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國文齋>經典詩詞>宋詞三百首>

風流子宋詞

宋詞三百首 閱讀(1.1W)

風流子宋詞1

周邦彥

風流子宋詞

新綠小池塘,風簾動、碎影舞斜陽。羨金屋去來,舊時巢燕;土花繚繞,前度莓牆。繡閣裏、鳳幃深幾許?聽得理絲簧。欲說又休,慮乖芳信;未歌先噎,愁近清觴。

遙知新妝了,開朱戶、應自待月西廂。最苦夢魂,今宵不到伊行。問甚時說與,佳音密耗,寄將秦鏡,偷換韓香?天便教人,霎時廝見何妨!

【賞析】

此篇戀情詞,以細膩筆觸摹寫兩情受阻,欲見不能,切盼復會之執着心態。上片首三句寫黃昏外境,清新的綠波漲滿小池塘,風兒吹得簾子搖動,細碎的簾影舞動,映着斜陽。“羨金屋”四句寫佇望所見,舊日的歸燕、築巢在那華麗閨房的'屋樑,在前番長過莓苔的高牆,綠色苔蘚又伸延纏繞,“舊時”、“前度”,暗示與伊人曾有歡會,而今卻欲見不能,故以“羨”字貫穿。“繡閣”三句,寫久立所聞。“欲說”、“先咽”等,由所聞深幃琴聲引起對伊人的揣想。“最苦”二句轉寫自己夢中魂靈也難到她身旁,“問甚時”以下,盼舊歡重續,意急情切。最後兩句衝口而出,癡情無限。全詞由景而情,由隱漸顯,步步遞進,懸至高潮,戛然而止。

風流子宋詞2

原文:

新綠小池塘,風簾動,碎影舞斜陽。

羨金屋去來,舊時巢燕;土花繚繞,前度莓牆。

繡閣裏,鳳幃深幾許?聽得理絲簧。

欲說又休,慮乖芳信;未歌先噎,愁轉清商。

遙知新妝了,開朱戶,應自待月西廂。

最苦夢魂,今宵不到伊行。

問甚時卻與,佳音密耗,寄將秦鏡,偷換韓香?

天便教人,霎時廝見何妨?

作品賞析

詞作於詞人元祐八年(1093 )調知溧水後三年間,是一首訴說相思懷人的作品。全詞由景及情,抒情由隱而顯 ,人的心理描繪極爲細緻周到 。詞中懷人,層層深入,有時用對照手法,從雙方寫來,層次極爲清楚。

上片寫景,詞中的抒情主人公徘徊於池上,離意中人居處不遠,卻無法接近。“新綠小池塘”,謂池水新漲 ;“綠”爲水色,此宅院中的小池。首句頗得靜雅之趣。轉到下兩句,仍寫池水,而靜中見動。簾影映入水中,風搖影動,加以水面折光,便成碎影,再着斜陽返照,浮光躍金,景色奇麗。不僅體物盡態極妍,且隱含人情。

“ 羨”字所領四句 ,蘊含在景中的情感略有顯露。燕子在舊年築過巢的屋樑上又來築巢;土花在前番生過的牆上又生了出來 。主人公所以“ 羨”此二物,是因它們能隔年重臨故處,而對比自己此時不能重續舊歡,有人不如物之慨,是爲觸景生情。這四句形式屬“ 帶逗對”,詞序略有挪移,即以“土花”對“金屋”,尤覺工穩。

“繡閣裏,鳳幃深幾許”,問句,便覺一往情深。“聽得理絲簧”即是池上所聞 。以下四句寫“絲簧”似是以琴者傳情。那聲音象怕誤了佳期芳信,滿懷幽怨無處傾訴 ,故“欲說又休”;本應對酒當歌,但怕近酒 ,故又“未歌先咽”。詞情暗由己思人轉爲寫人思己。

