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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總在撕扯中前行:一邊是馬雲,一邊是星雲

人生感悟 閱讀(4.73K)

《舌尖上的中國》第二季描寫的一對年輕夫妻,他們放棄了大城市的高薪工作,移居在雲南的一座小鎮,種菜、做飯、騎車、在月光下讀書寫字,恬靜淡然的畫面詩一般的美麗。我相信,這樣的鏡頭同樣會觸動無數人的心靈,他們內心深處一定或多或少嚮往這樣的生命。

我們總在撕扯中前行:一邊是馬雲,一邊是星雲

但是,我更確信,沒有幾個人能夠像他們一樣把嚮往變成現實。在這個時代的洪流中,向上不易,放下更難。

人總在出世入世的撕扯中掙扎前行

比如Anita ,一位看上去柔弱嬌麗的女子,十幾年的職場打拼,己經實現的財富足以令她“美美容養養花,沒事去趟溫哥華”;已經獲得過的影響全國行業規則的工作業績,也足以令她此生驕傲。她曾經早早立願35歲退休,做一個雲遊四方的老太婆。可是,她幾乎從來沒有閒過,從一條戰壕跳進另一條戰壕,基本是零時差。剛剛讀完EMBA,就再一次把自己扔進創業的煉爐,成爲一家名叫麻布袋的互聯網金融公司的創始人,這家以農業爲重點的P2P公司正在加速起跑的突破期,她像個性別不明的女漢子那樣衝鋒陷陣,顧不上花容失色,忘記了我本嬌娥。已經記不清有多少個夜晚是盯着屏幕度過,有多少次會議控制不住地對着下屬咆哮,又有多少次在享受喜悅的五分鐘之後就開始下一輪焦慮。

豐衣足食,情懷小資,又爲什麼要這樣“自找苦吃”?

我知道這沒有答案,這是一個羣體的生存寫照,一邊是入世的成功,一邊是出世的嚮往,人們在撕扯中掙扎着前行。

撕扯他們的,一邊是馬雲、馬化騰、王健林們的創業故事,財富、夢想、活着就是要改變世界的熱血燃燒。種種成功學鋪天蓋地,如果沒有事業,人生的價值如何體現?而另一邊又是星雲大師、淨空法師們的勸世恆言,人生本修行,萬般皆身外,何必苦苦相爭?

一邊是孩子,一邊是位子。無數的文章在提醒:陪孩子一起成長吧,一生只有這一次。可是又有無數文章在提示,人生需要定位,更需要上位,想要老婆孩子熱坑頭,就騰出你的位置吧。

一邊是老人,一邊是超人。你會在夜裏夢到老人離你而去,驚醒過來,淚溼枕巾。你恨不得從此陪伴在他們身邊,陪伴他們最後的旅程。可是,擦乾眼淚,對着梳妝檯你又想起今天要安排的一件件任務,你得做個超人,向上下證明你的能力。問候的電話,還是晚上再打吧。

一邊是上流,一邊是逐流。你痛恨腐朽、藐視權威、嘲諷馬屁,你心裏住着一位清高上流的你。但每當機會來臨,你立即苦思可以利用的關係、向握着權力的人表達由衷的敬意、想方設法用最安全的辦法把它“搞定”。你發現,此時那位上流的你,正在閉目養神,不聞不問。

一邊是同學會,一邊是追悼會。同學會的真正意義並非“拆散一對是一對”,而是人生比較和刺激。當年並排坐的小夥伴,如今已經分出了三六九等,有的春風得意,有的落寞失意。好在比賽尚未結束,趕緊迎頭努上,下次一定要錦衣豪車,把那些錢多人賤的土豪比下去。只有到追悼會,才驚覺生命脆弱,萬貫身家終究黃土一抔。活着的意義又在心中翻騰,還要這麼拼嗎?

一邊是在路上,一邊是故鄉。中國的職場人,最喜歡的歌曲一定包括“在路上”、“愛拼纔會贏”、“飛得更高”,它們總能讓“一顆不安分的心”澎湃沸騰。但下一曲,可能就是許巍的“故鄉”或者李健的《心升明月》,有些傷感,有些迷茫,有些心生倦意。

但是,故鄉在哪裏,何時能歸去?

