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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立煌簡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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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立煌

衛立煌簡介

衛立煌(1897.2.16—1960.1.17),字俊如,安徽合肥人,國民黨二級陸軍上將(1936.9),愛國將領,著名的軍事家、統帥。

衛立煌生於1897年2月16日,安徽省合肥城東郊衛場村人。父親衛正球是本縣石塘橋鎮的田賦宮,囡收入低微,無錢在官場中應酬,被擠掉了飯碗。1905年,合肥地方瘟疫流行,衛立煌的父親和二哥二嫂相繼病故,—家先後擡出三副棺材。家中一貧如洗,母親宋氏哭瞎了眼睛。儘管家境衰敗。衛母坯是求人說情,讓三兒衛立煌上了幾年私塾。1612年初,衛立煌大哥立炯,經同學範鴻仙推薦,被新任安徽都督柏文蔚任命爲和縣軍事學習班主任。年方十五歲的衛立煌得知大哥的消息後,立即剪去辮子,跑到和縣,懇求參加軍事訓練。因他年少且營養不良,又患有皮膚病,大哥便先盡力給他增加營養,醫治疾病,使他健壯起末,並著意教他新文化知識和基本軍事知識。

這一年的7月12日,江西李烈鈞在湖口宣佈獨立,首先反袁。17日,安徽宣佈獨立,柏文蔚任安徽討袁總司令。衛立煌隨大哥立炯參加了堅守和州的戰鬥。和州失守後,他隨大哥回到家鄉合肥衛楊村。當時衛楊村有個姓衛的“地頭蛇”,自恃學得了一些武術,橫行鄉里,無惡不作,鄉鄰們都遠而避之。一天早晨,“地頭蛇”逛到衛立煌家。拍著桌子,叫喊著要吃要喝。這時衛立煌從外面鍛鍊身體回來,一見“地頭蛇”這種作威作福的洋子,頓時怒火滿腔,一個箭步衝上去,劈手一掌擊在“地頭蛇”的後腦勺上,把他打了大趔趄。“地頭蛇”見是衛立煌,哪肯幹休,左手一把揪住衛的衣領,右手向衛的臉上打去。衛順勢雙手扣住“地頭蛇”的左手,後退半步躲過“地頭蛇”的一掌,乘勢將他的左手連折帶擰,弄得這個傢伙的手腕、手臂連同肩膀的骨骼都幾乎脫節,發出殺豬般的嚎叫。衛立煌跟著又彎腰後退使勁一拽,“地頭蛇”失去重心,一跤摔在地上。“地頭蛇”爬起來,拖著一條擡不起來的胳賻,逃之天天,從此再坦沒在襯中露面。衛立煌一招打跑了“地頭蛇”,爲衛楊村除了一害,村裏爲此熱鬧了好幾天。人們都驚異,一個十六七歲的小伢子,怎麼有這麼大的本事?他們哪裏知道,衛立煌用的是從軍事學習班學來的擒拿術,與柔道相近,往往能以弱勝強,

1915年秋,衛立煌隻身來到武漢,適逢湖南的軍隊在武漢招學兵,便報名進了學兵營。在這裏他受到極嚴格的軍事訓練,系統地學習了軍事基本知識,爲他日後軍事上的建樹奠定了基礎。

1916年,衛立煌來到廣州,投入粵軍,被人推薦到孫中山身邊的衛隊當兵,一次,他跟隨孫中山先生公幹回府,坐騎脫僵,狂奔疾馳,被摔下馬來,口吐鮮血,身負重傷。當經過治療能下地走動時,中山先生勸他回鄉養病,並厚贈川資。衛立煌回到家中,衛老太太遍尋單方,聽說幾味中草藥煮一百隻孵雞蛋吃可斷病根,就照方操辦。他只吃了七十隻,便帶著剩下的三十隻急忙啓程趕赴廣州。孫中山看見衛立煌滿面紅光回來,很是高興,升他爲警衛團排長。這一時期,他一直跟隨孫中山左右。後來他稱之爲自己一生中的“黃金歲月”。1918年,衛立煌調到許崇智部下當排長。在參加閩西的一次夜戰中,部隊詖衝散,他收攏百餘人,乘亂直搗敵指揮部,反敗爲勝。戰後,他被晉升爲連長。不久,粵軍在與福建地方軍閥混戰中,處勢不利,衛立煌接到撤退的命令。在混戰中要脫離敵軍是不容易的,他急中生智,乘著戰鬥的間隙,先命令全連摸黑撤出陣地,在離敵人有一段距離後,才點燃火把,快步行軍,一下把追敵甩開了二十餘里。到達指定地點後,他立即率部佔領有利地形抗擊敵人,掩護全軍立穩陣腳,得以從容再戰。因此,他被上級賞識,提爲營長。他時年二十二歲,衆人皆稱其爲“小營長”。他爲裝老成,特意蓄起一撮小鬍鬚,歷時三十載。1921年6月,陳炯明叛變,10月,孫中山電令在閩粵軍回粵討逆。在從江西瑞金到福建的大迂迴途中。衛立煌用巧計固守一處陣地,不放一槍,使敵軍不摸底細,唯恐中計而離去,順利完成守備任務,他因此在途中被擢升爲團長。

