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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錄求學的近代古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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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維公曆2011年農曆辛卯歲夏荷月上澣,侄女僅以拙文,祭奠伯父陳公昌奇大人,遙望西北而泣曰:

記錄求學的近代古文

嗚呼!松柏嘆惋,泣慈靈羽化;兒孫哀痛,失宗族所倚。陳公少而敏,長而敦,成而賢。德昭名望,惠澤一方。陳公一生爲師,桃李遍天下,衆所欽敬。以近古稀之體,舟車勞頓,輾轉於京滬穗等地爲河中六十週年校慶籌款,尤憶去年桃李盈門、芝蘭滿堂,而今陳公憑虛御風,飄然九霄,大夢茫茫,何處所去?音容笑貌,宛在眼前,校碑字跡尤新,人已作古。死離生別,銷魂黯黯。何其悲哉!何其痛哉!

陳公生於戰亂,國運維艱,家境貧寒。父慕遊俠古風,長作思鄉吟。因曾曾祖輩遷至雷公,根基未穩,舉動艱難。陳公自幼助母持家,孝悌爲相鄰表,聰穎志高,博聞強識。家貧無以繼,夜則伐木,日則苦讀。時值災年,斷炊數日,母又病重,窮途甚已,徒步百餘里至市區,親戚憫之,贈錢十六並票若干。於集市中得稀湯一碗,返。終身念此恩,教育子孫。

未及弱冠,父遭牢獄,霜雪不堪,挖煤補貼家用並資學費,苦志勞骨,行乾乾之道。後高中,某妒其才,匿其函。誤以爲學業不精,潛心致學,復題名金榜,某復匿其函(數年後某酒醉吐真言,白雲蒼狗)。復幾年,父出,逝。單門獨院,寡母幼弟,年歲益艱。居於樓,常聽得他人合議陷害。無奈,避之。長兄如父,撫育幼弟。

陳公好學,書法端穩清雅。一師姓羅,惜才。薦之爲師,未幾,某惡之,迫其歸田。後羅師計議,易名爲師,某次衆師集會。某知,復迫其歸。更有村裏某,令其書標語並字報,欲察其誤以陷之。陳公兢兢,履薄冰然,恪盡職守,安。(嘗聞,十年中某生畢業於清華,擅書法,撰標語爲業,一字誤終身,終不能用,無妻無子,晚景悽慘,以寫字爲生,某用心昭昭。)

後幾年,間或爲師,鄉中凡學校有空缺者,無不往。教書育人,言傳身教。因其學識淵博,遍教學科。談笑講史,不才嘗有幸聽得歷史課幾節,回味至今。後定於河中,教授物理,授課僅攜粉筆一支,幽默易懂,深爲學生喜,傳爲美談。

陳公得昔日同窗邀,往邊疆數次。因以家中兄弟爲慮,未果。每至歲末,村人攜紅紙請陳公書春聯。更有不識字者,陳公爲其念、任其擇而爲其書。陳公樂善好施。鄉有二丐,每乞討至村,必過陳公家門,蓋因陳公常佈施。

陳公年青時坎坷盡歷,屢次前程被阻,深以爲憾。是以樂於提攜後生,吾輩多受其惠。更以此心推及於人,年過花甲,退而不休,常念河中,心憂大計。前年籌備校慶,輾轉各地募款,學生敬其德,每至一地,必恭敬相迎。臨命終,仍以修繕校舍事宜爲念。

陳公曾提筆書《家族史》,但因種種,僅寫至曾曾祖輩。是日吾等傳閱手稿,睹字思人,無不神傷落淚。手稿中提及欲書《夕陽雜談》以示後人。兩書未成,其憾甚已。

雲山蒼蒼,江水泱泱。先生已逝,託體同山。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子規啼血,蠟炬淚盡!

尚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