換頭三句,懸想伊人晚妝停當,待月西廂,正在思念 、盼望自己。“待月“二字表明與上片所寫“斜陽”已有一段時間間隔,但仍從對方落筆,詞意與上片相續 。不作“遙想”而徑寫“遙知”,概說心意相通之情。絲簧可聞的地方著一“遙”字,又表現出咫尺天涯之感 。明知她待月西廂,卻無法赴會 ,是一苦,連夢魂也不得去她身邊,便更苦了。

緊接便是長長一句 :“問何時說與 ,佳音密耗,寄將秦鏡 ,偷換韓香?”東漢秦嘉出爲吏 ,其妻徐淑因病不能隨行 ,嘉乃寄贈明鏡、寶釵等物以慰之,此乃“秦鏡”出典 ;晉賈充之女私慕韓壽 ,竊御賜異香贈壽,充知其事,即以女妻之,此即“韓香”的出典。這四句意思是在封建禮教禁錮下的情侶發自心靈的`呼聲 ,它將詞情又推進一層 。末句就喊出內心呼聲:“天便教人。霎時廝見何妨 !”似乎從中作梗,使有情人不得相會的,乃是蒼天,不尤人而怨天,可見怨極 ;要求“霎時廝見”,又見渴望之急;便“霎時斯見 ”,於事何補,又見情癡。如此一問,引出至情至性之思。

此詞一起以景 ,極清麗,而又突然轉折 ;一結以情,極樸厚而又幹淨利落。整首詞至真之情由性靈肺腑中流出,讀來既明快又饒有情致,具有動人的藝術魅力。

風流子宋詞3

 風流子·木葉亭皋下

張耒

木葉亭皋下,重陽近,又是搗衣秋。奈愁入庾腸,老侵潘鬢,謾簪黃菊,花也應羞。楚天晚,白蘋煙盡處,紅蓼水邊頭。芳草有情,夕陽無語,雁橫南浦,人倚西樓。玉容知安否?香箋共錦字,兩處悠悠。空恨碧雲離合,青鳥沉浮。向風前懊惱,芳心一點,寸眉兩葉,禁甚閒愁?情到不堪言處,分付東流。

這是一首描寫思鄉之情的詞。上片落筆寫景,首先點明季節。“木葉亭皋下”三句,寫時近重陽,樹葉紛紛飄落到平蕩的水邊地上,又是婦女爲親人捶打寒衣的深秋了。這裏“木葉”即樹葉。《楚辭·九歌·湘夫人》:“嫋嫋兮秋風,洞庭波兮木葉下”。後世常以此寫秋景,兼寫鄉思。“亭皋”指水邊平地。“重陽”即陰曆九月九日;古時風俗,人們常在這天登高,佩茱萸,飲菊花酒。有親友在外,屆時不免互相思念。王維《九月九日憶山東兄弟》雲:“遙知兄弟登高處,遍插茱萸少一人”。“搗衣”,古代婦女於秋季漸寒時,在砧石上捶打寒衣以備寄送遠方的親人過冬。李白《子夜吳歌》:“長安一片月,萬戶搗衣聲”。沈佺期《獨不見》亦云:“九月寒砧催木葉,十年征戍憶遼陽。”這種“搗衣”之聲,最易引起閨中少婦對遠方徵人的痛苦思念。而遠行之人也容易因此想到妻子在家爲自己搗衣的情景,既感到痛苦又溫暖。這裏“木葉”“搗衣”連用,不僅寫出了深秋特有的景色,爲全詞烘托出蕭瑟悽清的背景,而且爲下面的詞意發展作了有力的鋪墊。