第一次東征勝利後,衛立煌榮幸地參加了孫中山夫婦重登永豐艦與討陳有功人員臺影的盛典。孫中山和末慶齡同他淡下活,讚許他勇敢善戰,還送他十二寸照片一張,並在一張六寸的單人照上親筆題簽“衛立煌同志,孫文贈”。

1925年9月,衛立煌隨第三師參加了討伐陳炯明的第二次東征。10月13日,攻打惠州城,衛率第九團攻打西門。翌日下午四點,當陳明仁連長率部首先登上城牆時,衛見敵軍混亂,當即親率士卒攻入西門,經過一番混戰,終於攻克了號稱“南中國第一天險”的惠州城。之後,衛團隨師開赴海豐,與兄弟部隊擊潰陳炯明下屬林虎一股,繳槍六千餘。

1926年7月,衛立煌參加北伐戰爭,任東路軍第十四師副師長兼前敵總指揮。由廣東進福建,經江西入逝江,與北洋軍閥孫傳芳主力不斷髮生戰鬥。當部隊行至粵閩交界之鬆口時,遇孫傳芳周蔭人軍約二萬人的堵截,他指揮所部與敵激戰六晝夜。此役獲勝後,升任第十四師師長。次年3月,東路軍光復南京,衛師奉命移駐鎮江。

8月底,孫傳芳兵分三路強渡長江,進攻南京。衛師奉命迎擊,當趕至龍潭車站附近寸,孫軍已有三個師渡過廠長江,並佔領了車站北側高地。他當即指揮部隊向孫軍發起攻擊,經過四天激烈爭奪,終於攻佔了敵人據守的制高點。緊接著,他集中全師的山飽和迫擊炮,向龍潭車站進行火力急襲,掩護部隊發起總攻,於第五天拂曉收復車站,並封鎖了渡口,使敵人潰不成軍,狼狽北竄。

龍潭戰役奏捷,南京轉危爲安,何應欽趁機擴編隊伍,將劉峙、顧祝同提升爲軍長。衛立煌只弄了個第五軍副軍長,一氣之下,跑到上海休假去了。從此,何、衛不和。

是年冬,衛立煌與朱韻珩完婚。朱是基督教美以美會辦的鎮江崇實女子學校的校長,畢業於美國卡羅瑞州的登威爾大學,講得一口流利的英語。他們的結合,還有段趣話:原來,衛率第十四師進駐鎮江後,師部佔據了崇實女校的一部分房舍,影響了學生們上課?還損壞了學校一些用具。爲此,時任該校校長的朱韻珩親自找到衛立煌,要求把部隊撤出學校。聽了朱校長的活,衛當即承擔了責任,立即打電話叫部隊讓出房子,損壞的東西負責賠償。之後,他請朱校長一起吃午飯。朱校長的交涉出乎意料地獲得了成功,她敬慕這位聞名沙場的戰將的品行,欣然答應一同就餐。幾天後,她也約衛部各負責人到學校聚餐,以答謝他們日前的美意。經過幾次交往,衛瞭解到朱校長原是個孤兒,她自幼品行端正,靠自我發奮取得成就,於是一股愛慕之情油然而生,主動向朱求婚。婚後,朱韻珩知衛雖然勇敢善戰,軍事上積累了不少經驗,但如果停留在這個水平上,將來想有重大建樹是困難的。她認爲通過軍事深造,掌握古今中外的軍事理論,擴大視野,提高指揮作戰能力,對衛非常重要,因而勸衛申請到陸大學習。上級因他曾爲晉升不均“擱挑子”,同意了他的請求,委任他爲南京衛戍區副司令,衛遂成爲陸大特一期唯一帶職學習的學員。到北平後,衛白天在陸大學習,晚間在朱幫助下複習,一起討論功課。陸大可選讀一門外語,朱問衛:“將來的中國敵人是誰?”衛說:“日本的可能性最大。”於是朱要衛選讀日文。有了朱的支持,衛學習進展很快。但由於衛長期養成了“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的那種講義氣的習慣,經常和一些同學相邀在外吃飯,有時直至深夜才歸,朱就鎖門不候,衛只好從窗而入,他見朱已有身孕,爲不驚動她,就在外廳和衣而眠,次日留下一張道歉的紙條,就上學去了。一天晚上,朱在衛做完作業後問他,選擇朋友應該按照什麼準則?衛答:戰場上以在死神面前經得起考驗爲準則;平時則以雪中送炭爲準則,酒肉朋友絕不可交。朱對他的回答很是滿意,並要衛在週末約請要好同學在家中吃飯。自此後,每逢週末,這些同學都自動跑到這裏來聚會,衛也就不再到外面去應酬而專心學習了。

