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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五代史》卷七十 東漢世家第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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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五代史》卷七十 東漢世家第十
劉旻,漢高祖母弟也。初名崇,爲人美鬚髯,目重瞳子。少無賴,嗜酒好博,嘗黥爲卒。高祖事晉爲河東節度使,以旻爲都指揮使。高祖即帝位,以爲太原尹、北京留守、同中書門下平章事。隱帝時,累加中書令。

  隱帝少,政在大臣,周太祖爲樞密使,新討三叛,立大功,而與旻素有隙,旻頗不自安,謂判官鄭珙曰:“主上幼弱,政在權臣,而吾與郭公不葉,時事如何?”珙曰:“漢政將亂矣!晉陽兵雄天下,而地形險固,十州徵賦足以自給。公爲宗室,不以此時爲計,後必爲人所制。”旻曰:“子言,乃吾意也。”乃罷上供徵賦,收豪傑,籍丁民以益兵。三年,周太祖起魏,隱帝遇弒,旻乃謀舉兵。

  周太祖之自魏入也,反狀已白,而漢大臣不即推尊之,故未敢即立,乃白漢太后,立旻子贇爲漢嗣,遣宰相馮道迎贇于徐州。當是時,人皆知太祖之非實意也,旻獨喜曰:“吾兒爲帝矣,何患!”乃罷兵,遣人至京師。周太祖少賤,黥其頸上爲飛雀,世謂之郭雀兒。太祖見旻使者,具道所以立贇之意,因自指其頸以示使者曰:“自古豈有雕青天子?幸公無以我爲疑。”旻喜,益信以爲然。太原少尹李驤曰:“郭公舉兵犯順,其勢不能爲漢臣,必不爲劉氏立後。”因勸旻以兵下太行,控孟津以俟變,庶幾贇得立,贇立而罷兵可也。旻大罵曰:“驤腐儒,欲離間我父子!”命左右牽出斬之。驤臨刑嘆曰:“吾爲愚人畫計,死誠宜矣!然吾妻病,不可獨存,願與之俱死。”旻聞之,即並戮其妻於市,以其事白漢,以明無他。已而周太祖果代漢,降封贇湘陰公。旻遣牙將李鋋奉書周太祖,求贇歸太原,而贇已死。旻慟哭,爲李驤立祠,歲時祠之。

  乃以周廣順元年正月戊寅即皇帝位於太原,以子承鈞爲太原尹,判官鄭珙、趙華爲宰相,都押衙陳光裕爲宣徽使,遣通事舍人李鋋間行使於契丹。契丹永康王兀欲與旻約爲父子之國,旻乃遣宰相鄭珙致書兀欲,稱侄皇帝,以叔父事之而已。兀欲遣燕王述軋、政事令高勳以冊尊旻爲大漢神武皇帝,並冊旻妻爲皇后。兀欲性豪俊,漢使者至,輒以酒肉困之,珙素有疾,兀欲強之飲,一夕而以醉卒。然兀欲聞旻自立,頗幸中國多故,乃遣其貴臣述軋、高勳以自愛黃騮、九龍十二稻玉帶報聘。

  已而兀欲爲述軋所弒,述律代立。旻遣樞密直學士王得中聘於述律,求兵以攻周。述律遣蕭禹厥率兵五萬助旻。旻出陰地攻晉州,爲王峻所敗。是歲大寒,旻軍凍餒,亡失過半。明年,又攻府州,爲折德扆所敗,德扆因取岢嵐軍。

  周太祖崩,旻聞之喜,遣使乞兵於契丹。契丹遣楊袞將鐵馬萬騎及奚諸部兵五六萬人號稱十萬以助旻。旻以張元徽爲先鋒,自將騎兵三萬攻潞州。潞州李筠遣穆令鈞以步騎三千拒元徽於太平驛,元徽擊敗之,益圍潞州。

