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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述情感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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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愛情,便要全心對待,沒有愛情,也一個人愜意。學會一個人生活,不論身邊是否有人疼愛。做好自己該做的,有愛或無愛,都安然對待。有關一些口訴的情感故事你看過嗎?下面是本站小編爲大家準備的口述情感故事,希望大家喜歡!

口述情感故事

口述情感故事篇一

七月間,校園西北角上那棵樹冠碩大的合歡樹一夜之間開滿了淡粉色的花兒,那些花兒毛茸茸的,像小扇子一般,顏色輕淡,若煙,若塵,似雲,似霞。

樑瀟跑去合歡樹下揀球,看見馬纓花抱着書站在合歡樹下看他們踢球,這個女生不大愛說話,笑容輕淡如水,目光平和安靜。樑瀟抱着球問她:“同學,這麼好看的花兒,你知不知道叫什麼名字啊?”馬纓花看着汗水涔涔的樑瀟,忍不住就笑了,說:“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這是馬纓花啊!”

這個答案讓樑瀟大笑不止,他指着馬纓花說:“雖然你是隔壁班的,但是我知道你叫馬纓花,我沒有問你的名字,我是問這棵開花的樹叫什麼名字。”

馬纓花的笑容慢慢收攏起來,就像那棵合歡樹的葉子,用手輕輕一碰,那些葉子便合到一起,馬纓花害羞起來,有些扭捏地說:“我知道你沒有問我叫什麼名字,這棵樹開的花兒叫馬纓花,也叫合歡花兒。”

樑瀟看着馬櫻花害羞的樣子,心中溫柔地牽動了一下,現在的女生比男生還生猛,這一款居然會臉紅。他臉上掛着壞笑,說:“原來如此,馬纓花=合歡花,那我以後可以叫你合歡花了?”

馬纓花給他一個衛生球眼說:“同學,你有沒有搞錯?是你向我請教這棵樹的名字,我與你雖然只有一個名字之誼,但也有爲師之名分,拜託你別這樣胡亂開玩笑好不好?”

樑瀟賺了個大紅臉,抱着球一邊走,一邊回頭,看見馬纓花抱着書,朝教室的方向走去。

大學聯考之後,高三的學哥學姐倉促離校,旋風過後,樑瀟他們被趕到了以前學哥學姐用過的教室,那些教室單獨一個樓層,被單獨監管起來,低年級的同學不能越界打擾和喧譁,被大家戲稱“隔離區”,氣氛比以前更加緊張了。

這樣的狀態下,樑瀟這個大男生居然迷上了吃冷飲,因爲馬纓花他們家開了一家冷飲店,樑瀟一次次去馬纓花他們家冷飲店吃冷飲,就爲能與馬纓花單獨說幾句話,或者什麼都不說,只看她一眼,心下便滿足安怡。

那段時間,馬纓花也很開心,她說:“樑瀟,天天吃雪糕,當心吃成冰人,以後你再來,我不賣給你了。”

樑瀟知道,這是馬纓花善意的提醒,馬纓花因爲要參加大學聯考,所以他們家的冷飲店一直都是她媽媽在打理。

大約是冷飲吃多了,有一天晚上,睡到半夜時分,樑瀟腹疼難忍,被父母送到了醫院,一檢查得了急性腸炎,上吐下瀉,一週沒有去上課,人也瘦了一圈。

馬纓花來看他,紅着眼圈說:“樑瀟,你傻不傻啊?以後不要再去冷飲店了,也不要再吃冷飲了,你安心考清北吧!那不僅是你父母的夢想,也是咱們學校的夢想。”

樑瀟說:“考清北和吃冷飲相悖嗎?若兩者相悖,那我不考清北了,我不做人了,做人有什麼意思啊?連支雪糕都不能吃,我還是當豬去吧!逍遙快活,最重要的是什麼都能吃。”

原本流着淚的馬纓花被樑瀟逗樂了,她說:“成績好的學生都像你這麼牛吧?生病,住院,吃錯東西,什麼都不能影響你,不像我,成績平平,不會被關注,也沒有人重視。”

馬纓花的語氣裏有淡淡的憂傷和消極,樑瀟問她:“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馬纓花搖搖頭:“沒事,能有什麼事情?不過是庸人自擾之,以後你別再去我們家的冷飲店了,我也不會再見你的,你若再有什麼意外,我還不成了元兇了?”

