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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有四個夢

傷感散文 閱讀(2.87W)
春天有四個夢

一、春天的海子

“從明天起/做一個幸福的人/餵馬、劈柴、周遊世界/------我只要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春天裏,十個海子開始復活。
荒蕪了一個冬季的溫暖在春天覆活,我看見滿是鏽跡的鐵軌,它的縫隙中正瘋狂的
生長綠色的荒草。藍紫色的野花在蔓延,這兒那兒叢生不已。海子在這荒草和野花中離開,
然後,又在那裏復活。
在一個乾淨的地方,海子會用松木蓋房子。房子前那棵開滿粉紅桐花的樹上栓着一匹雜色的馬。小松木房裏裝着整個世界,一個爲塵世所不容的世界。
春天裏的海子,幸福不再是轉瞬即逝的閃電,每一個人都會在塵世獲得幸福,所有的有情人都終成了眷屬。


二、粉色的三毛

如果有江南這樣的梅雨灑在撒哈拉,那悲傷的駱駝就不會隱忍在半夜裏偷偷哭泣了。雖然沒有,三毛仍然可以看見漫漫黃沙都是田野裏盛開的黃色野花,自己是一隻粉色的蝶。
她在夢裏蹲在滿地落花旁哭泣,低低的,痛徹心肺的。滿地的落花到底有多少,三毛一生也沒有數清。
春天裏,臺北的雨剝開了冬季冰涼的外衣。所有的花都竟相開放,那些落去的紅啊,都化作了春泥,永不老去。
春天裏,她那有着大鬍子的愛人藏在花的背後,藏在夢的背,後向她微笑。
春天裏,三毛不再哭泣,她生長出粉色的翅翼,在每一個得到她祝福的人兒的夢裏飛翔。

三、柳堤上的余光中

你又站在基隆港了,就像很久以前和表妹們站在長滿柳樹的長堤。想啊想,想回也回不去的,多燕子的江南。
長江水漲了幽退,退了有漲,海棠花開了又落,落了又開。你飲盡瓢中的江水,醉了,能在夢裏回一次故鄉,那麼多表妹中的一朵,的你的新娘。
春天,你又想起了什麼呢?
春天,圓通寺那麼多那麼多由江南小女孩變成的母親在等待,在喊那隻隔了一灣淺淺海峽的鄉愁。
圓通寺,一炷香。那沸血的燒痛不再是鄉愁的燒痛,那家信的等待不再是鄉愁的等待。
圓通寺,兩炷香。不要等到母親們都成了矮矮的墳墓啊,孩子們纔回家。
圓通寺,三炷香。那麼多的表妹走在柳堤就這麼任伊老去了,老去了,在江南。把故事都對燕子說了吧,讓它們的呢喃在春風裏傳誦。
春天裏,等你回家。

四、蓮花般的席慕容。

如果可以,我很想給你唱一支出塞的曲子。可能我沒有美麗的嗓音,但打動你一人就足矣。
那千百年前在月下彈奏箜篌的女子,懷揣着蓮花的心事在前世愛人的必經之路上,守候成一棵開花的樹。
寂靜了五百年的佛睜開了雙目,卻沒有看到你的淚水。紛紛繁花凋零。
你的魂魄是不是仍然夜夜歸來,如騎馬榮歸故里的英雄?年少時沒有說出的那個字是不是至今還在你心底,永不老去?
有一支清遠的笛在吹。春天裏的笛聲,不怨楊柳,不思玉門關。我知道你就這樣披着山風歸來了,歸來在江南如油的春雨裏。所有的蓮花都在瞬間開放,你等待的愛人來的不晚也不遲,他走近,細聽,你前世的盼望。
如蓮一般的女子,你不再是那被無情錯過的那一朵。
※本文作者:秦桑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