  是時,世宗新即位,以謂旻幸周有大喪,而天子新立,必不能出兵,宜自將以擊其不意。自宰相馮道等多言不可,世宗意甚銳。顯德元年三月親征,甲午,戰於高平,李重進、白重贊將左,樊愛能、何徽將右,向訓、史彥超居中軍,張永德以禁兵衛蹕。旻亦列爲三陣,張元徽居東偏,楊袞居西偏,旻居其中。袞望周師謂旻曰:“勍敵也,未可輕動。”旻奮髯曰:“時不可失,無妄言也!”袞怒而去。旻號令東偏先進,王得中叩馬諫曰:“南風甚急,非北軍之利也,宜少待之。”旻怒曰:“老措大,毋妄沮吾軍!”即麾元徽,元徽擊周右軍,兵始交,愛能、徽退走,其騎軍亂,步卒數千棄甲叛降元徽,呼萬歲聲振川穀。世宗大駭,躬督戰士,士皆奮命爭先,而風勢愈盛,旻自麾赤幟收軍,軍不可遏,旻遂敗。日暮,旻收餘兵萬人阻澗而止。

  是時,周之後軍,劉詞將之,在後未至,而世宗銳於速戰,戰已勝,詞軍繼至,因乘勝追擊之,旻又大敗,輜重器甲、乘輿服御物皆爲周師所獲。旻獨乘契丹黃騮,自雕窠嶺間道馳去,夜失道山谷間,得村民爲鄉導,誤趨平陽,得他道以歸,而張元徽戰歿於陣。楊袞怒旻,按兵西偏不戰,故獨全軍而返。旻歸,爲黃騮治廄,飾以金銀,食以三品料,號“自在將軍”。

  世宗休軍潞州,大宴將士,斬敗將樊愛能、何徽等七十餘人,軍威大振。進攻太原,遣符彥卿、史彥超北控忻口,以斷契丹援路。太原城方四十里,周師去城三百步,圍之匝,自四月至於六月,攻之不克,而彥卿等爲契丹所敗,彥超戰歿,世宗遽班師。

  初,周師圍城也,旻遣王得中送楊袞以歸,因乞援兵於契丹,契丹發數萬騎助旻,遣得中先還。至代州,代州將桑珪殺防禦使鄭處謙,以城降周,並送得中於周。世宗召問得中虜助兵多少,得中言送袞歸,無所求也,世宗信之。已而契丹敗符彥卿於忻口,得中遂見殺。

  旻自敗於高平,已而被圍,以憂得疾,明年十一月卒,年六十,子承鈞立。

  承鈞,旻次子也。少頗好學,工書。旻卒,承鈞遣人奉表契丹,自稱男。述律答之以詔,呼承鈞爲兒,許其嗣位。初,旻常謂張元徽等曰:“吾以高祖之業,贇之冤,義不爲郭公屈爾,期與公等勉力以復家國之仇。至於稱帝一方,豈獲已也,顧我是何天子,爾亦是何節度使?”故其僣號仍稱乾祐,不改元,不立宗廟,四時之祭,用家人禮。承鈞既立,始赦境內,改乾祐十年曰天會元年,立七廟於顯聖宮。

  契丹遣高勳助承鈞,承鈞遣李存瑰與勳攻上黨,無所得而還。明年,世宗北伐契丹,下三關,契丹使來告急,承鈞將發兵,而世宗班師,乃已。

  宋興,昭義節度使李筠叛命,遣其將劉繼衝、判官孫孚奉表稱臣,執其監軍周光遜、李廷玉送於太原,乞兵爲援。承鈞欲謀於契丹,繼衝道筠意,請無用契丹兵。承鈞即率其國兵自將出團柏谷,羣臣餞之汾水。僕射趙華曰:“李筠舉事輕易,陛下不圖成敗,空國興師,臣實憂之。”承鈞至太平驛,封筠隴西郡王。筠見承鈞儀衛不備,非如王者,悔臣之,筠因自陳受周氏恩,不忍背德。而承鈞與周世仇也,聞筠言亦不悅。遣宣徽使盧贊監其軍,筠心益不平,與贊多不葉,承鈞遣宰相衛融和解之。

