我不再勸劉大姐。劉大姐的額頭上又多了幾縷白髮。這年頭,農民進城,乾的是最髒最累的活,而得到的卻不一定是相稱的薪水。可就是這不相稱的薪水,她依然象看護責任田一樣在堅守。每天扛着大竹笤帚,象握着一隻放大的毛筆,在車流不息的街上,書寫着平淡又平淡的人生。

看她小心翼翼,在車流飛駛的雙向四車道馬路上穿梭,我真擔心劉大姐身上那件橙黃亮閃起着警示作用的環衛服,能爲她抵擋多少風險。就在一個大清晨,劉大姐正在馬路中間的隔離欄杆處,打掃一輛渣土車落下的塵土時,一輛飛馳的白色轎車從她背後重重地撞過來,劉大姐瘦弱的身子拋向了空中,那隻放大的“毛筆”倒在了她身旁。

劉大姐在鄉下的親人趕到省城,死死抱住她的身體,到這時,淚流滿面的幺兒才知道母親是一名勤勞的清潔工。

辦完後事,幺兒並沒回家,他拿起母親手中的“大毛筆”,走上街頭 ,想在上大學之前走一走母親的路,和母親一起,掃一掃前方的灰塵。

關於保潔的散文 街道清潔工

幾年前的時候,在小鎮我算是一個早起者,不爲晨練,只是我多年養成的習慣,抑或叫做“陋習”罷。

每次早起的時候,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一個糠糟老頭,推着板車,板車上擱着一把掃帚和一個灰鬥,頭戴一頂破草帽,走路很吃力的樣子。剛開始,一大早起來見到這樣一個老頭,就覺得很晦氣,認爲一天辦事兒絕不會順利。那次就這樣忐忑不安的度過一天,可那一次一天下來卻相安無事,第二天再見到這個糠糟老頭的時候才少了一些介意。

小鎮不大,但也不算是小,總共五、六千人口。五、六千人口每一天的吃喝拉撒總是少不了好幾百斤的“廢物”的。剛開始,滿街的紙屑、水果皮以及一些污七八糟的東西摔得到處都是,加上小鎮是一個新建的鎮子,道路也還是泥土路。每過一輛車煙塵瀰漫了街道建設井然有序的各類建築物。隨着生活時間的延長,對這樣的環境我已習以爲常。

每次早起實在沒有事做的時候,就拿起掃帚自掃自家門前的污物,掃得的一大堆污物沒有地方放的時候,就往公路中間一掃相安無事。接着這些垃圾就要被來往的車輛碾壓無數遍,被碾壓的垃圾經風一吹便是塵土、紙屑漫天飛舞。

這似乎成了小鎮的一道“風景”。對這樣的情形相關部門儘管做了許多工作,制定了許多規定,發出了許多告示,但預期的效果都不太理想。對此,我已習慣並哀嘆自己的無能爲力,甚至還是無可奈活。後來又想,這日子又不是我一個人在過。這樣想着的時候,心裏就輕鬆了許多。

過後的日子就是每天早起的時候見到這麼一個糠糟老頭子。自那以後,小鎮“風吹紙屑漫天飛舞”的景象再也沒有見過了,猜想肯定是老頭將這些垃圾檢出去賣了,或者是有關部門出了一大筆錢的。不然,這老頭怎麼會做出這樣的善舉呢?無論怎麼說,這都是一筆可觀的收入。

後來一打聽,小鎮的有關部門正在籌備組織集鎮澆築水泥路面。這糠糟老頭是沒有人請的,再後來,證實了這一點。我感到慚愧,爲何就不能想象老頭當初的動機呢。我想我對老頭的看法似乎是對他的誹謗或者更殘酷一些。一遍又一遍的拷問自己的靈魂,覺得自己竟是那樣的骯髒。

半年以後,我離開了小鎮,來到一座陌生的城市,仍然是屬於早起的人們。可每次起牀的瞬間,眼前總是浮現一副畫圖:一個戴着破舊草帽的老頭,推着擱着掃帚、灰斗的手車,一步一步吃力的走着,破舊的草帽遮住了他的半邊臉面,讓人看似模糊。這就是街道清潔工。

我想,這些街道清潔工不僅僅是美化了環境,更重要的是美化了人的心靈。

關於保潔的散文 我是一名清潔工

對於清潔工,我總有一種莫名的親近。

無論是小區裏擦拭玻璃的阿姨,還是馬路上披星戴月,不分寒暑清掃垃圾的大叔大媽,又或者是出差時爲我整理房間的賓館服務員,碰到了,我總要和他們打個招呼。我看他們,沒有仰視,不會像一些詩人那樣慨嘆——啊,您真崇高!當然,我更沒有俯視,臉上露出矜持的笑,居高臨下對她們說——好好幹,你們的工作很有意義!我只是平視他們,日日從他們清掃過的乾淨的路上走過,有時見到他們,平平常常的問候一聲,像對待朝夕相處的同事,抑或時常碰見的鄉親。

