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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大春勵志書籍:李白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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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一點也不浪漫,“爲達天聽”,拍達官貴人馬屁,汲汲經營自己的名望與影響力。李白非“倒插門”,非外國人。

張大春勵志書籍:李白是這樣的

提到李白,我們自然會想到詩仙、浪漫主義大詩人這樣的描述,連幼兒園小朋友都不會對這個名字陌生。

但現在突然有一個人跳出來說:“李白完全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你們啊,根本不瞭解李白。”

說這話的人是臺灣作家張大春,莫言曾把他比作孫悟空,“最有天分、最不馴,好玩得不得了”。這位作家裏的孫悟空要揭李白的底,他在遙遠的電話那頭言之鑿鑿:“大家對李白都是隻知其名,而且還在誤會中不停地闡述他,越說越錯。我就想給大家講講到底‘李白’是誰。”

爲了講清楚“李白”其人,張大春發現,還得順便給大家解釋解釋李白所處的時代“盛唐”。這樣合計下來,他估計自己得寫一百萬字。

目前,這一百萬字的前二十四萬字已經在大陸出版,書名叫《大唐李白·少年遊》。張大春說,他還會再寫三本,才能填完這個大坑。

這個李白,在張大春心裏養了30多年

直接促使張大春起念寫李白的,是他夫人葉美瑤的一句話。20xx年10月的一天,美瑤問他:“你要不要寫一本關於詩人和詩的書?但不要只寫那些你感興趣、別人卻聽不懂的話。”

“那寫什麼好?”張大春問。

“寫李白吧,大家都知道他,也會有興趣讀。”夫人話音剛落,“盛唐李白”四個字電光石火般跳到張大春眼前。後來他把“盛”改成“大”,書名就此敲定。

從20xx年底到20xx年7月,他寫完了《大唐李白》系列的第一本《少年遊》。寫書時間不過7個月,但如果算上張大春對這個題目的準備時間,則有30多年。因爲從大學時代起,他就開始有意識地研究李白其人其詩。

“因爲李白實在太怪了。”張大春說,“他的很多詩根本不像同一個人寫的。而且盛唐時,詩歌的格律已經發展得很成熟了,爲什麼李白不遵循當時的格律?爲什麼李白‘出格’了,別人不罵他,還捧他?”

最初只是對李白寫詩的方式好奇,逐漸地,他對李白這個人本身也有了興趣。

李白是商人之子,而在唐代商人是賤民,“地位只比妓女高一點”。從客觀環境來看,他並不具備融入時代的條件,也不可能登上文化或政治舞臺。可李白居然站在舞臺中心放歌,被無數聚光燈籠罩,成爲中文世界最著名的詩人。爲什麼李白能走到這一步?

被稱爲天才詩人的他,學識教養從何而來?他詩中流露出的時儒時道時佛的思想如何形成?他名滿天下,爲何卻總刻意含糊出身來歷?他在詩裏經常思鄉,但爲何近鄉時卻不還家?他四處遊歷、結交朋友,錢從哪兒來?他愛過誰嗎?這愛情如何被他寫入詩篇千載流傳?……

這些時不時會跳出的疑問,刺激張大春不斷翻書。時間長了,沒事就在心裏揣摩李白成了張大春的一個習慣。

如此,30多年過去,養在張大春心裏的那個李白骨肉日漸豐滿,身影日漸清晰,最終在《大唐李白》裏走出來時,張大春覺得,他是活的。

全方位顛覆李白

毫不誇張地說,“張大春版”的李白一出場就全方位顛覆了“大衆版”李白的形象。

世人說李白淡泊名利、浪漫出世。而在張大春筆下,李白一點也不浪漫。身爲商人之子的他沒資格參與科考,只能另尋出路,靠干謁、投獻求官,並汲汲於經營自己的名望與影響力,“以達天聽”。

李白留存於世的一千首詩中,起碼有五百首以上是拍達官貴人馬屁的“干謁”之作。“比如你姓楊,李白會立刻想出古代知名的楊姓人的故事,套到你身上,給你寫首詩。這哪裏是真情實感的流露?”李白的四海雲遊,也不是寄情山水這麼簡單,更多是爲了拓展人脈、搞好關係,從而賺名氣、謀官職。