  已而筠敗死,衛融被執至京師,太祖皇帝問融承鈞所以助筠反狀,融言不遜,太祖命以鐵楇擊其首,流血被面,融呼曰:“臣得死所矣!”太祖顧左右曰:“此忠臣也。”釋之,命以良藥傅其瘡。遣融致書於承鈞,求周光遜等,約亦歸融太原。承鈞不報,融遂留京師。承鈞謂趙華曰:“不聽公言,幾至於敗。然失衛融、盧贊,吾以爲恨爾。”

  承鈞由此益重儒者,以抱腹山人郭無爲參議國政。無爲,棣州人,方顙鳥喙,好學多聞,善談辯。嘗衣褐爲道士,居武當山。周太祖討李守貞於河中,無爲詣軍門上謁,詢以當世之務,太祖奇之。或謂太祖曰:“公爲漢大臣,握重兵居外,而延縱橫之士,非所以防微慮遠之道也。”由是太祖不納。無爲去,隱抱腹山。承鈞內樞密使段常識之,薦其材,承鈞以諫議大夫召之,遂以爲相。五年,宿衛殿直行首王隱、劉紹、趙鸞等謀作亂,事覺被誅,其詞連段常,乃罷常樞密爲汾州刺史,縊殺之。

  自旻世凡舉事必稟契丹,而承鈞之立多略。契丹遣使者責承鈞改元、援李筠、殺段常不以告,承鈞惶恐謝罪。使者至契丹輒見留,承鈞奉之愈謹,而契丹待承鈞益薄。承鈞自李筠敗而失契丹之援,無復南侵之意。地狹產薄,以歲輸契丹,故國用日削,乃拜五臺山僧繼顒爲鴻臚卿。繼顒,故燕王劉守光之子,守光之死,以孽子得不殺,削髮爲浮圖,後居五臺山,爲人多智,善商財利,自旻世頗以賴之。繼顒能講《華嚴經》,四方供施,多積畜以佐國用。五臺當契丹界上,繼顒常得其馬以獻,號“添都馬”,歲率數百匹。又於柏谷置銀冶,募民鑿山取礦,烹銀以輸,劉氏仰以足用,即其冶建寶興軍。繼顒後累官至太師、中書令,以老病卒,追封定王。

  太祖皇帝嘗因界上諜者謂承鈞曰:“君家與周氏爲世仇,宜其不屈,今我與爾無所間,何爲困此一方之人也?若有志於中國,宜下太行以決勝負。”承鈞遣諜者覆命曰:“河東土地兵甲,不足以當中國之十一;然承鈞家世非叛者,區區守此,蓋懼漢氏之不血食也。”太祖哀其言,笑謂諜者曰:“爲我語承鈞,開爾一路以爲生。”故終其世不加兵。

  承鈞立十三年病卒,其養子繼恩立。

  繼恩本姓薛氏,父釗爲卒,旻以女妻之,生繼恩。漢高祖以釗婿也,除其軍籍,置之門下。釗無材能,高祖衣食之而無所用。妻以旻女常居中,釗罕得見,釗常怏怏,因醉拔佩刀刺之,傷而不死,釗即自裁。旻女後適何氏,生子繼元,而何氏及旻女皆卒。旻以其子承鈞無子,乃以二子命承鈞養爲子。承鈞立,以繼恩爲太原尹。承鈞嘗謂郭無爲曰:’繼恩純孝,然非濟世之才,恐不能了我家事。”無爲不對。承鈞病臥勤政閣,召無爲,執手以後事付之。

  承鈞卒,繼恩告哀於契丹而後立。繼恩服縗裳視事,寢處皆居勤政閣,而承鈞故執事百司宿衛者皆在太原府廨。九月,繼恩置酒會諸大臣宗子,飲罷,臥閣中。供奉官侯霸榮率十餘人挺刃入閣,閉戶而殺之。郭無爲遣人以梯登屋入,殺霸榮並其黨。