那個下午,病房裏很安靜,兩個人有一搭無一搭地說着話,後來,樑瀟回憶起那天下午,那樣安靜美好的時光,那樣心無雜念純良美麗的時光,只怕今生再也不會有了。

樑瀟出院之後,再去冷飲店裏找馬纓花,可是合歡樹下的那家冷飲小店已經關門了。無奈之下,樑瀟只好在放學的路上截住馬纓花。

馬纓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冷冷地對他說:“上次在醫院,我們不是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嗎?你走你的陽光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從此井水不犯河水。別說我們兩個人還沒有什麼,就算真的有點什麼,比如生死契闊,兩小無猜,也得徹底斬斷。”

馬纓花的表情和語氣有一點點痞,有一點點狠,像戲弄一個孩子一樣看着樑瀟,馬纓花的冷淡和無常讓他很受傷,他看着路邊的那棵合歡樹,心中生出茫然和無措。

聖誕的時候,他給馬纓花送了小禮物。元旦的時候,他給馬纓花送了賀卡,上面只寫了一句話:好好學習,快樂安好!過春節的時候,他送給了馬櫻花一個漂亮的日記本。

他期待馬纓花的反應和回饋,可是馬纓花那邊卻什麼動靜都沒有,就如一顆石子扔進了平靜的湖面,沒有濺起半分的漣漪。

大學聯考前夕,馬纓花退學了。聽說她申請到了留學的機會,樑瀟的心中不是滋味,是自己害了她嗎?大學聯考之前去留學,多麼荒謬,荒謬到了極點,是想避開什麼嗎?

這些問題儘管很糾結,但他已沒有時間多想,因爲大學聯考在即,最後的衝刺不能馬失前蹄,否則功虧一簣。

大學聯考過後,他終於知道了真相。

原來,學校裏一直瘋傳他和馬纓花早戀,樑瀟的老師找過馬纓花談了一次話,非常嚴肅,讓馬纓花放過樑瀟,因爲像樑瀟那麼優秀的男生實在太少了,他有衝刺清北的實力,不能因爲早戀而扼殺了一個優秀男生的才華。馬纓花想解釋,她和樑瀟根本不像傳說的那樣,可是老師根本不信。

樑瀟的母親也找過馬纓花一次,她是一個優雅得體的女人,舉手投足都有着不凡的魅力,在她面前,馬纓花連大氣都不敢出。樑瀟的母親掏出一個蘋果手機,說:“丫頭,瀟瀟這孩子自制能力太差,而且太感性,你幫我好好管管他,別因爲其他事情影響了考大學。”馬纓花哭了,她說:“阿姨,手機我不會要的,不過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

樑瀟的好朋友也找過馬纓花一次,他說:“我是樑瀟的哥們兼死黨,你別嫌我煩,私事呢我原本不該管,但是我是受人之託,你最好的出路就是好好唸書,爭取和樑瀟考到一個大學去。馬纓花哭了,她說:“我和樑瀟沒有早戀,爲什麼你們大家都不相信?”

馬纓花是哭着離開的,很多同學都看到的。

又是一年七月間,校園西北角上那棵樹冠碩大的合歡樹一夜之間開滿了淡粉色的花兒,那些花兒毛茸茸的,像小扇子一般,顏色輕淡,若煙,若塵,似雲,似霞。

樑瀟站在那棵碩大的合歡樹下,想起了馬纓花,她的素淡的表情,她清冷的眼神,她樸素的衣飾,她開心的笑容,她說過馬纓花=合歡花,她說過別再吃冷飲了,她說過……

一顆淚爬上眼睫。

有些人註定要別離,有些時光註定要流逝,所有的一切,什麼都無法挽留,能夠挽留的,只有內心依然如初的清涼和純淨。

合歡樹下,那些青澀的美麗時光,那些單純的少年情懷,那些純粹的青蔥歲月,從此永遠不再。

口述情感故事篇二

在一中的校園裏,你可以看到一個長髮飄飄、身材修長的女學生,作爲從小被嬌慣的女孩,作爲一中的“校花”,她快樂得如一隻剛會飛的小鳥,她驕傲得如一隻五彩的鳳凰。但誰會想到,這單純的快樂和驕傲卻在讀高三時消失得無影無蹤——那年,她愛上了自己的語文老師。