1930年初,朱韻珩生下長女道蘊,充滿了做母親的喜悅。但此時正是閻錫山、馮玉祥聯合反 對蔣介石的中原大戰前夕,蔣之精銳相繼北上,變化無常的石友三突然在浦口倒戈,南京受到嚴重威脅。蔣因其嫡系無法調回,遂要宋美齡寫信給她在美留學的好友朱韻珩,讓衛立煌速返安徽,組織軍隊保衛南京。朱原打算待衛於陸大畢業後,再陪他到日本學習一段時間,以避免參與當時的軍閥混戰。但衛以南京有孫中山的陵園應該去保衛爲由說服了朱,朱只好抱著嬰兒爲他送行。衛到安徽後,組建了第四十五師。該師多是其合肥子弟兵,當時有人形容衛部是“夜晚出門不用問,合肥土話當口令”。在軍閥混戰期間,衛率第四十五師駐守在津浦路南端,使鐵路暢通,南京平安。次年,第四十五師編爲第十四軍,衛任軍長,駐於杭州。

1932年5月,蔣介石糾集三十萬兵力分三路向鄂豫皖蘇區進行“圍剿”(參見鄂豫皖蘇區第三次反圍剿)。衛立煌爲中路第六縱隊指揮官,於7月初指揮第十師、第八十三師,由平漢線南端東進,向河口鎮、黃安城進發,策應由豫南下之主力第一、第二縱隊。衛認爲這道命令有違兵法,要求先期攻擊河口鎮,待機向黃安前進,覆電請示照準。8月上旬,衛部向河口鎮進發。適逢紅軍向黃安轉移,衛部遂佔河口鎮。隨即他又率部向黃安進擊,當日黃昏,被紅軍包圍於黃安之馮壽地區。入夜,他命令各部隊加緊收縮於兩翼防線,並將指揮部官兵全部投入戰鬥。同時在戰鬥最緊張階段,他親率武器精良的特務連拼死抵抗,才免於被活捉。

國民黨軍自黃安、新渠、七裏坪戰役後,各縱隊皆怯於再遭失利,而各自尋找理由按兵不前。蔣介石用重賞的辦法,明令各縱隊:誰先佔領豫皖蘇維埃的軍政中心金家寨,此鎮即用佔領者的名字,命名,並改爲縣治。但重賞未見“勇夫”。9月上旬,衛立煌奉命策應行進受阻的陳繼承部。他親率一個師翻山越嶺,攀藤而行,前鋒到達湯家匯附近,遭紅軍防守部隊的英勇抵抗,衛部感到處境危險,即與在南城的友軍聯成一片,並及時補充給養,佔據制高佔。不久湯家匯紅軍主力轉移,衛立煌遂率部尾隨,乘虛佔領了金家寨。當蔣介石接到衛佔領金家寨的電報後,大喜過望。親自前去慰問。蔣除給衛鉅額金錢的獎勵之外,還將安徽省的六安、霍山、霍邱和河南省的固始、商城五個縣的部分地區劃出,以金家寨爲中心,成立縣的建制,稱“立煌縣”。

衛立煌部之蔣伏生的第八十三師進駐金家寨後,到處抓捕,殺害蘇區幹部,赤衛隊員和紅軍家屬。短短三個月中,就殺害了九百多人,引起極大民憤。蔣伏生是黃埔一期生,仗著是“天子門生”,反共狂熱,兇狠好殺。後來,衛立煌把蔣調出了他的軍事班子。二十多年之後,衛立煌病重住院,檢點往事,曾告訴家人,對自己在內戰時期走過的這段彎路,給皖西人民帶來的災難,深爲內疚。