  初,承鈞之語郭無爲也,繼恩怨無爲不助己,及立,欲逐之而未果,故霸榮之亂,人皆以謂無爲之謀,霸榮死,口滅而無知者。無爲迎繼元而立之。

  繼元爲人忍。旻子十餘人,皆無可稱者。當繼元時,有鎬、鍇、錡、錫、銑,於繼元爲諸父,皆爲繼元所殺,獨銑以佯愚獲免。承鈞妻郭氏,繼元兄弟自少母之。繼元妻段氏,嘗以小過爲郭氏所責,既而以它疾而卒,繼元疑其殺之。及立,遣嬖者範超圖殺郭氏,郭氏方縗服哭承鈞於柩前,超執而縊殺之,於是劉氏之子孫無遺類矣。

  繼元立,改元曰廣運。王師北征,繼元閉城拒守,太祖皇帝以詔書招繼元出降,許以平盧軍節度使,郭無爲安國軍節度使。無爲捧詔色動,而並人及繼元左右皆欲堅守以拒命。無爲仰天慟哭,拔佩刀欲自裁,爲左右所持。繼元自下執其手,延之上坐,無爲曰:“奈何以孤城拒百萬之王師?”蓋欲搖動並人,而並人守意益堅。宦者衛德貴察無爲有異志,以告繼元,繼元遣人縊殺之。

  初,太祖皇帝命引汾水浸其城,水自城門入,而有積草自城中飄出塞之。是時,王師頓兵甘草地中,會歲暑雨,軍士多疾,乃班師。王師已去,繼元決城下水注之臺駘澤,水已落而城多摧圮。契丹使者韓知璠時在太原,嘆曰:“王師之引水浸城也,知其一而不知其二,若先浸而後涸,則並人無類矣!”

  太平興國四年,王師復北征,繼元窮窘,而並人猶欲堅守。其樞密副使馬峯老疾居於家,舁入見繼元,流涕以興亡諭之,繼元乃降。太宗皇帝御城北高臺受降,以繼元爲右衛上將軍,封彭城公。其後事具國史。

  (旻年世興滅,諸書皆同,自周廣順元年建號,至皇朝太平興國四年滅,凡二十八年,餘具年譜注。)劉旻,漢高祖母弟也。初名崇,爲人美鬚髯,目重瞳子。少無賴,嗜酒好博,嘗黥爲卒。高祖事晉爲河東節度使,以旻爲都指揮使。高祖即帝位,以爲太原尹、北京留守、同中書門下平章事。隱帝時,累加中書令。

  隱帝少,政在大臣,周太祖爲樞密使,新討三叛,立大功,而與旻素有隙,旻頗不自安,謂判官鄭珙曰:“主上幼弱,政在權臣,而吾與郭公不葉,時事如何?”珙曰:“漢政將亂矣!晉陽兵雄天下,而地形險固,十州徵賦足以自給。公爲宗室,不以此時爲計,後必爲人所制。”旻曰:“子言,乃吾意也。”乃罷上供徵賦,收豪傑,籍丁民以益兵。三年,周太祖起魏,隱帝遇弒,旻乃謀舉兵。

  周太祖之自魏入也,反狀已白,而漢大臣不即推尊之,故未敢即立,乃白漢太后,立旻子贇爲漢嗣,遣宰相馮道迎贇于徐州。當是時,人皆知太祖之非實意也,旻獨喜曰:“吾兒爲帝矣,何患!”乃罷兵,遣人至京師。周太祖少賤,黥其頸上爲飛雀,世謂之郭雀兒。太祖見旻使者,具道所以立贇之意,因自指其頸以示使者曰:“自古豈有雕青天子?幸公無以我爲疑。”旻喜,益信以爲然。太原少尹李驤曰:“郭公舉兵犯順,其勢不能爲漢臣,必不爲劉氏立後。”因勸旻以兵下太行,控孟津以俟變,庶幾贇得立,贇立而罷兵可也。旻大罵曰:“驤腐儒,欲離間我父子!”命左右牽出斬之。驤臨刑嘆曰:“吾爲愚人畫計,死誠宜矣!然吾妻病,不可獨存,願與之俱死。”旻聞之,即並戮其妻於市,以其事白漢,以明無他。已而周太祖果代漢,降封贇湘陰公。旻遣牙將李鋋奉書周太祖,求贇歸太原,而贇已死。旻慟哭,爲李驤立祠,歲時祠之。