比較讓人們總是停不下腳步

何生這幾年總是嚮往歸鄉,他似乎已經厭倦抱怨身爲一個企業高管的無奈,總是深情描繪他的理想生活:寫歌、填曲、吟唱,了卻一生的夙願。

去年年底,公司不景氣,何生與老闆沒有談妥待遇問題,待業了。再見他時,陰雲遮不住地浮上眉眼。我說你小子光北京的房產就三四套,吃租金就比得上一家兩口小白領,這回正好圓一圓文藝夢了,祝賀你啊!

何生嘴角牽出一絲苦笑:文藝個屁,現在還不是時候。

“那什麼時候纔是時候呢?”

“我不知道,反正現在還不是時候。”

一個多月後,何生成功應聘一家食品公司的副總。再見他時,神采奕奕,不過話說三句又開始埋怨擔子重壓力大。

我本來還想嘲笑他幾句,突然在他身上彷彿看到了自己,如果我是何生,真的能快樂地開始理想生活嗎?該嘲笑的,又豈止是這一個人。

我一直想,不斷刺激我們奔跑的動力到底在哪裏?成功、財富?我們並不肯全盤認領;自我價值的實現?生命的意義?實在有些宏大縹緲。

最赤裸的解剖其實是:人在擺脫溫飽困擾之後,就開始尋找自我的證明,而證明的起點和終點是——比較。

對於人這種羣居動物來說,比較幾乎是所有的不幸和幸福的源泉。從生到死,我們永遠活在比較中,比成績,比學歷,比升遷,比車房,比誰的關係更硬,比誰的對象更靚,比誰的孩子更出息。俞敏洪就對他的同學說:如果什麼都比不過,我就爭取比你們活得久。

比較的結果之一,是我們常常對未來產生莫名的恐懼,名義上是擔心資產貶值、孩子教育、年老醫療,而本質上,是恐懼未來活得不如別人。

比較的結果之二,是我們不能接受掉隊,我們總覺得身邊的腳步隆隆,不斷有人超車而去,我們不敢停下,生怕成爲吃灰的落伍者,生怕成爲被嘲諷或者憐憫的弱者。

比較的結果之三,是我們總在試圖成爲別人尊重的人,不斷要用成就來刷屏,向周圍提示自己的存在。我們甚至己經想不起,到底想要成爲什麼樣的人,所謂理想,原來全是想象成爲別的人。

比較的結果之四,便是這數不清的撕扯。我們越來越發現事業、工作、成就之外那些事物的美好和重要,卻又忍受不住比較帶來的刺激,於是一邊奔跑,一邊回頭,總想着彌補些什麼,總以爲下一站就是終點。

真的到了下一站,往往又變成新的起點。

這也許是一個階層歷史性的階段,之前或之後,可能都不會如此大規模地體驗這種撕扯的狼狽

只有90後也許能逃脫撕扯的煩惱

大體上,50後、60後這批人是不太糾結的,因爲他們的詞典當中本來就沒有“放下”,他們像旋轉的馬達,不到斷電,決不停息。

恰恰是70後、80後的這兩代——70後人到中年,80後漸成砥柱,這個羣體中已經成爲中產階級的主體。相比50後60後,他們更多傾向於認爲工作不再是生活的必需,奮鬥也不再是生命意義的唯一。但另一方面,他們又註定比不上更年輕的下一代的灑脫,他們還做不到“喜歡就好,無所謂功名”。他們一方面是上一代的反對者,一方面又對下一代心存疑慮;他們可以讚賞“浪費生命、虛度光陰”,卻很難身體力行。

這出世與入世的撕扯,至少可以上溯兩千年。一邊是帝王將相、建功立業,一邊是田園歸隱、竹林禪意。中國文化其實早已約定了讀書人不爲相便學禪的路徑,光宗耀祖、名垂青史是主旋律,而相忘山水也是一條退路。

然而更重要的影響,其實來自西方。那些在奧斯卡或者戛納閃耀的影片,無論場景如何離奇震撼,人性、親情、愛是永遠埋藏的主題;那些在黃金海岸或者夏威夷漫步的中國人,目睹了“外國人”是如何享受生活和生命。