翌年12月,蔣介石調衛赴江西參加第五次“圍剿”,任第一縱隊指揮官,他對此項任命極爲不滿,拂袖返回南京。有朋友問他:“戰事正緊,爲何突然回來了?”他說:“仗打贏了,全是別人的功勞;輸了 ,全是我的責任。我又最不願與那幾位(陳誠等)共事。”

衛再次擱挑子的事傳到蔣介石那裏,蔣準備撤他的職,幸得衛夫人多方周旋,張羅著讓他到醫院去動了個小手術,才得以生病爲由將此事搪塞過去。不久“閩變”開始,蔣需要衛這佯的人替他打仗,才又任命衛爲第五路軍總指揮,率第十四軍和宋希濂第三十六師、冷欣第四師、湯恩伯第八十九師,由江西的撫州經閩西北,沿閩江順流而下,直達福州外圍。此時,李濟森、李濟森爲首成立的福建人民政府,由於軍事上的失利,宣佈解散。當十九路軍大部隊向泉州方向撤退時,衛立煌即在仙遊以南、福泉公路以北的有利地形設伏截擊。次年2月底,十九路軍退集到泉州的部隊完全被包圍,衛立煌派人到泉州和談,達成了十九路軍接受改編的協議。蔣介石對衛的這次表現甚爲滿意,曾對左右說衛行動敏捷,戰略效果出乎其的意料,並表揚了衛立煌。

“閩變”了結之後,衛立煌先任東路軍總指揮,之後改任駐閩預備隊總指揮,兼駐閩第十綏靖區司令官。1935年11月,衛當選爲國民黨第五屆中央執行委員。次年6月,兼任徐海綏靖分區司令官。9月,國民政府加封衛爲陸軍上將銜。

1936年12月初,衛立煌接到蔣介石的急電,要他帶領幕僚去西安參加會議。11日,張學良舉行盛大宴會,招待蔣方高級軍政人員。在接待賓客的紛忙中,張見衛在宴會廳,便迎上去與衛談話。張讚揚衛青年時跟隨孫中山先生,勇敢善戰,目前威望很高。衛說張能繼承父業在各種困難中周旋非易,而兵撤關內,有苦難言。彼此交談,甚爲投機。散席後,張親自開車送衛回西京招待所。“西安事變”中,衛立煌隨著衆人一道被扣。在此期間,周恩來同志把衛當成重點團結對象,對他做了很多工作。衛深感周恩來對國民黨將領心理狀態的理解,開始意識到要取得抗日戰爭的勝利,就必須與共產黨合作。“盧溝橋事變”時,衛立煌任第十四集團軍總司令,他發電給蔣介石,表示對日不可軟弱讓步。電後不久,他奉命到廬山參加會議,討論抗日問題。7月底,天津日軍向中國駐軍第三十八師攻擊,並佔領大沽一帶。日本關東軍也策應行動,向天津增派了坦克部隊。此時,日軍進入平津地區人數已達十餘萬人,北平危在旦夕。衛立煌請纓北上,得到南京軍委會的批准,立即行動。

8月初,衛率第十四軍在保定以北、琉璃河站南陸續下了火車,日夜兼程,繞滿城進入太行山東面的很牙山、樑各莊、大安山,繞北平西面,側敵行軍。主力進至百花山、史家營附近時,衛見日軍板垣第五師團正向懷柔進犯,就立即命令第八十三師向北面之西溝子前進,從敵背後插上一刀。同時,約集在南口、赤城、廷慶一線的兩個師,南北夾擊板垣第五師團;並今第十師向門頭溝急進,乘北平空虛之際進行突進;令第八十五師至大安山、相譏向豐臺前進,襲擊日軍在華北最高司令部。可是,這個部署卻因漢奸的泄漏而被敵知悉,日香月清司司令官即變更了部署,命反垣第五師團停止原有行動,分兵阻擊,以保護他的後背;主力則在長城居庸關附近與衛部之八十三師激戰於西溝子,並派長野石一郎的第十二聯隊對衛部作包抄行動。