  乃以周廣順元年正月戊寅即皇帝位於太原,以子承鈞爲太原尹,判官鄭珙、趙華爲宰相,都押衙陳光裕爲宣徽使,遣通事舍人李鋋間行使於契丹。契丹永康王兀欲與旻約爲父子之國,旻乃遣宰相鄭珙致書兀欲,稱侄皇帝,以叔父事之而已。兀欲遣燕王述軋、政事令高勳以冊尊旻爲大漢神武皇帝,並冊旻妻爲皇后。兀欲性豪俊,漢使者至,輒以酒肉困之,珙素有疾,兀欲強之飲,一夕而以醉卒。然兀欲聞旻自立,頗幸中國多故,乃遣其貴臣述軋、高勳以自愛黃騮、九龍十二稻玉帶報聘。

  已而兀欲爲述軋所弒,述律代立。旻遣樞密直學士王得中聘於述律,求兵以攻周。述律遣蕭禹厥率兵五萬助旻。旻出陰地攻晉州,爲王峻所敗。是歲大寒,旻軍凍餒,亡失過半。明年,又攻府州,爲折德扆所敗,德扆因取岢嵐軍。

  周太祖崩,旻聞之喜,遣使乞兵於契丹。契丹遣楊袞將鐵馬萬騎及奚諸部兵五六萬人號稱十萬以助旻。旻以張元徽爲先鋒,自將騎兵三萬攻潞州。潞州李筠遣穆令鈞以步騎三千拒元徽於太平驛,元徽擊敗之,益圍潞州。

  是時,世宗新即位,以謂旻幸周有大喪,而天子新立,必不能出兵,宜自將以擊其不意。自宰相馮道等多言不可,世宗意甚銳。顯德元年三月親征,甲午,戰於高平,李重進、白重贊將左,樊愛能、何徽將右,向訓、史彥超居中軍,張永德以禁兵衛蹕。旻亦列爲三陣,張元徽居東偏,楊袞居西偏,旻居其中。袞望周師謂旻曰:“勍敵也,未可輕動。”旻奮髯曰:“時不可失,無妄言也!”袞怒而去。旻號令東偏先進,王得中叩馬諫曰:“南風甚急,非北軍之利也,宜少待之。”旻怒曰:“老措大,毋妄沮吾軍!”即麾元徽,元徽擊周右軍,兵始交,愛能、徽退走,其騎軍亂,步卒數千棄甲叛降元徽,呼萬歲聲振川穀。世宗大駭,躬督戰士,士皆奮命爭先,而風勢愈盛,旻自麾赤幟收軍,軍不可遏,旻遂敗。日暮,旻收餘兵萬人阻澗而止。

  是時,周之後軍,劉詞將之,在後未至,而世宗銳於速戰,戰已勝,詞軍繼至,因乘勝追擊之,旻又大敗,輜重器甲、乘輿服御物皆爲周師所獲。旻獨乘契丹黃騮,自雕窠嶺間道馳去,夜失道山谷間,得村民爲鄉導,誤趨平陽,得他道以歸,而張元徽戰歿於陣。楊袞怒旻,按兵西偏不戰,故獨全軍而返。旻歸,爲黃騮治廄,飾以金銀,食以三品料,號“自在將軍”。

  世宗休軍潞州,大宴將士,斬敗將樊愛能、何徽等七十餘人,軍威大振。進攻太原,遣符彥卿、史彥超北控忻口,以斷契丹援路。太原城方四十里,周師去城三百步,圍之匝,自四月至於六月,攻之不克,而彥卿等爲契丹所敗,彥超戰歿,世宗遽班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