今天一早,我照例在園子裏散步。到七點鐘的時候,就有清潔工開始打掃路面,傾倒垃圾桶昨晚累積的垃圾了。看着他們一下一下的掃,重複着單調的動作,路上的紙屑、樹葉、雪糕棍就被掃走了,換來的是潔淨與明亮。我油然生出了些許感悟。

打掃衛生是清潔工的工作,就像有人當、總經理,有人當市長、董事長一樣,分工不同罷了。不能說、總經理,市長、董事長的崗位就如何的不可或缺,而清潔工就可有可無。試想,如果沒有清潔工,我們的一條條街道、一座座城市會是一個什麼樣子呢?在我看來,少個把、總經理,市長、董事長也許沒有什麼大不了的,至少不會塌了天,但如果沒有清潔工,恐怕就真的街將不街、城將不城、國將不國了吧。

不是有人在評什麼“中華脊樑”麼?我以爲,像清潔工一樣的被大人們輕賤的小人物纔是真正的“中華脊樑”,他們比政客、精英、戲子更能體現“脊樑”的含義。沒有他們的支撐,整個社會大廈就會像改革開放30多年來修建的橋樑一樣,說不上哪天就垮塌了。任何一個社會結構都是金字塔形,權貴和精英一定是居於塔尖的那一部分,處在塔基的正是像清潔工一樣的普通大衆,他們凝聚在一起,才維持了這個金字塔的穩定。因此,底層人物不是維穩的對象,而是維穩應該依靠的力量。如果本末倒置,塔基的人承受的重壓超過了極限,他們中間是會走出陳勝、吳廣、晁蓋、李自成的,他們是會起來掀翻這個金字塔的。到那時,塔尖上的大人、老爺、精英們還能坐得安穩嗎?

清潔工天天掃垃圾,並非愛垃圾,而是愛衛生。就像醫生每天給病人看病,他們不是愛疾病,而是愛健康;魯迅們抨擊醜惡與黑暗,當然也不是愛醜惡、愛黑暗,而是愛美麗、愛光明;很多人批評社會、責備政府,並不是希望中國變成殖民地,而是恨鐵不成鋼,是希望我們的國家不斷強大有國格,人民日漸幸福有尊嚴。我的耳畔迴響起了艾青的詩句:“爲什麼我的眼裏常含淚水,只因爲我對這土地愛得深沉!”想到這裏,鬱結於心中的一個疙瘩似乎消失了,腳步分外輕快起來。

頑石寫博,不願趕時髦,不會唱讚歌,不懂風花雪月,不知迎來送往,多數的文字都是在揭露僞善,鞭撻罪惡。於是,有人問我,這樣做有意義嗎?即算將那些陰暗的東西都曝光在天底下,又能怎麼樣?有人發自內心的擔心我的安危,這其中既有閱讀我文章的博友,也有相熟相知的同學、朋友。也許還有人認爲我單調的重複着相同的憤怒,不過像祥林嫂在念叨着“我的阿毛”一樣,最初還會有幾個人施捨一點同情,時間久了也就不被人當一回事了。其實,我也經常問自己,寫這些東西有價值嗎?甚至,這個問題常常壓抑得我喘不過起來。我看着眼前默默清掃垃圾的清潔工,忽然就明白了我和他們親近的緣由,因爲我也是一名清潔工。我用鍵盤和文字在做着和他們一樣的清理垃圾的工作,爲社會環境的淨化做一些我力所能及的工作,這不就是我存在的價值嗎?

一個清潔工只能打掃一段馬路,不能改變整個城市的環境,但千千萬萬個清潔工就美化了我們生活的街道、城市和國家;一棵樹灑下的只是一片綠蔭,改變了不了炎炎夏日的驕陽似火,但一座森林卻足以影響一個地方的氣候;同樣的,一塊頑石對於這個社會是微不足道的,但無數的頑石就可以鋪出一條路,架起一座橋,壘起一幢大廈。

有人批評“各人自掃門前雪”的做法,我倒認爲這樣的做法值得肯定。“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如果每個人都把門前雪掃乾淨了,至少這個世界就不會是完全被冰雪覆蓋;如果我們在掃完自家門前的雪以後,還能把清掃的範圍稍微擴大一點,那我們每個人出門的路就會暢通許多。

我走到一位倒垃圾的清潔工面前,告訴他:“我也是一名清潔工。”他詫異的看着我,滿臉寫着——不信。我說:“真的,我就是像您一樣的清潔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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