那年她十八歲。她就是我。

在一中的校園裏,你還可以看到一個瘦高的身影,他西裝革履、風度翩翩;他連續兩年獲地區教壇新星冠軍;他帶的語文在連續幾年考試中名列同類學校榜首;他還是一位頗有名氣的自由撰稿人,小說、詩歌、散文頻見報端。特讓學生着迷的是,他那極富魅力的普通話。那聲音彷彿一股磁力,滲入到你的心肺,撓着你的癢癢。我分外愛聽愛看他朗讀議論文或新聞稿,面色莊重、目光如炬,每字每句彷彿都立了起來,頗有中央電視臺“冷麪羅京”的風采。

那年他二十五歲,他就是林森。

一二年級的時候,我就很崇拜林老師,上了三年級,做了林老師的學生,我竟然把這種崇拜繁衍成對他狂熱的愛。我喜歡上語文課,每天都急切盼望着他那飄逸身影的出現,如果哪天沒有語文課,我就感覺缺少了什麼,心裏沒着沒落的。

我發覺自己無藥可救地愛上林老師,是他去地區當普通話大賽評委的那幾天。林老師走了,惆悵和失落一下子將我罩住,我的心彷彿也被他帶走。我迷迷糊糊地跟同學們走進教室,卻不知道老師講的是什麼。我腦子裏全是林老師的影子,一會兒計算林老師到了什麼地方,一會兒猜測他正做些什麼,一會兒又擔心他會不會出事,就這麼癡癡迷迷地想,連老師叫我起來回答問題都渾然不知。

以後的幾天幾夜,我茶飯不思,彷彿大病一場。

林老師回來前的那個晚上,我悄悄踱到教學樓後面,痛苦地思索了一夜。我知道這場“師生戀”將要面臨怎樣的阻力,我甚至預感到結果可能是悲劇的,我推導了一個一個可怕的結果,一遍一遍告誡自己必須中斷這份情感。但最終,所有決心和偶爾出現的理智都在瘋狂的情感面前轟然倒塌。愛他,用生命去愛,用青春去愛!對,唱一出當代的梁山伯與祝英臺,演一部中國版羅密歐與朱麗葉!當東方的曙光將朝霞染得微紅時,一個堅決而大膽的決定也在我心頭釀成:向林老師表達我的愛,就在下次見到他的那一刻。

那天晚自習,我沒到班裏去,我向班長謊稱我病了。我知道林老師一定會來寢室看我的。果然,上課半個多小時後,臉上有幾分倦意的林老師出現在我面前。他用關切的目光望着我,我莫名其妙抽泣起來,這讓林老師不知所措。幾分鐘後,我突然站起身,低着頭塞給他一封信,然後快速跑出了寢室。

那是一封浸滿一位浪漫少女自尊、勇敢、狂熱和莫名淚水的情書。

當天晚上,我好像真的病了,折騰到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我做了很多離奇古怪的夢,一會兒夢見林老師抖着我的情書譏諷着我,罵我小小年紀不知道害臊,一會兒又夢見林老師拉着我的手,望着我深情款款地說:“我愛你。”……

第二天的第一節課就是語文課。我坐在座位上,懷裏像揣了個小兔子。我羞澀地等待着林老師愛的迴應,我想,哪怕是他一個多情的眼神,我就會義無反顧地將自己全部身心在浪漫之火中燒成灰燼。

然而,那天走進教室的林老師一反常態、形象逆天!講臺上的林老師是一個陌生的邋遢漢子,皺巴巴的西服與紫紅色的球衣配在一起,像鋸條拉在瓦片上那麼彆扭,腳上是一雙髒兮兮的白球鞋。

班裏出奇的安靜,幾十雙眼睛驚奇地瞪着林老師。

“俺們今天來上十八課。”林老師用方言開了腔。

笑聲鬨然而起,像是要掀掉屋頂。土得掉渣的“俺們”,從林老師的口中出來顯得那麼不協調。在我心目中,陳老師王老師李老師隨便哪位老師都可以這麼說,但林老師不可以,林老師,他才華橫溢,他風度翩翩,他是騎士,是君子,他頭髮一絲不亂,目光炯炯,他是學者,是作家呀!窩囊和鄙俗怎麼能屬於他?