甚至李白的婚姻,也是爲他的求仕之夢服務。他一生結婚兩次,娶的都是當時有政治身份人家的姑娘。他的第一個妻子是武則天時代大官許圉師的孫女。

顛覆之外,張大春也替李白“伸冤”。

有人說,李白是吉爾吉斯人,“李白要活着,肯定會說,老子纔不是。”張大春音量提高半度。他考證,李白母親未必是漢人,但至少他父親肯定是漢人。李白祖上是因罪被逐至西域。

在學界,關於李白是倒插門女婿的觀點也頗爲流行。張大春對此做了反駁。“如果李白真的入贅了,他的子女必須改姓。但歷史上從未有過此類記載。”

這個疑惑促使張大春遍查唐書,最終發現了一條冷僻的結婚律令,叫做“不廟見”,其中規定,丈夫娶妻後如果因爲某種原因不便回到故鄉,可以不把妻子帶回老家見公婆拜祖先,自己就住在女家,這叫夫隨妻居,不是入贅,國家承認這種婚姻裏的男方仍可保持自己姓氏,子女也仍跟父姓。張大春推測李白的婚姻就屬於“不廟見”婚。這也是他刻意含糊出身來歷的原因。

句句有來歷,句句是“瞎編”

張大春保證,所有他的這些解讀,都有史實爲依據。用他自己的話說,《大唐李白》裏,句句有來歷。

在書中,他要寫一個李白取書看的細節,但李白看的書到底是什麼樣呢?他查資料得知,唐人讀的書大多不做裝訂,只是直接把一疊紙放在箱子裏,如果要帶書出門,則用繩子把書紙捆起來。

這纔有了《大唐李白》中兩句話的場景,“那是一個常見的竹篋,尺許長寬,不消說,裏頭是一部書。李白迫不及待地將篋蓋掀開,發覺這部書是以品色不一、尺寸亦不盡相同的糙紙堆棧而成。”

“如果有人想拍唐代紀錄片,都可以參考我書中的資料來還原生活細節。”張大春有這個自信。可是對《大唐李白》的評價,除了“句句有來歷”,張大春還有另一句,“句句是‘瞎編’”。

所謂“瞎編”,是指當張大春想求解的李白謎題在史書中找不到答案時,他便會依據史實去做推理。

比如,寫詩的李白不事生產,遊歷終日,那他以何爲生?

張大春推測,李白早年是靠富商父親的資助,說白了,是“富二代”,也當過“啃老族”。他還進一步推測,李白父親是行商,在各地都有債務。父親把債券給了他,這樣李白就不用隨身帶大量銅錢旅行了,每到一地,拿着債券去變現就好。

至於李白人到中年之後,則多半是靠着自己掌握的獨特釀白酒方子和人合資開酒樓,同時利用自己的名聲,給酒做代言來賺錢。

又比如,李白爲何能面見唐玄宗?

張大春認爲,這件事的背後有唐代一股道教勢力的支持。這幫人希望他們的“同道中人”李白能成爲皇帝的身邊人,從而影響皇帝接受道家“無爲而治”的理念。

再比如,李白在詩裏曾寫,自己爲了接濟那些落魄文人,在一年之內,散錢三十萬。張大春計算,當時的三十萬可以買三萬鬥米,是唐代刺史三四年的工資總和。李白爲何會有如此鉅款?

爲了解答這個問題,張大春把唐代人的經濟狀況研究了一番,最終從寺廟經濟制度裏看出了端倪。

他大膽推測:這錢其實是一個和尚的遺產。唐代規定,和尚持有資產有最高限額,多餘要交公。因爲不想交公,這個和尚就把多出限額的財產偷偷交給和他相熟的商人,也就是李白的父親來打理。和尚突然去世後,這筆錢就被李父侵吞了。爲了防止此事泄露,被人查出,李父將這筆錢交給李白,讓他帶給在外地做生意的兩位哥哥。結果,“不孝子”李白拿着錢,廣濟天下寒士去了。

聽起來,這裏面的彎彎繞繞是不是很不可思議?但這些還只是張大春對李白所做猜想的一小部分。

在書裏,張大春讓人印象最深刻的一處“小說家言”,是他寫李白暗戀過一個叫“月娘”的女子,此人是他授業恩師趙蕤的夫人。愛上師母的李白只能在詩裏緬懷這段註定不可能的感情。

