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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望舒簡介

中國文學名人 閱讀(1.44W)

我用殘損的手掌分析

戴望舒簡介

課文研討

一、整體把握

1942年,詩人戴望舒因爲在報紙上編髮宣傳抗戰的詩歌,被日本憲兵逮捕。在獄中,他受盡折磨,但始終沒有屈服。《我用殘損的手掌》就作於那個時候。這首詩,是詩人在侵略者的鐵窗下獻給祖國母親的歌。

“我用殘損的手掌/摸索這廣大的土地”,在敵人的黑牢裏,詩人由“殘損的手掌”展開想像,讓它去摸索心目中的祖國地圖。“廣大的土地”象徵祖國,“殘損的手掌”既是寫實,又表明了詩人堅貞不屈的意志。

“這一角已變成灰燼,/那一角只是血和泥”,“灰燼”“血”“泥”是對淪陷區淒涼景象的概括。侵略者的燒殺搶掠,使大地上處處廢墟,人民流離失所。詩人的手掌是殘損的,祖國的土地也支離破碎,詩人與祖國有着共同的命運。

“這一片湖該是我的家鄉……我觸到荇藻和水的微涼”,“手掌”將詩人引到了他的“家鄉”,這裏的景色曾是那麼美麗迷人。作者寫到了家鄉的春天,繁花、嫩柳、荇藻、水,調動了視覺、嗅覺、觸覺,如同身臨其境地回到了家鄉。充溢在字裏行間濃濃的思鄉之情,與作者身陷囹圄的現實形成強烈對比。

“這長白山的雪峯冷到徹骨……盡那邊,我蘸着南海沒有漁船的苦水”,“手掌”由北向南,撫過大片國土。長白山、黃河、江南、嶺南、南海,每到一處,作者都突出了該地區的特徵性事物,並調動多種感覺器官去感受它們的特點:雪峯、水夾泥沙、新生的禾草、蓬蒿、荔枝花、苦水。在感情色彩上,這幾行詩是憂鬱的,冷色調的,表達了詩人對苦難中的祖國無法言說的感情。

“無形的手掌掠過無限的江山,/手指沾了血和灰,手掌沾了陰暗”,詩人的思緒在祖國大地上馳騁,所到之處,留下的都是國土被侵略者踐踏的印象。

“只有那遼遠的一角依然完整,/溫暖,明朗,堅固而蓬勃生春”,“手掌”終於摸到了“一角依然完整”的土地,那裏是沒有被踐踏的解放區。從這裏開始,詩人的情緒不再低沉,變得明朗、積極。他沒有親身經歷過解放區的生活,但感情上無比嚮往。這是他對解放區的抒情性描述。

“在那上面,我用殘損的手掌輕撫,/像戀人的柔發,嬰孩手中乳”,這是詩中第二次出現“我用殘損的手掌”字樣,是強調。因愛國而受到敵人迫害的“我”,在這塊溫暖明朗的土地上找到了安慰。“戀人的柔發”“嬰孩手中乳”,這兩個意象用得恰如其分,喚起了人的生命中最親切的感動