“笑什麼傢伙?有什麼傢伙值得笑的。”土語方言又起,“其實真正的林森就是這樣的。”此言一出,班裏笑聲更響亮了。

林老師等大家稍微安靜一些,接着往下說:“你們看到的林老師是講臺上的林老師,他被一團聖潔的光環罩着,爲了與聖潔相匹配,他必須精心地包裝自己,那個林老師是美化了的林森,而現在的林老師纔是真正的林森呀!生活中的我常趿拉着拖鞋,蓬着頭垢着面到處閒逛。我的嘴巴吞吐的不僅是知識,更多的是叼着菸捲,灌着烈酒,有時還粗話連天……”林老師的方言不知不覺又變回到抑揚頓挫的普通話,他加大音量問:“這樣的人是騎士嗎?是君子嗎?生活就是生活,它不僅僅是朗誦啊!”林老師的目光似乎不經意地瞄了我一眼,我分明看出,那眼神裏有善意的提醒,諄諄的期望,還有幾絲歉意……

除了我,誰也不知道林老師爲什麼在那堂課上自毀形象。在被驚訝和笑聲充溢着的課堂裏,沒有人注意到,他們的“校花”垂下了頭,淚水滑過她通紅的臉頰。從那節課後,十八歲的我痛苦而堅決地冷卻了愛情之火,而且,我保留了自尊,除了林老師,沒有人知道我曾經的瘋狂行爲……

一年後,我順利地考入師範院校。三年級的時候,我聽到林老師結婚的消息。新娘是一個糧站的職工。

一年前的某個黃昏,我碰巧遇到了林老師。當時他正被妻子拉着,漫步於似錦繁花處。他並沒有蓬頭垢面地趿拉着拖鞋,他依舊衣冠楚楚風度翩翩。只是,林老師和妻子輕聲說笑時,從他口裏講出來的確確實實不是朗誦式的普通話。

口述情感故事篇三

這是一個真實的故事。

焚心似火/只爲照你上路。穿越極地的光/抵不過似水流年的惆悵。路漫漫/掙不脫思念的情網。風乍起/已是滿城桂花香。

雖說真愛能讓折翅的天使重生,而胸懷和見識更能讓天使飛翔得更高。

正是情竇初開,青春綻放的季節。

她叫菊桑,是一個矮矮胖胖沉默寡言的丫頭。

她與他在同一個班級讀書,並且,他從她那羞怯的小鹿般的眼神中看出她是喜歡自己的。然而,裝作未知,並不說破。

是的,她確是非常非常的喜歡他,1。80的個子,一張乾淨的臉,迷人的笑容再加上風趣的笑談,都足以讓她傾心,更重要的,他有着神奇的數學天賦,有時那個數學教師難以解答的問題,他竟然可以思路清晰並條理清楚的說出簡解法,這在她看來既神祕又充滿着無盡吸引力的。

而她,卻是個腦袋裏充滿着各式各樣幻想的女孩,內心善良但極其自卑。

她個子不到一米六,卻對別人有一米六一;

體重早已超過55公斤,卻告訴別人至多有50公斤。

這種謊言說的多了,甚至連她自己也開始相信自己是窈窕淑女,等着君子好逑了。

然而,沒有。至少,他沒有對自己表達任何有意思的訊息。

班上一些膽子大些的女生都開始和男朋友“老公老婆”的叫着,她卻依然守候着他,就那樣,安靜地,淡淡的喜歡着他。

那已經是秋天了。午後的課間,她拿了一本語文書去操場上朗誦。她就是喜歡語文,確切的說她喜歡寫字,她把很多在現實中不敢說的不敢愛的不敢做的統統寫在那本帶着鎖的日記裏,當然包括對他的情感。