他將李白寫的“樓虛月白,秋宇物化,於斯憑欄,身勢飛動。非把酒自忘,此興何極?”這首詩敷衍成李白睹月思人,想伸手握月,結果差點墜塔的相思故事。

難怪有人說,歷代史家一直用詩證史,而張大春則是以史爲文。

“胡說八道”是家傳功夫

說此書“瞎編”的另一原因是,張大春在寫故事時,除了吸收正史資料,還用了不少野史傳說

他在古書裏看到“飛頭獠”的傳說。此族人居於南方,目無瞳仁,夜晚頭顱能飛,以耳爲翼,瞬間可數千百里。拂曉前,頭會飛回與身體合一。有的“飛頭獠”不僅頭能飛,雙手也能飛。往往頭飛南海,左手飛東海,右手飛西海。有時頭回來了,手遇疾風,還在海上飄着。

“頭能夜飛千里,一個具備這種奇異功能的人,爲什麼不能變成戰爭中唐人跟突厥之間的探子呢”張大春心念一起,就在《大唐李白》裏宕開一筆,講了一個被突厥所僱的“飛頭”飛去唐人軍營刺探軍情,結果被唐兵識破、抓住,並施以懲罰的驚悚故事。

全書中,張大春寫了不少類似的奇崛詭異、讓人過目難忘的小故事。

比如李白老師趙蕤的道術能令成千上萬只山鳥異禽齊集山谷,合鳴起舞,棲翔有節。後來,趙蕤還憑此術鎮住了郡守李顒,從而順利將李白引介給他。

比如寫斛律光將軍少年時曾在風雪中迷路,被一隻巨雕引路所救。多年後,斛律光有次外出行獵,巨雕剛好在天空飛過,看到是他便要飛來相認。而斛律光未能及時認出此雕,一箭奪走了這心地天真的野物的性命。

這些帶着天書奇譚色彩的故事,和另一部分從史實中紮紮實實生長出來的細節並列在一起,很容易讓人心神恍惚。

張大春這種在虛實之間輾轉騰挪的“胡說八道”功夫其實是有家承的。

小時候父親給張大春講古詩走的就是“絕對瞎話流”。比如,一首李白的《山中與幽人對酌》:“兩人對酌山花開,一杯一杯復一杯。我醉欲眠卿可去,明朝有意抱琴來。”他父親會把詩故意歪解成:李白看着我和你表大爺喝酒,“咕嘟”一杯下肚,旁邊花就開了一朵。我醉了後,讓你表大爺先回去,明天要來的話記得帶把老胡琴。

當時還是小孩的張大春覺得爸爸的解讀很蹊蹺。“胡琴明明掛在我家牆上,表大爺又不會拉胡琴,爲什麼你要讓表大爺帶胡琴來呢?”讀書之後,他才知道,這詩是李白借陶淵明的話寫自己和朋友對飲的事。父親那麼說,是和他開玩笑。

長大後的張大春一直在書裏用類似的方式跟讀者開着玩笑。

他寫《大說謊家》,是將每天最抓人眼球的時事新聞變成小說故事;寫《城邦暴力團》,則在虛構的武俠世界裏插入了淞滬抗戰、1949年黃金運臺等衆多時政大事件,看得讓人生疑,兩岸三地今日格局是否真與書中所虛構的漕幫事蹟有關。書評家小寶看了《城邦暴力團》後曾說,自己不敢給此書寫書評,因爲書中事情真真假假,要分清這些真假都得費不少工夫。

這次寫《大唐李白》,張大春偷偷捏造了一些李白的詩,還對李白的殘詩做了補寫。如果你對李白生平著作不熟悉,大概很難看出他的手腳動在何處。

不夠耐心者,勿讀此書

對於普通讀者而言,《大唐李白》絕不是一本好讀的書。

全書文白夾雜,情節還不斷被張大春加入的各種詩論、典故、社會制度介紹打斷,極度考驗讀者耐心。

例如,張大春在書中寫到李白的《鞠歌行》時,花了一千六百多字來解釋詩中所用的事典,並解說李白當時寫詩的思路。

又比如,李白和官員蘇頲見面,張大春給蘇頲設置的臺詞是:“李生!汝下筆不能自休,可見專車之骨了。”啥叫“可見專車之骨”,你完全不知所云,對不對?這時張大春就走到臺前,開始爲你做註解了。

