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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季羨林的《我的人生感悟》有感

人生感悟 閱讀(9.41K)

我寫的東西,不會有套話、大話,至於真話是否全都講了出來,那倒不敢說,我只能保證,我講的全是真話。--------季羨林

讀季羨林的《我的人生感悟》有感

知道季老是很久的事情,知道他很厲害,留學去德國,是歷史學家,而且研究佛學,會佛語,我從來對佛都是敬仰的,自小喜歡看《西遊記》,對裏面的如來佛等尤其深刻,所以裏面的佛大精深是深信,亦是敬畏。所以對於季老就比較的神祕的想接近,但是苦於自己的懶惰一直都沒有真正的找書去更深的接近。

我是2019年10月12日到這邊的附近的一個圖書館閒逛,然後看到季老的一本《我的人生感悟》,在封面的左上角就有爲開頭引用的一句話,我喜歡這句話,記得當時看到巴老的《隨想錄》裏面也有這樣的句子,所以就拿來翻翻,裏面的雖然說是散文,但是覺得讀起來很親切,就是寫些他的日常的生活感受隨筆之類的,如他所說,到了他這個年紀不需要任何的名和利,就是說說自己的感受而已,於是就買了下來,之所以記得日期這麼清楚,是因爲前天得知季老辭世的消息,所以今個又翻了這本書,我有個習慣就是買本書回來都會記上買的日期,一方面是激勵自己要把書讀完,一方面是爲了買書的日子的紀念,沒有想到這次翻開這本書,竟然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當時買書就想我那刻看這本書的主人公還在遙遠的北京裏住着,所以讀到有些地方還會覺得活了起來,如今再翻讀,惆悵更是加重一層,與當時讀巴老的《隨想錄》又是不一樣的心情,因爲巴老的離世纔去找他的著作看,而如今我是先和季老的作品有了感情,他走了,所以有時一時半會還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記得他寫《九十述懷》裏說的,“馮友蘭先生的‘何止於米’,我已經越過了米的階段。下一步就是‘相期以茶’了。我覺得,爲目前的選擇只有眼前這一條路,這一條路並不遙遠。等到我2019年後再寫《百年述懷》的時候,那就離茶不遠了。”而季老這百年述懷大概只能等來生再後續了,如果有來生的話。

《我的人生感悟》分爲四部分,第一部分:修身;二部分:治學;第三部分:寄情;第四部分:曠達。幾乎包括了季老的全部的生涯,我覺得這本書編的很好,有興趣的讀者可以看看這本書。裏面有很多文章都可以學習很多,那裏不是空話大話,都是季老結合自己的生活經驗而說出來,幾乎不包括任何的其他之外的修飾。

季老出生在魯西北一個極端貧困的村莊裏,他們家是貧中之貧,但是他寫這句話倒是有點玩味的說,因爲在十年浩劫,想把他打成“地主”,結果怎麼也沒有辦法扣上這個帽子。因爲家裏窮,在六歲的時候,把他送到濟南的叔父那裏,從他回憶來看,他上學成績一直都是極好的,所以當時北大清華都同時錄取了他,因爲考慮到留學問題,所以選了清華的西洋文學系,原來當時也流行“畢業即失業”的話,當時叫“飯碗問題”。畢業後到他母校濟南教學,然後由幸運之神對他的垂青,到了德國留學,開始學習梵文,那段時間局勢動盪不安,他的教授被徵從軍,然後他的教授的教授西克替他上課,那個他從心裏喊他祖父的老人,幾乎把他一輩子學都傳授給他,像吐火羅文,不管季老意願,硬是要他學。當時的戰事局勢的動盪,讓季老無法回國,但因此改變了他的一生,讓他開始他的偉大而艱辛的事業。他在《我的心是一面鏡子》裏寫,“…….冬天黃昏,在積雪的長街上,爲攙扶卓年逾八旬的異國的老師,送他回家。我忘記了戰火,忘記了飢餓,我心中只有身邊這個老人。……..”