“我把全部的力量運在手掌/貼在上面,寄與愛和一切希望”,直抒胸臆,堅信中國共產黨領導的抗日鬥爭必勝,解放區是民族復興的希望所在。

“因爲只有那裏是太陽,是春,/將驅逐陰暗,帶來蘇生”,以“太陽”和“春”喻解放區,本體和喻體的共同特點是能給中國的大地帶來光明和甦醒。

“因爲只有那裏我們不像牲口一樣活,/螻蟻一樣死……那裏,永恆的中國”,詩在高亢的調子中結束,作者道出了對解放區的真摯情感,對祖國未來寄與了熱切的希望。

二、問題研究

1.這首詩前後兩部分的感情色彩和描寫手法明顯不同,結合原詩具體分析一下。

從感情色彩上說,前半部分是消極的、冷色調的,後半部分是積極的、暖色調的。前後兩部分形成明顯的對比。

前半部分,是作者想像着用手掌觸摸地圖上的淪陷區,這裏只有“灰燼”“血和泥”,一片淒涼景象。風景如畫的“家鄉”,如今被侵略者強佔,作者在詩句中流露出憂憤。詩人的情緒還投射到更多的對應物上。以下出現的一系列詞語,如長白山雪峯的“冷”,黃河的“水夾泥沙”,江南水田裏生長的“蓬蒿”,嶺南憔悴的“荔枝花”,南海沒有漁船的“苦水”,等等,是多種感覺器官對國土現狀的感受,也是對淪陷區人民苦難生活的暗示,是詩人在囹圄中向祖國母親的抒懷。在前半部分裏,作者運用了今昔對比的手法(即“江南的水田”一句),加重了情緒的渲染。

後半部分,作者撫摸到了解放區那“遼遠的一角”,情緒陡然一變。因爲那裏“溫暖”“明朗”“蓬勃生春”,前後兩部分一對比,詩人的情感傾向更加突出。“戀人的柔發”“嬰孩手中乳”,是一向爲人稱道的兩個比喻,使人們對解放區倍感親切。在作者對解放區的抒情性描述中,用的是“愛”“希望”“太陽”“春”等詞語。“牲口一樣活”“螻蟻一樣死”兩個比喻,是用水深火熱的淪陷區反襯解放區──那裏是將要實現民族復興、誕生“永恆的中國”的地方。

這首詩前後對比手法的運用,使作者的感情傾向更加鮮明,表現出他對解放區的深情嚮往,對祖國光明未來的熱切盼望。

2.這首詩描寫的對象很多,而我們讀起來卻不覺蕪雜,這是爲什麼?

《我用殘損的手掌》在想像中展開詩的內容,在想像中,詩人的手掌撫過了廣大的國土。先是淪陷區的家鄉,繼而從祖國疆域的北部一直到最南端,最終停留在解放區。對祖國大地上每一處特徵性景物的概括,作者突出的是“手掌”的觸覺作用(同時也有視覺、嗅覺、味覺等感覺器官的作用),如“微涼”“冷”“滑出”“細”“軟”“蘸”等等。這樣,就把較廣泛的描寫對象相對集中起來,使之貫穿在“手掌的感受”這一條線索上。因而我們讀起來不覺蕪雜。

另外,這首詩有着較爲特別的押韻方式。有時是四行詩句押一個韻,有時是兩行押一個韻。例如從第5行開始,押韻的字依次是“鄉—幛—芳—涼”“骨—出”“草—蒿”“悴—水”“山—暗”“撫—乳”“掌—望”“活—國”。這樣靈活的押韻方式,既體現了現代詩形式的自由,又使全詩有着相對協調一致的節奏。

練習說明

一、有感情地背誦課文,細心體會詩人用“殘損的手掌”“摸索”祖國土地時的種種感覺,說說詩人內心深處情感的變化起伏。

此題意在引導學生從背誦入手,整體把握這首詩的思想感情。

詩人以“殘損的手掌”撫過祖國大地的形象化思緒,在想像中再現了他的家鄉、長白山、黃河、江南、嶺南以及他沒有親身體驗過的解放區的景象,以“手掌”的感覺展示了他內心情感的變化。詩人先是悽楚憂憤,轉而熱切期盼,對解放區寄與了民族復興的希望。

二、注意詩中起修飾作用的相關詞語,看看哪些是積極的、暖色調的,哪些是消極的、冷色調的,說說詩人這樣寫有什麼表達效果。

此題意在從語言使用的角度引導學生欣賞這首詩。

積極的、暖色調的詞語如:新生、遼遠、溫暖、明亮、堅固、蓬勃、永恆……

消極的、冷色調的詞語如:殘損、冷、徹骨、寂寞、憔悴、陰暗……

詩人之所以這樣用這些詞語,是爲了更好地表達詩人內心深處的愛與恨。

三、詩人往往把情感寄寓在具體的形象上,使抽象的心緒具有可感性。借鑑這種寫法,聯繫你的生活體驗,寫幾句富有詩意的話,抒寫自己的一種感情(如“思念”“悲傷”“歡欣”等)。