他的這種寫法很容易讓讀者覺得不是在讀小說,而是在補唐史課、詩論課、古漢語文學課。不僅如此,他還往書裏塞了古琴指法、佛經禪學、劍術歌賦、醫術脈理,乃至烹飪知識。沒錯,你能從《大唐李白》裏讀到,如何用梔子花做麪點,如何用椿葉樗根做餛飩餡。

有人說,看此書手頭得備一部古漢語辭典。如今網上還真的出現了網友整理的《大唐李白》注音註釋生僻字詞帖。

張大春自己也說此書讀起來像學術論文,不過他本來就有借寫《大唐李白》來寫一部文學斷代史的想法。

很多人都問過他,爲什麼要這麼寫。“爲什麼不寫成白話文?爲什麼不寫一個普通易讀的小說?這樣的問題,我可以問自己一千個。每個問題都可以正中要害地讓我停止寫《大唐李白》。但我從小就開始學寫古典詩,十六七歲開始寫小說。寫古典詩和寫小說這兩件事中間沒隔幾年,它們在我生命中可以算是同步進行。現在我五十多歲了,詩和小說我都寫了近四十年,我終於有一個機會可以把這兩件佔據了我五分之四生命長度的事情當做一件事情來做,那爲什麼不做?”張大春說。

盛世可疑

如今,張大春已經快寫完《大唐李白》系列的第二本。爲了保證順利寫完這一百多萬字,他過着極其規律的生活:每晚十點睡,早上六點起,六點半把老婆孩子送出門,七點他在書桌前坐定,“感覺自己對面還有把椅子。‘太白,坐,我們聊聊天’”。

“這感覺很美妙,就像迎接一位每天都來的朋友。你不見得喜歡他,但他任由你詢問質疑,他沒法不回答,因爲答案都在他的詩作、傳記等各類資料裏。”

“不見得喜歡”五個字透露了張大春對李白的觀感。在寫《大唐李白》之前,他曾寫過一篇談李白的文章,“換一面看李白,會發現他是個徒事幹謁、揮霍成習、拋家棄子,還執拗於充滿偏見的歷史觀的人。”光看這行字,你覺得他簡直是位李白“黑”。

但他說自己既不是李白“粉”也不是李白“黑”,他對李白的感情類似福樓拜對包法利夫人的感情——福樓拜寫《包法利夫人》一書到最後時說“我就是包法利夫人,包法利夫人就是我”。

他不僅寫李白的卓越詩才,也寫他一時得志之後的得意忘形——見唐玄宗時,李白讓高力士脫靴,被唐玄宗譏爲“固窮相”。他看到李白“兼濟天下”的願望,也看到這願望裏的虛榮以及虛幻成分。

“李白很努力地想融入盛世,但始終融入不了,這裏面有他自己的問題,也有那個時代的問題。”

在張大春眼中,這場所謂的“大唐盛世”本身也有諸多可疑之處。比如整個社會極度重“名”,極度強調門第、階級出身。比如,國富民窮,朝廷是很有錢,但人民的生活其實依然很艱苦。

“你看中國曆代出現的盛世,會發現它們有一個共同點:個人意志服從羣體意志。”張大春悠悠道,“盛世之名越是浩大,越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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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一點也不浪漫,“爲達天聽”,拍達官貴人馬屁,汲汲經營自己的名望與影響力。李白非“倒插門”,非外國人。

提到李白,我們自然會想到詩仙、浪漫主義大詩人這樣的描述,連幼兒園小朋友都不會對這個名字陌生。

但現在突然有一個人跳出來說:“李白完全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你們啊,根本不瞭解李白。”

說這話的人是臺灣作家張大春,莫言曾把他比作孫悟空,“最有天分、最不馴,好玩得不得了”。這位作家裏的孫悟空要揭李白的底,他在遙遠的電話那頭言之鑿鑿:“大家對李白都是隻知其名,而且還在誤會中不停地闡述他,越說越錯。我就想給大家講講到底‘李白’是誰。”