正朗誦得酣暢淋漓時,一記足球砸在了她的太陽穴上,她努力的保持着平衡,但依然沒站穩,以最難看的四仰八叉的姿勢倒在了地上,意識有些模糊。

恍惚間,她看到好像是他背起自己進了校醫室,並且語氣急急的跟校醫說着什麼。再後來,她就覺得眼皮好重,漸漸睡去了。

醒來的時刻,她緩緩的睜開眼睛,看到坐在自己牀前的就是他,不敢相信!再眨眨眼,是的,就是他!意外的驚喜瞬間傳遍了她的全身,麻酥酥的,醉了一般。隨即,她爲自己這種感覺感到羞恥,臉燒了,耳朵也開始跟着燒了。

他看到她醒了,臉上的表情先是捉摸不定,隨後臉又變得通紅。

他有些疑惑地說:你是不是覺得有點燒啊?我去找校醫給你量量體溫吧?

她急急地擺手:不是不是,我只是一時有點不舒服,不礙事的,你別多心!

他看着她的樣子,覺得好笑,嘴角不經意間露出一絲不知道是嘲笑還是其他意味的笑容。

在她看來,這個笑容就是他對自己友好的表示:天哪!他該不會也喜歡我吧?還是不要喜歡好了,他那麼優秀,我怎麼配得上呢?

這一刻,她想起了張愛玲的那句名言:遇見你我變得很低很低,一直低到塵埃裏去,但我的心是歡喜的。並且在那裏開出一朵花來。她想她大概就是那朵正在開放的花吧。

正胡亂思忖間,他又開口了:昨天的事真的對不起,讓你受驚了,我不是故意的,都怨自己技術不好,連累了你。

頓了頓,他拿出一個食品袋說:這是我去早點鋪買的早點,你喜歡吃嗎?

牛奶和燒餅——

她忙不迭的點點頭:喜歡!當然喜歡!我每天早上吃的都是這個。

事實上,她對牛奶不是很感冒,對燒餅就更是討厭,那股濃烈的大蔥的味道是會讓她徹底反胃的。

但是,她依然開心的吃掉這頓在以前看來絕對難以下嚥的早餐,她認爲這是他對自己僅有的體貼,不接受難道還要拋棄嗎?她是絕不會允許自己做出任何討厭他的行爲的。

看到她吃的津津有味,他起身告辭:今天還有很重要的數學課,我先去上課了,你好好休息,完了我給你講一下講義。

她再一次感覺到幸福滿滿,這是多麼讓人沉醉的早晨啊!

他走了,她還兀自躺在校醫室那簡陋的牀上,做起了迤邐的夢。

因爲她的受傷,他們的接觸慢慢多了起來。他幫她補數學,她幫他補語文,慢慢的,慢慢的,她開始試着進入他的視線。

青春期的躁動是最瞞不過旁人的眼光的。班內流言四起,都在說他和她好上了,而且是學習互補型的情侶,真讓人羨慕。

她喜歡大家這樣的誤會,這樣的誤會讓她滿心歡喜。

而他,內心充滿了厭惡:她又矮又胖的身材,臉上還時不時露出傻裏吧唧的笑容,有時候真叫人倒胃口,若不是自己語文太爛,怎麼都不可能和她有任何瓜葛,誰讓她是語文高手呢?作文幾乎次次拿滿分,那個語文老頭讀起她的文章更是讚不絕口,沒辦法。

這時,他想起了他那漂亮的初戀女朋友:那才叫一個美麗!身高一米七,體重也就40多公斤,模特的身材加上一張略顯成熟的臉,太完美了!但最終,還是因爲異地求學而沒能將這段美好的往事繼續。

轉而,他又開始想着:班上那個號稱年級十大美女之一的芯也不錯,身材長得亭亭玉立,那是公認的美不說,學習成績又好,能找她當女朋友也是不錯的選擇呢!

唉。他失落的嘆了一口氣。被敏感的她捕捉到了,輕輕的問了一句:怎麼了?有心事?

他給一個她苦笑:沒事,我就是有心事也不能說出來煩你啊!她又是欣喜:他是這麼的體貼,連煩惱都自己扛着,不讓自己擔心,真的是內外兼修的好男孩啊!

她想着想着,忽的,就將心裏默唸了千萬遍的一句話衝口而出:我可以喜歡你嗎?