此題意在讓學生借鑑這首詩通過描寫具體事物來抒寫思想感情的寫法,寫片段作文。不必要求學生一定要寫詩,寫散文也可;也不必寫得太長,一百字至五百字均可。

教學建議

一、詩人“用殘損的手掌”摸索,內心產生了種種感覺。隨着“手掌”的移動,作者的情緒也發生了變化。指導學生把握這首詩的感情線索,體會詩人情感的變化。

二、詩人的情緒投射在客觀對應物上,客觀對應物也就染上了詩人的感情色彩。指導學生找找,這首詩中哪些具體的形象寄寓了作者的主觀情感。

三、詩歌史上,戴望舒在探索新詩的音樂性方面的成就是有目共睹的。葉聖陶曾稱讚他的成名作《雨巷》,說它爲新詩的音節開闢了一個新的紀元。這首《我用殘損的手掌》,語言更加口語化,押韻靈活錯綜,讀起來有一種沉鬱頓挫的音樂感,很確切地表現了詩人的情懷。下面的朗讀示例,供教學時參考。

我/用殘損的手掌

摸索/這廣大的土地:

這一角/已變成灰燼,

那一角/只是血和泥;

這一片湖/該是我的家鄉,

(春天,堤上/繁花如錦幛,

嫩柳枝折斷/有奇異的芬芳)

我觸到/荇藻和水的微涼;

這長白山的雪峯/冷到徹骨,

這黃河的水夾泥沙/在指間滑出;

江南的水田,你當年/新生的禾草

是那麼細,那麼軟……現在/只有蓬蒿;

嶺南的荔枝花/寂寞地憔悴,

盡那邊,我蘸着南海/沒有漁船的苦水……

無形的手掌/掠過無限的江山,

手指/沾了血和灰,手掌/沾了陰暗,

只有那遼遠的一角/依然完整,

溫暖,明朗,堅固/而蓬勃生春。

在那上面,我/用殘損的手掌/輕撫,

像/戀人的柔發,嬰孩手中乳。

我把全部的力量/運在手掌

貼在上面,寄與/愛和一切希望,

因爲只有那裏/是太陽,是春,

將/驅逐陰暗,帶來蘇生,

因爲只有那裏/我們不像牲口一樣活,

螻蟻一樣死……那裏,永恆的/中國!

有關資料

一、詩人簡介

戴望舒(1905—1950),原名戴夢鷗。浙江杭縣人。1923年秋入上海大學中文系。1925年加入共產主義青年團,做宣傳工作。1928年在上海與人合辦一線書店,出版《無軌列車》半月刊。被查封后改名水沫書店,出版《新文藝》月刊。1931年加入中國左聯。1932年自費赴法國,在里昂中華大學肄業。一年後到巴黎大學聽講,受法國象徵派詩人影響。1935年回國。次年創辦《新詩》月刊。1938年避居香港,主編《星島日報》副刊《星座》及詩刊《頂點》。還曾主編過《珠江日報》和《大衆日報》副刊。同時組織“文協”香港分會並任理事。1941年,日本佔領香港後曾被捕入獄,受傷致殘,表現了高尚的民族氣節。1949年回到內地在國際新聞局法文組從事翻譯。1950年因氣喘病去世。詩集有《我的記憶》《望舒草》《望舒詩稿》《災難的歲月》《戴望舒詩選》《戴望舒詩集》,另有譯著等數十種。爲中國現代象徵派詩歌的代表。無論理論還是創作實踐,都對中國新詩的發展產生過相當大的影響。

二、《我用殘損的手掌》賞析(洪子誠)

1941年12月15日,香港英國當局向日本侵略軍投降。日軍佔領香港後,大肆搜捕抗日分子。1942年春,戴望舒也被日本憲兵逮捕入獄。在獄中,他受盡酷刑的折磨, 但他並沒有屈服。在牢獄裏他寫了幾首詩,《我用殘損的手掌》就是其中的一首。

