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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徐志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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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徐志摩

又是雨季,潮溼溫潤的雨季,但願不要象去年那般纏綿不休。清閒的雨季中思緒飄忽,一會兒飛向戴望舒的“雨巷”:撐着油紙傘,漫步在悠長悠長的雨巷……一會兒又飛向“臺北”想看看“冬季裏的雨”……啊哈!油紙傘已經被時代淘汰了;看雨?哪個地方的雨都一樣,幹嗎非得要到臺北去看?這樣一說,未免過於平庸。而詩歌的浪漫情調不是平庸之心所能品嚐出來的。說到浪漫與美,似乎聯繫到愛情。穹蒼之下,愛情至上。愛情這個詞佔據了天底下所有的美和諸般的浪漫。愛如詩,情如歌,多少騷人墨客低吟淺唱到如今。因爲愛情,油紙傘和雨巷走進了經典;因爲愛情,臺北的雨飄灑着萬般風情,而不再是普通的雨了。
  哦,愛情如雨,執着纏綿無限情。吻得你頭髮淋淋漓漓的;沾得你衣襟溼漉漉的;守在你的窗外一聲聲一更更。窗裏孤燈下的我,輕輕地翻開《徐志摩作品集》,輕輕地走進詩人痛苦的靈魂,卻無法陪着他一起徘徊。
  在感激他浪漫詩情的同時,也萬分憎恨他的薄情寡義。哦,“我不知道風是在哪一個方向吹”。乘風穿越時空,我跟他一樣地迷惘着。彼時的他是在情愛世界裏迷惘;此時的我是在他的道義世界裏迷惘。透過他的火熱我看到他冷酷的一面;透過他的癡情看到的又是無情的一面。但也十分同情他的不幸。他的愛情崎嶇曲折,他的生命如匆匆過客。上帝似乎公正得毫不含糊公義得決不苟且,“乖僻的人,他以彎曲待他。”當年志摩先生苦苦追求我故鄉的那位陽光美少女,眼看就要攬入自己的懷抱,萬萬沒料伊人卻嫁做他人婦。惜哉恨哉!爲這陽光美人,他曾逼着懷有身孕的妻子離婚:“把胎兒打掉!”妻子回答:“打胎大有可能會喪命的。”你聽他怎麼說:“坐火車也會喪命,難道從此就不坐火車嗎?”
  一個總是“輕輕的來又輕輕的走”、無比溫雅的大詩人,爲了滿足自己的慾望,爲了達到自己的目的,竟然無情粗暴到如此地步。親愛的讀者,你能寬容這樣的負心郎嗎?何況他辜負的是一個品格高尚的賢女子。假若他不過是個凡夫俗子市井小民,我們可以不計較、可以滿不在乎他的所是所爲。然而,一個時時刻刻口中涌出美詞的大詩人,一顆光明燦爛的星星,一個人們心目中完美的天使。他若負心,我們是會義憤填膺;他若絕情,那會令人髮指。你是人間四月天啊,不該有冬的凜冽,不該有夏的煩燥;你只該有春雨綿綿情,你只該含笑如朝陽。再說,世界上沒有哪個浪漫的情、風流的愛,可以偉大到足以置自己妻兒的生死安危於不顧。天使的另一面是魔鬼。
  上帝說,憂傷痛悔的靈,他必不輕看。可悲的是,志摩先生從始至終徒有憂傷未有痛悔。在記念夭折了的小兒子《我的彼得》一文中,他這樣寫道:……彼得,(你媽)她也何嘗有一天接近過快樂與幸福……但我的情素!是怨、是恨、是懺悔、是悵惘?對着這不完全,不如意的人生,誰沒有怨,誰沒有恨,誰沒有悵惘?……