他聽了嚇了一跳:什麼?她被自己的魯莽嚇到了,趕緊抿着嘴,一言不發。

他不再看她,口中繼續揹着枯燥無味的古文,但內心卻翻騰了起來:跟她做情侶?要不要笑死人?走在一起也太不搭調了!不行,不行!

她的內心也是糾結着責怪自己:怎麼可以那麼沒臉面跟男孩子說這個?自己喜歡他的心思,如果被他知道了豈不是要丟死人了?自己什麼時候變成這個樣子?太不矜持了!

事情並非像她想的那樣可以一成不變的一路順利的走下去,就像是電影裏演的那樣,那次聯考給她帶來了一個無法預測的鉅變,讓她的人生徹底轉彎。

那次,他考得很不錯,語文尤其進步的快,幾乎要超過芯了。因此,他自信滿滿的去找芯表白,卻被芯拒絕了。

芯還說了他最不想聽的話:你不是和桑兒在一起嗎?怎麼還來找我?你這樣的三心二意,桑兒會傷心的,你知道嗎?隨後,芯甩下一句:別再來煩我,好好待桑兒。

他生氣,他絕望,他轉念一想:都是因爲她!都是她害的!我要去找她說清楚,我們根本不是什麼男女朋友!

他憤怒的,氣急敗壞的走到她的桌子邊上,一言不發,拉起她朝操場走去。她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懵了,心思轉了很多圈,卻始終沒有想到他究竟是怎麼了。

他幾乎是咆哮着對她說:你以後不要再來給我講題了,我不需要你了,我們的交易到此結束。你以爲你用那點破語文水平就可以籠絡我嗎?休想!你先看看你的長相:水桶體型,大盤臉,頭髮還那麼的一根根豎起來,像個男生,誰會喜歡你?別做夢了!我只會喜歡像我初戀女朋友那樣的女孩子,漂亮高挑,又或者像芯那樣才貌雙全的校花!你一樣都不佔,還想着和我一起?別做夢了!從此以後,別再來煩我,我討厭你!

他一口氣說完了這些話,沒有停頓,沒有猶豫,只有憤怒和激烈。

她聽呆了,也驚呆了,一連兩個“別做夢”像炮彈一樣狠狠地砸在她的心上,痛到麻木。

他說完話就像甩掉包袱一樣,邁着大步走了。留下她一個人,杵在冬天無情的風裏,淚流滿面,竟不知是該傷心還是該解脫。

她只是站着,也不知站了多久,晚自習也沒去上。她不敢放縱自己坐下,她怕坐下以後就再也沒有力氣爬起來。臉上的淚也不知何時被風吹乾了,有的地方還結了冰塊。她的腦袋裏一片空白,不知道以後該如何面對這一切,去死嗎?她甚至這樣想着。

後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回到家的,也不知是怎樣睡着的,也不知夢裏她又哭了多久,很多不知道……

她沒有心情再應付大學聯考了,她只想睡覺,因爲睡着了可以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做,只是靜靜的憂傷。

她休學了,沒有參加大學聯考。

他考上了,是省內的一所普通高校,也去讀了。

關於他的訊息,都是一些關心她的人跟她說起的。她總是對這些人報以微笑,並且說謝謝。

但這些訊息,對她來說,已經沒有什麼實際意義。

悲哀過後,她廢寢忘食的重新走過高三那段路程:每天五點鐘就起牀開始背古文和英語,中午從不休息,晚上更是幾乎次次都躺在臺燈下睡覺。父母勸她不必如此搏命,隨便考個什麼大學就好了,她只報以微笑,繼續苦讀。

等到發榜,她的名字排第三:北京大學。很多人都爲這個結局而感到驚喜,更多的是感到意外。因爲,學校的老師甚至沒有注意到她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學生,她太過於安靜和沉默了。

只有她自己知道,從他對她咆哮那篇話開始。

她要告訴他,她不是一個僅僅可以利用的小丑角色,她是有才華的,她也不再是他眼裏的水桶女孩,她也變得亭亭玉立了:一米六三的個子和45公斤的體重,那是備戰大學聯考給壓的。但總歸,還是符合了他眼裏的標準。