據馮亦代回憶:“我昔日和他在薄扶林道散步時,他幾次談到中國的疆土,猶如一張樹葉,可惜缺了一塊,希望有一天能看到一張完整的樹葉。如今他以《殘損的手掌》爲題,顯然以這手掌比喻他對祖國的思念,也直指他死裏逃生的心聲。”(《香港文學》1985年2月號)

這首詩,可分爲兩個部分。第一部分表現對祖國命運的深切關注:雖然自己的手掌已經“殘損”,卻仍然要摸索祖國“廣大的土地”,觸到的只是“血和灰”,從而感覺到祖國籠罩在苦難深重的“陰暗”之中。第二部分寫詩人的手終於摸到了“那遼遠的一角”,即“依然完整”,沒有爲侵略者所蹂躪的解放區,詩人對這塊象徵着“永恆的中國”的土地,發出了深情讚美。描寫淪陷區陰暗,從實處着筆,用一幅幅富有特徵的小畫面綴連。抒寫解放區的明麗,側重於寫意,用摯愛和柔情撫摩,加之一連串親切溫馨氣息的比喻,使詩章透現出和煦明媚的色彩。可以說這首詩既是詩人長期孕育的情感的結晶,也是他在困苦抑鬱中依舊保持着的愛國精神的昇華。

在藝術手法上,這首詩並不迴避直接抒發和對事物進行直接評價的陳述方法,但思想情感的表達,主要還是通過形象的構成來實現。運用幻覺和虛擬是創作這首詩的主要手法。詩人在獄中,想像祖國廣闊土地好像就在眼前,不僅可以真切地看到它的形狀、顏色,而且可以感觸到它的冷暖,嗅到它的芬芳,這種虛擬,強烈地表現了詩人對祖國的深摯的情感。詩人在虛擬性的總體形象之中,又對現實事物作了直觀式的細節描繪:堤上的繁花如錦幛,嫩柳枝折斷發出的芬芳,以及長白山的雪峯,夾着泥沙的黃河,嶺南的荔枝花等。這一些細節描繪正透露了詩人對祖國的眷戀、熱愛之情,以及對祖國所遭受的沉重災難所產生的哀痛。值得注意的是,在直觀式的細節描繪之中,詩人還運用“虛擬性想像”的手法:觸到水的“微涼”,感受到長白山的“冷到徹骨”,黃河水“夾泥沙在指間滑出”,都是直觀式描繪中存在的想像與虛擬,是詩的開頭“我用殘損的手掌摸索”這一幻覺的具體化。至於寫到蘸着“沒有漁船的苦水”,“手指沾了血和灰,手掌沾了陰暗”,以及在寫到對解放區的熱愛時,說手掌輕撫“像戀人的柔發,嬰孩手中乳”,則是在想像性的虛擬中,結合着隱喻和明喻。尤其是“像戀人的柔發,嬰孩手中乳”這一比喻的恰切,包含的感情的豐富性,一再受到人們的稱讚。

(選自《新詩鑑賞辭典》,上海辭書出版社1991年版)

三、《我用殘損的手掌》導讀(吳思敬)

抗日戰爭的炮火震動了詩人的心靈,在民族危亡的關頭,戴望舒走出了惆悵的叢林和寂寥的雨巷。1938年他來到香港,主編一家報紙的副刊,編髮了不少動員抗戰的詩歌。1941年,日本侵略軍佔領香港。次年,他被日軍逮捕,投入獄中,備受摧殘,得了嚴重的哮喘病。但監獄的鐵窗可以禁錮他的軀體,卻禁錮不了他的拳拳愛國之心。他所處的“物理場”受到限制,但在民族解放運動中,他的“心理場”卻變得廣闊了。他的心飛出了鐵窗,飛到了祖國蒙難的土地,飛到了志士流血的戰場。正是這鐵窗關不住的愛國之情,使他眼前浮現了一幅中國地圖的意象,這幅地圖又成爲他投射主觀情思的對應物:地圖是祖國母親的象徵,“殘損的手掌”則是身陷囹圄的詩人的不屈不撓的意志和對祖國的熾熱的愛的寫照。