爲了講清楚“李白”其人,張大春發現,還得順便給大家解釋解釋李白所處的時代“盛唐”。這樣合計下來,他估計自己得寫一百萬字。

目前,這一百萬字的前二十四萬字已經在大陸出版,書名叫《大唐李白·少年遊》。張大春說,他還會再寫三本,才能填完這個大坑。

這個李白,在張大春心裏養了30多年

直接促使張大春起念寫李白的,是他夫人葉美瑤的一句話。20xx年10月的一天,美瑤問他:“你要不要寫一本關於詩人和詩的書?但不要只寫那些你感興趣、別人卻聽不懂的話。”

“那寫什麼好?”張大春問。

“寫李白吧,大家都知道他,也會有興趣讀。”夫人話音剛落,“盛唐李白”四個字電光石火般跳到張大春眼前。後來他把“盛”改成“大”,書名就此敲定。

從20xx年底到20xx年7月,他寫完了《大唐李白》系列的第一本《少年遊》。寫書時間不過7個月,但如果算上張大春對這個題目的準備時間,則有30多年。因爲從大學時代起,他就開始有意識地研究李白其人其詩。

“因爲李白實在太怪了。”張大春說,“他的很多詩根本不像同一個人寫的。而且盛唐時,詩歌的格律已經發展得很成熟了,爲什麼李白不遵循當時的格律?爲什麼李白‘出格’了,別人不罵他,還捧他?”

最初只是對李白寫詩的方式好奇,逐漸地,他對李白這個人本身也有了興趣。

李白是商人之子,而在唐代商人是賤民,“地位只比妓女高一點”。從客觀環境來看,他並不具備融入時代的條件,也不可能登上文化或政治舞臺。可李白居然站在舞臺中心放歌,被無數聚光燈籠罩,成爲中文世界最著名的詩人。爲什麼李白能走到這一步?

被稱爲天才詩人的他,學識教養從何而來?他詩中流露出的時儒時道時佛的思想如何形成?他名滿天下,爲何卻總刻意含糊出身來歷?他在詩裏經常思鄉,但爲何近鄉時卻不還家?他四處遊歷、結交朋友,錢從哪兒來?他愛過誰嗎?這愛情如何被他寫入詩篇千載流傳?……

這些時不時會跳出的疑問,刺激張大春不斷翻書。時間長了,沒事就在心裏揣摩李白成了張大春的一個習慣。

如此,30多年過去,養在張大春心裏的那個李白骨肉日漸豐滿,身影日漸清晰,最終在《大唐李白》裏走出來時,張大春覺得,他是活的。

全方位顛覆李白

毫不誇張地說,“張大春版”的李白一出場就全方位顛覆了“大衆版”李白的形象。

世人說李白淡泊名利、浪漫出世。而在張大春筆下,李白一點也不浪漫。身爲商人之子的他沒資格參與科考,只能另尋出路,靠干謁、投獻求官,並汲汲於經營自己的名望與影響力,“以達天聽”。

李白留存於世的一千首詩中,起碼有五百首以上是拍達官貴人馬屁的“干謁”之作。“比如你姓楊,李白會立刻想出古代知名的楊姓人的故事,套到你身上,給你寫首詩。這哪裏是真情實感的流露?”李白的四海雲遊,也不是寄情山水這麼簡單,更多是爲了拓展人脈、搞好關係,從而賺名氣、謀官職。

甚至李白的婚姻,也是爲他的求仕之夢服務。他一生結婚兩次,娶的都是當時有政治身份人家的姑娘。他的第一個妻子是武則天時代大官許圉師的孫女。

顛覆之外,張大春也替李白“伸冤”。

有人說,李白是吉爾吉斯人,“李白要活着,肯定會說,老子纔不是。”張大春音量提高半度。他考證,李白母親未必是漢人,但至少他父親肯定是漢人。李白祖上是因罪被逐至西域。

在學界,關於李白是倒插門女婿的觀點也頗爲流行。張大春對此做了反駁。“如果李白真的入贅了,他的子女必須改姓。但歷史上從未有過此類記載。”

這個疑惑促使張大春遍查唐書,最終發現了一條冷僻的結婚律令,叫做“不廟見”,其中規定,丈夫娶妻後如果因爲某種原因不便回到故鄉,可以不把妻子帶回老家見公婆拜祖先,自己就住在女家,這叫夫隨妻居,不是入贅,國家承認這種婚姻裏的男方仍可保持自己姓氏,子女也仍跟父姓。張大春推測李白的婚姻就屬於“不廟見”婚。這也是他刻意含糊出身來歷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