“奈愁入庾腸,老侵潘鬢,謾簪黃菊,花也應羞。” 這數句又緊承起句,意思說,怎奈我愁緒縈繞心中,白髮現於鬢角,再輕慢地把黃菊插在頭髮上,那菊花也該感到羞辱吧。這裏“庾腸”,即庾信的愁腸。庾信本爲南朝時樑朝的官員,因出使西魏被留,羈旅北地,故常思念祖國和家鄉。其《哀江南賦》序雲:“不無危苦之詞,惟以悲哀爲主。”後人常以“庾愁”代指思鄉之心。“潘鬢”,即潘岳的斑鬢。潘岳爲西晉文學家,貌美而早衰,其《秋興賦·序》雲:“晉十有四年,餘春秋三十有二,始見二毛。”後因以“潘鬢”爲中年鬢髮斑白的代詞。這裏詞人以“潘鬢”自喻身心漸衰之貌。詞人由於憂傷,鬢衰將不勝簪,故云:“謾簪黃菊,花也應羞。”以此反襯出暮感的深沉、鄉愁的濃烈。

“楚天晚,白蘋煙盡處,紅蓼水邊頭。”在寫景中寓離別相思之意。心中既然充滿鄉愁暮感,所以不僅遙望楚天的晚空,一直望到水氣繚繞的白蘋盡頭,一直望到水邊開花的紅蓼深處。“白蘋”,水中浮草,因其隨波漂流,容易引起遊子產生離家漂泊的傷感。

“紅蓼”,生於水中者名澤蓼或水蓼,開淺紅色小花,葉味辛香。詞人是淮陽人,所以,遙望楚天,思鄉之念便在不言中了;再加兩點染,則把他鄉愁之深烘托出來了。這裏雖純是寫景,但景中含情,意在言外。

“芳草有情,夕陽無語,雁橫南浦,人倚西樓。”數句緊承“白蘋”“紅蓼”兩句而來,含着情意的芳草,默默無語的夕陽,橫渡南面水濱的大雁,是詞人所望到的,但卻沒有望到故鄉,在這種望而不得的情況下,他只好倚着西樓心往神馳了。這幾句寫景,將詞人遙望故鄉而不得的執着深情又推進了一層,詞意含蓄,畫面完整,真所謂“物以情觀,情以物見”了。“人倚西樓”點出遊子登眺之處,交代了“楚天晚”至“雁橫南浦”六句都是極目之所見;由所見而引起所感,因而所見之景物都似有了人的感情。

下片換頭“玉容知安否?”點明所思之人,揭示了詞旨所在,使上片所寫種種情景明朗化。這句“玉容”,極言容貌之美如花似玉,這兒即指倚樓遙思的對象。“知安否?”曲盡對遙思對象的關切和掛念,由此而引起下面相思的傾訴、深情的抒發。

“香箋共錦字,兩處悠悠。空恨碧雲離合,青鳥沉浮”意謂書信和題詩,由於兩地渺遠而無法見寄,徒然地怨那晴雲分離,使者隱沒。這裏“香箋”,即美好的書札;“錦字”,織錦上的字。晉代竇滔以罪徙流沙,其妻蘇蕙,因思念丈夫,織綿爲《迴文旋圖詩》以寄,後世常以此指妻子寄書丈夫,表達相思之情。“青鳥”,傳說西王母飼養的鳥,能傳遞信息,後世常以此指傳信的'使者。“碧雲”,江淹《休上人怨別》詩有“日暮碧雲合,佳人殊未來”之句,這裏藉以寫對於閨中人的懷思。由於香箋錦字,兩處悠悠,碧雲已合而佳人未來,青鳥杳然而音書全無。詞人於此以鋪敘寫法表達兩地分居、不見來信的悵怨,愈加顯出“知安否”所包含的深沉掛念的分量。

“向風前懊惱”四句,轉以想象之筆,設想妻子思念自己時的痛苦情狀。他想象妻子也許在風前月下,芳心懊惱,眉頭緊皺,怎能止得住那百無聊賴的愁思呢?寫對方思念自己,正是爲了表達自己對於妻子深摯的愛情與痛苦的思念。這種詩詞常用的手法,比較容易使讀者感到生動親切。

“情到不堪言處,分付東流”用質語綰合全篇。相思至極,欲說還休;不是不想說,而是說了愈加愁苦,倒不如將此情交付給東流之水帶去爲好。毛滂《惜分飛》曾雲:“今夜山深處,斷魂分付潮回去。”構思、手法與此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