  日光之下虛空的虛空。志摩先生後來衝破重重的壓力總算娶到一個才貌雙全的貴婦人。這婦人的五官,在如今美女如雲的社會中算不得什麼;她的才情,在當今女性人才濟濟的社會中也算不得什麼。然而放在當時的社會就不一樣了。志摩先生愛她愛得如癡如醉神魂顛倒,一聲聲“至愛妻眉”一聲聲“眉眉我親親”直讓人肉麻麻心癢癢的。不過,不稱心不如意的事情還是接踵而來。這貴婦愛吸鴉片不愛生孩子,愛濫交愛奢侈不愛勤勞樸素,愛娛樂不愛追求真正的藝術。她可把“愚夫摩摩”壓得喘不過氣來。爲了多賺錢,爲了夠妻子揮霍奢侈,他一個人幹起兩三份工作來,奔波勞碌得象只牛。此時的他可能“再沒有先前那樣蓬勃的情趣”了吧?到了這個地步,真的是“陽光只是陽光,流波只是流波,任憑景色怎樣的燦爛,再也照不化我呆木的心靈”。
  曾所謂“詩人是不容易對付,天才是不容易伺候”,曾所謂“他破的不是襪子,他餓的不是肚子”。到後來總該明白襪子破了沒人補肚子餓了沒人煮是什麼滋味。說真的,“平平淡淡最真實”乃千古箴言。
  20多年前,那是個物質貧泛詩歌豐盛的年代。不經意間“遇見”“輕輕的來又輕輕的走”的志摩先生,我一下子就被他那股“不知道在哪一個方向吹”的風颳得暈頭轉向,於是乎記下了這個美名。20多年後又“相逢”,那是我在一箇舊書攤旁花了13元錢買來的《徐志摩作品集》。
  聽說他的前妻是個奮發圖強的好女人,後來成爲中國歷史上第一個女性的銀行總裁。她的德性贏得了志摩先生的敬佩,但她始終沒有獲得他的愛情。我是個情感世界裏的一個愛抱不平的“江湖俠客”,恨不得把樓下的美容美體院劫持到上個世紀20年代去,好爲志摩先生的前妻修飾邊幅錦上添花。當然,志摩先生絕不是個僅僅愛外表的花花公子,他更看重內在的素質。應該讓他的前妻培養出浪漫情調來,那麼我得不遺餘力去剽竊一些寶貝,能夠滲透人心的《myheartwillgoon》和《希望》都拿來,編成美麗的光環戴在她的頭上——
  看天空飄的雲還有夢,
  看清風象帶路吹散淡霧,
  看冬天悲的雪越來越遠。
  過去的曾經的我的微笑……
  設想志摩先生有朝一日聽到這動人心絃的曲子竟是出自他前妻之手的那份驚訝,再轉眼看一看她煥然一新的面貌,於是乎他在我幻想世界裏懊悔不堪捶胸頓足仰天長嘆: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歸來吧,我的愛人!接納吧,你的浪子愚夫。
  這多象小說電影的結局,撫平了大衆心中起伏的波浪。不料,走出幻想的我卻碰上徐志摩的現實書信,那是寫給他貴婦後妻的文字——
  “……我是窮得寸步難移……借錢又無處開口……我是靠薪水度日,當然夢想不到積錢,惟一希冀即少債,債是一件degradingandhumiliatingthing。眉,你得知道有時竟連最好朋友都會因此傷到感情的,我怕極了。”
  浪漫到了山窮水盡負債累累的地步,實在沒有情趣,真是窩襄不堪。他既已從天使墜落成凡夫,還是叫他前妻恢復自己的本真、心平氣和地過着自己的日子好了,別再對他抱有任何破鏡重圓的幻想了,我也不再幻想了。因爲他已經不值得你喬裝改扮去討好。
  最好讓他“輕輕的我走了,正如我輕輕的來;我輕輕的揮手,作別西天的雲彩……”
  寫到這裏剛要擱筆,恰逢浙江友人來電。此友高個大眼貌若西子,是志摩先生的後輩同鄉。她說在這愁雨季節裏心亂如麻,剪不斷理還亂,最近連禮拜都不做了。

我說我也一樣亂,世界上沒有一顆不復雜的心思,然而,這世界及其上的情慾都會過去,留下來的還是那一份“比死更堅強”的愛情,是所羅門與書拉密的戀愛。亂歸亂,這一顆永恆不變的結晶是萬不可丟。塵世藝術家們老愛讚美歌頌愛情,不是“千年等候有我承諾”就是“愛你一萬年”,其實——
  “其實愛情是脆弱不堪瞬息萬變。”志摩先生的後輩同鄉深有感觸地搶答着……
  窗外驟雨初歇,芭蕉樹被雨水點染了空靈,在微風中搖晃着謙卑的身影。