“我用殘損的手掌/摸索這廣大的土地”,詩的開頭兩行起着統攝全詩的作用。可以想見,在陰暗潮溼的土牢中是不可能有什麼地圖的,因此“用殘損的手掌摸索這廣大的土地”就只能是在心理場中展開的超現實的想像。戴望舒留法期間,曾去西班牙旅行。受西班牙詩人洛爾迦、阿萊桑德雷以及法國詩人艾呂雅影響很深。這幾位詩人用現代主義的藝術手法,寫出了抨擊法西斯的不朽詩篇,給戴望舒以深刻啓示。“用殘損的手掌撫摸大地”這一中心意象的確立,便是戴望舒用超現實主義手法表達民族的願望與情緒的一次成功的嘗試。

接着詩人又安排了兩個部分來展示這“摸索”的具體內容。一部分是已經遭受敵人蹂躪、變成灰燼、充滿血和泥的土地;一部分是溫暖明朗、蓬勃生春、依然完整的遼遠的一角。這兩部分並列在一起,恰構成橫向對照。詩人使用兩套筆墨,渲染出兩種不同的色調,給讀者以強烈刺激,詩人對敵人恨之切,對祖國愛之深,也就自然地顯示出來了。

對這兩部分土地的“摸索”,完全是在幻覺中展開的。幻覺是在沒有外界刺激的情況下產生的一種虛幻的知覺。幻覺儘管不是對外界刺激的直接反應,但並非與外界信息無關,而是以往的知覺經驗、以前輸入的信息在特定條件下的復現和組合。像戴望舒所產生的對自己的家鄉湖水的幻覺:“春天,堤上繁花如錦幛,/嫩柳枝折斷有奇異的芬芳”,實際上正是他早年在家鄉的生活經驗的一種復現。超現實的手法與現實的內容就這樣水乳交融地結合在一起了。

由於是“用殘損的手掌”去“摸索”,所以戴望舒筆下的幻覺表象中,觸覺表象佔據了一個十分突出的位置。觸覺與味覺、嗅覺一道是被有些學者視爲“低等感覺”的。黑格爾甚至斷言:“藝術的感性事物只涉及視聽兩個認識感覺,至於嗅覺、味覺和觸覺則完全與藝術欣賞無關。”(《美學》第1卷)不過黑格爾的論斷是站不住腳的。觸覺儘管在提供的信息量上不及視覺與聽覺,但它同樣是人認識外部世界的門戶,在特定條件下甚至有視覺與聽覺所不能取代的價值。由於觸覺只有人的皮膚與外部物體直接接觸才能獲得,因此它有時確乎要比隔着一段距離的“視”和“聽”其感受要真切得多。就戴望舒涉及的觸覺表象而言,“我觸到荇藻和水的微涼”,“黃河的水夾泥沙在指間滑出”,“我用殘損的手掌輕撫,像戀人的柔發,嬰孩手中乳”,看了這些描寫,讀者完全可以喚起自己相關的生活經驗,其感受的貼近與親切程度,確乎要比遙遙地望一望、聽一聽,要高出不少。

我們指出觸覺表象在戴望舒的幻覺世界中的突出位置,當然不是說這個幻覺世界是清一色的觸覺世界。實際上詩人在“摸索”這一動作中容納了複雜的感覺經驗,既有觸覺的,又有視覺的(“春天,堤上繁花如錦幛”),嗅覺的(“嫩柳枝折斷有奇異的芬芳”),味覺的(“我蘸着南海沒有漁船的苦水……”)等等,這各種感覺經驗的綜合與聯通,使詩人的幻覺世界立體地、鮮明地呈現在讀者面前,從而使讀者也強烈地感受到一種深沉的愛國之思與切膚的淪亡之痛。

(選自《衝撞的精靈──中國現代新詩卷》,陝西人民教育出版社1994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