當時法西斯德國雖然對外作戰,但是國內人民對外國友人仍是非常友善的,季老說他們都待他如己,沒有絲毫的歧視,這一點讓他終生難忘,於我更是不可思議,如果在我們國家,我想我是無法做到的,但是這點肯定是真的。

1945年開始踏上回國的路途,1946年回到母親懷抱裏,離開祖國整整十一年,此後有陳寅恪先生引薦到北大工作,和巴老一樣經歷了殘酷的文化大革命,經過了鳳凰涅槃般的重生,開始了他人生的又一輝煌。不愧他的心是一面鏡子,他的人也是一面鏡子。經歷了舊社會、新舊社會交替、新社會,從上世紀初到這世紀初差不多經歷了整整一個世紀的光陰,但是這期間經歷的事情大概是幾個世紀才能發生的事情,他都經歷了,人活的越老,到最後所承受的悲傷是除其自己以外無任何一個人可以瞭解和承受的,還好他都一一的釋懷,還安慰旁人。

他‘寄情’ 的那一部分我看的是最仔細,也是最難忘的,像回憶他的老師們,老舍,馮至,陳寅恪,張岱年,胡適,以及他身邊的未名湖,海棠,二月蘭,夾竹桃,馬纓花,絲瓜,以及聽雨,等等,無一不顯示出他是如此多情細膩而敏感的一個人。

讓我印象極其深刻的就是《賦得永久的悔》最後一段寫的:“我後悔,我真後悔,我千不該萬不該離開了母親。世界上無論什麼名譽,什麼地位,什麼幸福,什麼尊榮,都比不上待在母親的身邊,即使她一個字也不識,即使整天吃‘紅的’。”

但是於愛情,在德國期間,邁耶一家的友善交往,當時因爲寫論文給教授看要打成清晰搞,但是他沒有打字機,剛好邁耶家有打字機,他家的大女兒伊姆加德會打字,又願意幫他打,所以很長一段時間他經常到她們家去,在離開德國的時候,伊姆勸他不要回國,他在日記中寫道,他真有點捨不得離開她。“但是有什麼辦法?像我這樣一個人不配愛她這樣一個美麗的女孩子。”讀到此處不禁對季老無比的崇敬。

關於和馮至先生的友情,在醫院裏看到馮至先生的最後一面,感覺到知己又少了一個,當時季老就準備在會客室裏大哭一場的,但是馮至的女兒安慰他不要難過,當時他的臉上甚至還裝出了笑容。“只有我一個人知道:我的淚都流到了肚子裏去了。爲了馮至先生,我願意把自己淚庫中的淚一次提光,使它成爲爲一生中最後的一次痛哭。”

陳寅恪先生他也寫了很多,陳老對季老的幫助也很大,我想一個人的一生總會遇到所謂的‘貴人’,陳老就是他的貴人吧。當然這跟他自身的修養和學術有極大的關係,就如機遇是給準備好了的人的。

我看到的僅是季老的一小部分而已,他長長的九十八載裏,經歷過無數困苦,掙扎,在這無數的坎坷歷練中造就一個無法企及的偉人,他用他的勤奮智慧把寶貴的文化得以繼承和光大,我想在天堂的季老也是了無遺憾的。也感謝上蒼給這樣的一個偉人,在這個世上作爲我們後輩的標榜,在以後的日子裏,我們會好好的活着。

印象深刻的是在這本書裏季老多次提到陶淵明的一首詩:

縱浪大化中,不喜亦不懼。

應盡便須盡,無復獨多慮。

雖然這首詩感覺有些消極,但是我看到的是對生活的豁達,不強求,順其自然,當然有些該努力的還是要努力的。生活有太多的難處和曲解,有些時候我們真的沒有辦法在當時給出完滿的解答,或許在明天之後會浮出水面,所以有時,我們就寬大的對待他人,也寬大的對自己,和生活好好的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