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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樣的月光

現代散文 閱讀(3.18W)
一樣的月光

又到中秋,又到了萬家盼團圓的日子。
結婚生子後,家的意義於自己來說便拓展了許多:三個住所三個家,婆家、孃家和自己的小家,曾給了丈夫、自己和兒子生命的地方。今年的中秋,丈夫帶着兒子回婆家了,爸住在我這裏,這節便只有我跟爸兩個人一起過了。
離家在外,已是很多年沒跟爸在一起過中秋了,自從讀了大學,到現在十五年的時間,好象還是第一次跟爸一起過中秋。兩年前,自己還在幸福地昭顯父母雙親四位老人均健在,未料,媽說去便去了。媽媽走了一年多了,這已是她老人家在那邊過得第二個中秋了。原本的一家四口而今是天各一方,我跟爸在大連,弟在青島,我的孃家,現只剩媽的魂靈守着那座孤獨的墳塋,生死兩茫茫,曾經一直掛着慈祥笑容的媽媽,此時只能與我們陰陽兩相隔了。

團圓的日子,不敢提及太多傷感的話題,我怕自己輕易便來的眼淚會影響了老爸的情緒。日間天空晴好,一反前日的陰綿,想着這樣的天,晚上也定會迎來浩月當空的景象。跟爸說好,晚上請爸出去吃,然後一起去海邊賞月。跟老爸一起做家務,忙着整理自己要報送的材料,時間過得倒也飛快。
與爸出門的時候已是六點半,舉頭望天空,此時月亮已升得老高了,天地五行,大自然竟是如此神奇,昨晚看起來尚有四分之三的弦月,不足一天的功夫便長得如此圓滿。
爸埋怨我出門太晚,沒看到月亮初升的景緻;我跟爸說晚一點的時候才熱鬧,天黑透了,賞月才更有情致。走在爸的身邊,感覺爸的步子依然那麼輕鬆,我甚至於跟不上爸,直喊着讓爸多等等我。到了海濱餐館,正待要進,爸拉我說這會並不餓,晚些時候再吃。於是,便直走了西門,進了星海。
初進園門,門口廣場上的人稀稀散散,平素裏裙袂舞動、熱鬧非凡的交誼舞、集體舞尚沒有進入到高潮,四面的人才剛剛逐漸聚來。笑着跟爸說,我們來得其實不晚,比起來還算是早的呢。

走近西部海灘,沙灘上倒是坐了不少人,有情侶,也有一家老小,卻極少有大聲喧譁的,大家都靜靜地坐在沙灘上,舉頭齊望月,竟是出奇地安靜。今晚海面無風,波平浪靜,淺淺地涌動,朵朵微微的浪花緩緩地聚來,又緩緩地散去。一輪皎潔的圓月,靜靜地懸掛在高遠的天空,點點月華灑落海面,隨着微微涌動的浪花,輕輕搖曳。海上生明月,月明中秋夜,曾經喧鬧的海濱竟是如此安靜。天涯共此時,也許人們都已將自己最美好的祝福溶入了這如水的月光,靜靜地望,靜靜地思,靜靜地想,於無聲中任由着思緒在月夜裏飛揚。
我和爸也在沙灘上坐下來,靜靜地,並不多話,不忍破壞中秋夜城市裏那份難得的寧靜。帶了兩塊月餅和一小袋零食,遞給爸,望月聽海吃月餅,面對高遠的天空和空曠的大海,中秋的滿月下,也便自然會流走許多原有的感傷。海岸的另一方,也一定會有同一樣的月光,遠在青島的弟弟,此刻也一定在遙念着他的親人和家鄉。“當我躺在媽媽懷裏的時候,常對着月亮甜甜地笑”,不覺間又將這一首歌輕輕哼唱,另一個世界裏,傳說中的天堂,曾經給了我生命和無盡溫暖的媽媽,一定將自己的魂靈幻化成了這柔美的月光,永遠地溫暖着孩兒的心房。

有年輕人開始向海中擲石子、“打水漂”,我和爸也來了興致,加入其中。爸的水平真是高,最多一下子擲出了六片,“爸,你太厲害了!”我用自豪的口吻讚歎着,引得周圍好幾個小夥子們也對爸不斷地側目。眼前的爸爸彷彿一下子年輕了許多,又變成了那個給他五歲女兒梳頭扎辮子的爸爸。這輩子欠父母的太多了,如果時光能夠倒流……只這一閃念,淚便浸了滿眼。

跟爸提議往中門和東門走走,這一片比西部海邊熱鬧了許多。那些年輕學子們點起了篝火,跳起了舞唱起了歌,月光下海濱的篝火晚會上,是亮麗的青春在飛揚。爸也彷彿受了感染,站在篝火旁看他們做遊戲。年輕真好,想起自己的學生時代,十三年前的中秋月夜,那些已漸漸模糊了的影像開始在腦海中回放,自己也曾青春飛揚,也曾這樣朗聲笑,高聲唱。青春一去不復回,對於那些青春飛揚的日子,最好的紀念,唯有用心珍藏。
量販ktv前跟爸駐足了片刻,想點首歌跟爸一起合唱,爸推辭說他不唱,因爲記不準歌詞。正欲繼續鼓勵爸爸,對面廣場上煙花綻放,爸拉着我,趕着看煙花去了。煙花綻放,華美的瞬間,離自己如此之近,煙花散落的那一刻,我的心竟免不了顫動,眼角似乎有淚要滲出,許是對瞬間眩目的讚歎,許是對美麗散盡的留戀,許是兼而有之。
中秋月夜,夜間碰碰車場內燈火通明,人聲鼎沸,一大隊人排隊等空車。買了二人雙車票,想體驗一次爸爲我開碰車的感受,想再回活到從前,找一找那個曾經年輕的爸爸,那個曾經童真的自己。排了好一陣子隊,爸纔想起我的身體尚未完全復原,經不得碰車的碰撞,於是退了票。這便是爸,無私的愛都濃縮在了每一個細節裏。