不過,這一切都不重要了,他並不知道,她也不想讓他知道。

上大學,拿獎學金,談戀愛,她走的大學之路和其他人沒什麼兩樣。

畢業後,與大學戀人結婚,買房,買車,奔小康生活,相夫教子,她過着平淡的安靜的幸福生活。

在平淡安靜的生活過程中,她依然會在深夜睡不着覺的時候想起他,想起自己曾經是多麼的喜歡他,想的時候依舊是甜蜜參雜着苦澀,她會捶打着告誡自己:不該有這些想念。

但是,回憶仍是一個堅忍不拔的絲藤,纏繞在她的心間,不肯離去。

偶然一次,她回鄉探望父母,遇見他。

大熱天,他穿着一件很破舊的夾克衫,磨得沒顏色的牛仔褲,面容憔悴,鬍子也沒刮,頭髮散亂着像是幾年沒洗過的樣子,頹廢的蹲在超級百貨的門口,與街景極不協調。如果不是同行的高中同學捅了捅她告訴那個人就是他的話,她是決計不會認出他的。

此時的她,已是一個知名的青年作家,文章的頻頻發表,數不清的文學巡講,參觀不完的實地寫生,以及應付不完的文學筆會。

這一刻,穿着紫色長裙的她變得成熟了,高貴了,更加出落了,沒人會認出她就是當年那個矮矮胖胖沉默寡言的丫頭。

她緩步走向他,像當年似的,小心的輕輕的問了一句:你是傑嗎?你還認得我嗎?

他茫然的擡起頭,傻呵呵的笑着:嗯,是呀!你是仙女吧?你知道我老婆去哪裏了嗎?她不回家了,我好想她!說完竟像個小孩子一樣,兀自哭了起來。她被這一連串的問話和突如其來的哭聲嚇了一跳,正不知該如何是好。

還是同學走了過來,拉起她,匆匆的走開。

咖啡廳,她聽同學講起他的遭遇。

大學時代,他又追回了國中女朋友,而且癡情無比,對那女的極其寵愛。但那個女的似乎對他沒什麼感情,如流水般花他的錢,還動輒就發脾氣打罵他,可他,竟然都可以容忍。畢業後,那女的說只要他肯給她家裏拿出一百萬,她就跟他結婚。你也知道,這並不難,他家開酒店,有的是錢。給了錢,這女的就嫁過來了,但是整天跟他鬧得雞飛狗跳,家無安寧。

那女的嫌他沒出息,只會做家務來討好她;嫌他沒本事,只會靠老子生活。他也覺得這麼窩囊也不好,也是被老婆罵心虛了,便去外地創業,結果,你想,像他那樣被老婆損成是老實巴交沒有任何闖勁的人怎麼可能創業成功呢?欠了一屁股債,還是他老子還的。這期間,他老婆找了一個相好的跟着人傢俬奔了。他無法承受這麼大的打擊,瘋了。

她聽着他的遭遇,像是看着《當代故事》一樣,覺得是那麼的不真實。但,這一切又是從同學嘴裏講出來的,那確是,確是真的了。

逛街此刻也變得無味了,匆匆結帳,回到母親家裏,夫君正在沙發上笑盈盈的看着她歸來:累了吧?玩得開心嗎?她勉強的笑笑:還好啦!

回臥室,夫君跟着進來,輕摟着她:你怎麼了?出什麼事了?這樣的無精打采?

她說:沒什麼。稍停了停,擡頭問了一句:你覺得我有才嗎?漂亮嗎?

丈夫被她問得一愣一愣的,繼而哈哈大笑:你是知名作家,貨真價實的才女啊!說你沒才,給鬼聽,鬼都不信!你當然是極漂亮的呀,不然怎麼會有那麼多哥們兒嫉妒我娶了個如花似玉的老婆呢?

聽着丈夫這樣的肯定和讚揚自己,她的心突然又回了位。

是啊,當愛已成傷,一切都不需要再留戀再回憶了。或許,你不斷回憶的念念不忘的美好早已經被時間無情的徹底的打碎,面目全非,無從辨認。

那麼,就讓它永遠的,永遠的,隨風飄散吧……

掌心裏縱橫着詩行,血脈裏涌動着不息的嚮往,人與人都一樣,淡定、真實、善良是人生唯一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