又是雨季,潮溼溫潤的雨季,但願不要象去年那般纏綿不休。清閒的雨季中思緒飄忽,一會兒飛向戴望舒的“雨巷”:撐着油紙傘,漫步在悠長悠長的雨巷……一會兒又飛向“臺北”想看看“冬季裏的雨”……啊哈!油紙傘已經被時代淘汰了;看雨?哪個地方的雨都一樣,幹嗎非得要到臺北去看?這樣一說,未免過於平庸。而詩歌的浪漫情調不是平庸之心所能品嚐出來的。說到浪漫與美,似乎聯繫到愛情。穹蒼之下,愛情至上。愛情這個詞佔據了天底下所有的美和諸般的浪漫。愛如詩,情如歌,多少騷人墨客低吟淺唱到如今。因爲愛情,油紙傘和雨巷走進了經典;因爲愛情,臺北的雨飄灑着萬般風情,而不再是普通的雨了。
  哦,愛情如雨,執着纏綿無限情。吻得你頭髮淋淋漓漓的;沾得你衣襟溼漉漉的;守在你的窗外一聲聲一更更。窗裏孤燈下的我,輕輕地翻開《徐志摩作品集》,輕輕地走進詩人痛苦的靈魂,卻無法陪着他一起徘徊。
  在感激他浪漫詩情的同時,也萬分憎恨他的薄情寡義。哦,“我不知道風是在哪一個方向吹”。乘風穿越時空,我跟他一樣地迷惘着。彼時的他是在情愛世界裏迷惘;此時的我是在他的道義世界裏迷惘。透過他的火熱我看到他冷酷的一面;透過他的癡情看到的又是無情的一面。但也十分同情他的不幸。他的愛情崎嶇曲折,他的生命如匆匆過客。上帝似乎公正得毫不含糊公義得決不苟且,“乖僻的人,他以彎曲待他。”當年志摩先生苦苦追求我故鄉的那位陽光美少女,眼看就要攬入自己的懷抱,萬萬沒料伊人卻嫁做他人婦。惜哉恨哉!爲這陽光美人,他曾逼着懷有身孕的妻子離婚:“把胎兒打掉!”妻子回答:“打胎大有可能會喪命的。”你聽他怎麼說:“坐火車也會喪命,難道從此就不坐火車嗎?”
  一個總是“輕輕的來又輕輕的走”、無比溫雅的大詩人,爲了滿足自己的慾望,爲了達到自己的目的,竟然無情粗暴到如此地步。親愛的讀者,你能寬容這樣的負心郎嗎?何況他辜負的是一個品格高尚的賢女子。假若他不過是個凡夫俗子市井小民,我們可以不計較、可以滿不在乎他的所是所爲。然而,一個時時刻刻口中涌出美詞的大詩人,一顆光明燦爛的星星,一個人們心目中完美的天使。他若負心,我們是會義憤填膺;他若絕情,那會令人髮指。你是人間四月天啊,不該有冬的凜冽,不該有夏的煩燥;你只該有春雨綿綿情,你只該含笑如朝陽。再說,世界上沒有哪個浪漫的情、風流的愛,可以偉大到足以置自己妻兒的生死安危於不顧。天使的另一面是魔鬼。
  上帝說,憂傷痛悔的靈,他必不輕看。可悲的是,志摩先生從始至終徒有憂傷未有痛悔。在記念夭折了的小兒子《我的彼得》一文中,他這樣寫道:……彼得,(你媽)她也何嘗有一天接近過快樂與幸福……但我的情素!是怨、是恨、是懺悔、是悵惘?對着這不完全,不如意的人生,誰沒有怨,誰沒有恨,誰沒有悵惘?……
  日光之下虛空的虛空。志摩先生後來衝破重重的壓力總算娶到一個才貌雙全的貴婦人。這婦人的五官,在如今美女如雲的社會中算不得什麼;她的才情,在當今女性人才濟濟的社會中也算不得什麼。然而放在當時的社會就不一樣了。志摩先生愛她愛得如癡如醉神魂顛倒,一聲聲“至愛妻眉”一聲聲“眉眉我親親”直讓人肉麻麻心癢癢的。不過,不稱心不如意的事情還是接踵而來。這貴婦愛吸鴉片不愛生孩子,愛濫交愛奢侈不愛勤勞樸素,愛娛樂不愛追求真正的藝術。她可把“愚夫摩摩”壓得喘不過氣來。爲了多賺錢,爲了夠妻子揮霍奢侈,他一個人幹起兩三份工作來,奔波勞碌得象只牛。此時的他可能“再沒有先前那樣蓬勃的情趣”了吧?到了這個地步,真的是“陽光只是陽光,流波只是流波,任憑景色怎樣的燦爛,再也照不化我呆木的心靈”。
  曾所謂“詩人是不容易對付,天才是不容易伺候”,曾所謂“他破的不是襪子,他餓的不是肚子”。到後來總該明白襪子破了沒人補肚子餓了沒人煮是什麼滋味。說真的,“平平淡淡最真實”乃千古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