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適合追憶往昔。
和煦的陽光，可人的草坪，揮汗如雨的球場，那些曬在單槓上的棉被，散發出溫暖的氣息；書本在手中滑落的午後，閉眼休憩的閒適；昏黃路燈下，躺在星空下草地上暢懷的純粹；三月陽光普照的清晨，我推開窗，第一縷陽光與我的眼眸極速接觸……
第一眼看見青春，那時的我，不懂得把握現在，以爲行爲永遠比思想重要，自我永遠勝過紀律，隨心隨性才最率真。我不明白，課堂上侃侃而談的老師，怎麼能對窗外繽紛的飄雪視而不見，而我的欣賞卻遭到一再的呵斥。逛街買衣服很重要，上課不重要；上通宵網聊天很重要，臨近的考試不重要；尊重自己的想法很重要，條條框框的校規不重要；寫在紙上的零星文字很重要，課堂筆記不重要；流淌在琴鍵上的音符很重要，體育成績及不及格不重要……書本里的樹葉變成只剩枝節的標本，這是一種經歷；雪白的長裙被微風吹起，撫過滿園的茶林，這是一種感受；用指尖輕觸琴鍵，在黑白的世界躍動成一曲旋律，這是一種體會。我曾用一顆敏感的心一路拾掇青春歲月的純真與率直。
第二眼看見愛情，那時的我，不懂得矜持，以爲有愛就要大聲的說出來，不愛就要決然拒絕。乾脆直接才最真實。我不明白爲愛情哭紅了雙眼的女孩，怎能把愛埋藏在心底，面對愛人卻一言不發，而直接表白卻被笑成傻瓜。看見他的第一眼很重要，外表和學位不重要；感覺很重要，身份和地位不重要；真誠很重要，鮮花和蜜語不重要；認真很重要，約會和電話不重要；努力很重要，分別和爭吵不重要……看漸漸走遠的狂熱，那些灑落在日記中滾燙的淚水，衝破雨幕徹底甩開一個已破碎的夢，這是一種經歷；寂靜無人的街道，一個熟悉的聲音劃破長空，用溫暖包圍失落已久幾近荒蕪的心靈，這是一種感受；轉身對視愛人的溫柔與疼惜，這是一種體會。我曾用一顆執着的心不斷貼近愛情的甜蜜、浪漫與幸福。
第三眼看見生活，那時的我，不懂得諒解，以爲生活就要簡單和快樂。有夢就去追纔是真英雄。不明白走在大街上匆匆而行的人們，爲何總是眉頭緊鎖，而歡樂和爽朗離我們越來越遠。競爭很重要，形式和結果不重要；感受很重要，解釋和道歉不重要；尊重很重要，榮譽和金錢不重要；親情很重要，犧牲和放棄不重要；緣分很重要，時間和地點不重要……當同情愚蠢到受騙，當愛護被當用作刺傷的利劍，當責任被褻瀆得一文不值，生活教會我們放棄理想；羨慕別人等於否定自己，埋怨、後悔於事無補，選擇本身並無對錯，生活教會我們有所信仰才能活出精彩；看山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還是山？看似差不多的字句，完全不一樣的人生。我曾用一顆執着的心走過生活路上的失望、堅持和豁達。
我關上窗戶，閉上雙眼，想留住過往，可以停留更長一點，回味更多一點，讓自己知道：走下去的路，要多些美好的回憶，古稀之年，細品來時的路。
※本文作者：柯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