月亮越爬越高,夜越來越深,海邊溼潤的氣息也越來越重,爸催我回吧。纔想起還沒吃東西,公園邊上一家小餐館此刻已空無一個客人,跟爸走進去,享受獨自進餐的樂趣。餐畢去公車站坐車,未料竟會偶遇新友,友也來海濱賞月。
中秋夜,想必許多人的心境都相似,因爲今夜,有如此美好的月光。

2006-10-6(中秋)

又到中秋,又到了萬家盼團圓的日子。
結婚生子後,家的意義於自己來說便拓展了許多:三個住所三個家,婆家、孃家和自己的小家,曾給了丈夫、自己和兒子生命的地方。今年的中秋,丈夫帶着兒子回婆家了,爸住在我這裏,這節便只有我跟爸兩個人一起過了。
離家在外,已是很多年沒跟爸在一起過中秋了,自從讀了大學,到現在十五年的時間,好象還是第一次跟爸一起過中秋。兩年前,自己還在幸福地昭顯父母雙親四位老人均健在,未料,媽說去便去了。媽媽走了一年多了,這已是她老人家在那邊過得第二個中秋了。原本的一家四口而今是天各一方,我跟爸在大連,弟在青島,我的孃家,現只剩媽的魂靈守着那座孤獨的墳塋,生死兩茫茫,曾經一直掛着慈祥笑容的媽媽,此時只能與我們陰陽兩相隔了。

團圓的日子,不敢提及太多傷感的話題,我怕自己輕易便來的眼淚會影響了老爸的情緒。日間天空晴好,一反前日的陰綿,想着這樣的天,晚上也定會迎來浩月當空的景象。跟爸說好,晚上請爸出去吃,然後一起去海邊賞月。跟老爸一起做家務,忙着整理自己要報送的材料,時間過得倒也飛快。
與爸出門的時候已是六點半,舉頭望天空,此時月亮已升得老高了,天地五行,大自然竟是如此神奇,昨晚看起來尚有四分之三的弦月,不足一天的功夫便長得如此圓滿。
爸埋怨我出門太晚,沒看到月亮初升的景緻;我跟爸說晚一點的時候才熱鬧,天黑透了,賞月才更有情致。走在爸的身邊,感覺爸的步子依然那麼輕鬆,我甚至於跟不上爸,直喊着讓爸多等等我。到了海濱餐館,正待要進,爸拉我說這會並不餓,晚些時候再吃。於是,便直走了西門,進了星海。
初進園門,門口廣場上的人稀稀散散,平素裏裙袂舞動、熱鬧非凡的交誼舞、集體舞尚沒有進入到高潮,四面的人才剛剛逐漸聚來。笑着跟爸說,我們來得其實不晚,比起來還算是早的呢。

走近西部海灘,沙灘上倒是坐了不少人,有情侶,也有一家老小,卻極少有大聲喧譁的,大家都靜靜地坐在沙灘上,舉頭齊望月,竟是出奇地安靜。今晚海面無風,波平浪靜,淺淺地涌動,朵朵微微的浪花緩緩地聚來,又緩緩地散去。一輪皎潔的圓月,靜靜地懸掛在高遠的天空,點點月華灑落海面,隨着微微涌動的浪花,輕輕搖曳。海上生明月,月明中秋夜,曾經喧鬧的海濱竟是如此安靜。天涯共此時,也許人們都已將自己最美好的祝福溶入了這如水的月光,靜靜地望,靜靜地思,靜靜地想,於無聲中任由着思緒在月夜裏飛揚。
我和爸也在沙灘上坐下來,靜靜地,並不多話,不忍破壞中秋夜城市裏那份難得的寧靜。帶了兩塊月餅和一小袋零食,遞給爸,望月聽海吃月餅,面對高遠的天空和空曠的大海,中秋的滿月下,也便自然會流走許多原有的感傷。海岸的另一方,也一定會有同一樣的月光,遠在青島的弟弟,此刻也一定在遙念着他的親人和家鄉。“當我躺在媽媽懷裏的時候,常對着月亮甜甜地笑”,不覺間又將這一首歌輕輕哼唱,另一個世界裏,傳說中的天堂,曾經給了我生命和無盡溫暖的媽媽,一定將自己的魂靈幻化成了這柔美的月光,永遠地溫暖着孩兒的心房。

有年輕人開始向海中擲石子、“打水漂”,我和爸也來了興致,加入其中。爸的水平真是高,最多一下子擲出了六片,“爸,你太厲害了!”我用自豪的口吻讚歎着,引得周圍好幾個小夥子們也對爸不斷地側目。眼前的爸爸彷彿一下子年輕了許多,又變成了那個給他五歲女兒梳頭扎辮子的爸爸。這輩子欠父母的太多了,如果時光能夠倒流……只這一閃念,淚便浸了滿眼。

跟爸提議往中門和東門走走,這一片比西部海邊熱鬧了許多。那些年輕學子們點起了篝火,跳起了舞唱起了歌,月光下海濱的篝火晚會上,是亮麗的青春在飛揚。爸也彷彿受了感染,站在篝火旁看他們做遊戲。年輕真好,想起自己的學生時代,十三年前的中秋月夜,那些已漸漸模糊了的影像開始在腦海中回放,自己也曾青春飛揚,也曾這樣朗聲笑,高聲唱。青春一去不復回,對於那些青春飛揚的日子,最好的紀念,唯有用心珍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