但是,他們與上一代的告別還不徹底,更多的“覺醒”,只在微信的朋友圈裏感慨流傳,稍不留神就變成廉價的心靈雞湯。

於是,我們一面嚮往成功,一面嘲笑成功;一面追逐金錢,一面恥於談錢;一面嚮往自然與自由,一面深信自由的前提是財富;一面開導別人看開一些,一面告誡自己時不我待;一面向親人抱歉,一面提刀上馬;一面誓言早早退休,一面生怕門清庭閒……

當這樣的撕扯與糾結成爲一代人的集體困擾,所折射的,至少是這個社會大轉型的一個側影,就像沉重的列車在急轉彎處,發出巨大的摩擦聲。

吳曉波爲他18歲的女兒寫了一封信,大意是,只要你喜歡,就堅持去做,不要爲別人活着,也無所謂成名成功。這封信有一個漂亮的標題,叫做《把生命浪費在美好的事物上》。

這算是一個60後對90後最深情的祝福吧。

也許,再過二十年,當他18歲的女兒成長爲這個社會的中生代,那列車的摩擦聲會遠去,願意奮鬥的奮鬥,願意浪費的浪費;財富與唱歌一樣,並無輕重之分。這是一個遠離貧窮的時代,富足是常態,金錢與成功就像GDP一樣,不再是衡量生活價值的第一標杆。在這個時代裏,上一代的撕扯變得陌生甚至有些可笑,他們並不太能理解,選擇爲什麼那麼的艱難,工作與生活本該統一的整體爲什麼變成難以調和的矛盾體。

我並不確信這個時代是否會來到,但至少滿懷期望。

大體上,50後、60後這批人是不太糾結的,因爲他們的詞典當中本來就沒有“放下”,他們像旋轉的馬達,不到斷電,決不停息。

恰恰是70後、80後的這兩代——70後人到中年,80後漸成砥柱,這個羣體中已經成爲中產階級的主體。相比50後60後,他們更多傾向於認爲工作不再是生活的必需,奮鬥也不再是生命意義的唯一。但另一方面,他們又註定比不上更年輕的下一代的灑脫,他們還做不到“喜歡就好,無所謂功名”。他們一方面是上一代的反對者,一方面又對下一代心存疑慮;他們可以讚賞“浪費生命、虛度光陰”,卻很難身體力行。

這出世與入世的撕扯,至少可以上溯兩千年。一邊是帝王將相、建功立業,一邊是田園歸隱、竹林禪意。中國文化其實早已約定了讀書人不爲相便學禪的路徑,光宗耀祖、名垂青史是主旋律,而相忘山水也是一條退路。

然而更重要的影響,其實來自西方。那些在奧斯卡或者戛納閃耀的影片,無論場景如何離奇震撼,人性、親情、愛是永遠埋藏的主題;那些在黃金海岸或者夏威夷漫步的中國人,目睹了“外國人”是如何享受生活和生命。

但是,他們與上一代的告別還不徹底,更多的“覺醒”,只在微信的朋友圈裏感慨流傳,稍不留神就變成廉價的心靈雞湯。

於是,我們一面嚮往成功,一面嘲笑成功;一面追逐金錢,一面恥於談錢;一面嚮往自然與自由,一面深信自由的前提是財富;一面開導別人看開一些,一面告誡自己時不我待;一面向親人抱歉,一面提刀上馬;一面誓言早早退休,一面生怕門清庭閒……

當這樣的撕扯與糾結成爲一代人的集體困擾,所折射的,至少是這個社會大轉型的一個側影,就像沉重的列車在急轉彎處,發出巨大的摩擦聲。

吳曉波爲他18歲的女兒寫了一封信,大意是,只要你喜歡,就堅持去做,不要爲別人活着,也無所謂成名成功。這封信有一個漂亮的標題,叫做《把生命浪費在美好的事物上》。

這算是一個60後對90後最深情的祝福吧。

也許,再過二十年,當他18歲的女兒成長爲這個社會的中生代,那列車的摩擦聲會遠去,願意奮鬥的奮鬥,願意浪費的浪費;財富與唱歌一樣,並無輕重之分。這是一個遠離貧窮的時代,富足是常態,金錢與成功就像GDP一樣,不再是衡量生活價值的第一標杆。在這個時代裏,上一代的撕扯變得陌生甚至有些可笑,他們並不太能理解,選擇爲什麼那麼的艱難,工作與生活本該統一的整體爲什麼變成難以調和的矛盾體。

我並不確信這個時代是否會來到,但至少滿懷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