此時,衛部向北平急進的一個師,已進入北平西面的下馬嶺、十君臺,與日軍神田正種第四十五聯隊遭遇。另一個師也在離豐曰二十八公里處與日軍岡本鎮臣第二十三聯隊遭遇。從8月19日到9月10日,衛的各部均與日軍展開了激烈的戰鬥。日軍對衛立煌早有“支那虎將”之說,現在算嚐到了他的厲害。香月清司見兩軍相持不下,於是繼續增調兵力,命令他的第二十師團拚命向良鄉進攻,打算包抄衛部的後路。面臨敵人的三路圍攻,衛立煌即令各部利用山形地勢,從日軍間隙中穿行,向南轉移。各部遵照衛的指令,與香月清司指揮的部隊比速度,比靈活,比機智,採取進進退退,打打走走的行動,全部衝出包圍圈,到達指定的會合地點遂城鎮。部隊會合後,衛率部繼續南下,準備參加保定和石家莊會戰。但沒想到保定正面的總指揮劉峙居然不戰而逃,十餘天敗退近千里,引起全線潰退,日軍長驅直入,保定、石家莊失守,他只好命令部隊就地待命。

進攻山西的日軍遭到晉軍的抵抗和在平型關遭到八路軍的慘重打擊後,惱羞成怒,集結了約十四萬兵力,企圖突破晉西北防線,猛攻忻口(參閻錫山見日軍逼近,急電蔣介石,要求派衛立煌部隊馳援山西。十月初,衛接到蔣介石的命令後,即率參謀部到山西太原。閻在太原見到衛時,如遇救星,連聲大呼:“是咱把你求來的。你卒苦了廣看到衛一行人風塵僕僕,都是一身深灰夏季軍裝,便叫副官處處長把所有隨行人員領到太原一家大服裝店,送給每人一套呢軍服和一雙皮馬靴。衛在太原還見到周恩來和朱德總司令。當週恩宋向他介紹第一一五師在幹型關伏擊板垣師團,消滅日軍一千多人的重大勝利時,衛當即向八路軍祝賀,並用電話通知在西安的辦事處負責人吳海德,購置上萬元的慰問品送給八路軍。十月上旬,南京軍委會發表衛立煌爲第二戰區前敵總指揮,統轄晉北全部中央軍和晉綏軍,在忻口阻住日軍進攻。忻口是擋住日軍由北入侵太原的戰略要地。向忻口正面進攻的日軍,除板垣師團外,還有日軍第一軍,步兵第十一聯隊和僞蒙軍的兩個師,總兵力約五萬人,並附有各種火炮百餘門 。衛立煌指揮的部隊爲第十四集團軍、河南地方軍劉茂恩的第十五軍、晉軍陳長捷的三個師、晉軍騎兵五十團、炮兵六個團,總兵力十餘萬人。衛立煌與閻錫山、朱德總司令研究了作戰方案,決定以第十四集團軍主力作爲機動力量,以李默庵的第十四軍、郝夢齡的第九軍、劉茂恩的第十五軍爲基幹,編爲左、中、右三路兵團,分別在忻口以北的龍王堂、南懷化、大白水、南峪之線佈防,阻擊日軍,進行忻口戰役。

10月13日,日軍三個師團和特種部隊在飛機、戰車和重炮的掩護下,對忻口發動猛攻。衛立煌指揮守軍奮勇抵抗,幾經激戰,南懷化以南的靈山制高點被敵攻佔,整個防線被打開了一個缺口。衛立煌聞訊,立即前往察看,嚴令李仙洲師實施反擊,收復失地。但李部反擊失利,李仙洲重傷而歸。此時,衛立煌計算自己的兵力,還有六個步兵師和兩個騎兵旅可以機動,決定用第十四集團軍郝夢齡軍和陳長捷軍進行一次決定性的反擊,殲滅板垣師團,奪回南懷化要地。但是這次反擊遭到敵人的逆襲,雙方展開了肉搏戰,靈山得而復失,失了又得。在這場激烈的混戰中,第九軍軍長郝夢齡、第五十四師師長劉家麒、獨五旅長鄭廷珍同時殉國,官兵傷亡達數千人。衛立煌非常痛心,決定暫取守勢,待進一步消耗敵人後,再由左翼發動攻勢。忻口戰役激戰到31日,已歷時二十天,日軍始終未能突破衛部防線。當時任八路軍政治部主任的任弼時曾評價說:“忻口戰爭是華北抗戰中最激烈的戰爭”。“衛立煌將軍指揮下的全線部隊,雖遭受了重大傷亡,毫未動搖;許多忠勇將士的英勇奮鬥,是值得每個同胞永遠紀念的。”但就在衛立煌準備從左翼向板垣師團發動攻勢的同時,從東面進攻太原的日軍已突破娘子關(長驅直入,奔向太原。閻錫山在電話裏向衛立煌求援說:“東面守不住啦!咱們的兵力都用上了,你看咋辦?”衛告訴他:“守不住東面,一定要守住忻口與太原之間的通道,兩片聯繫起來,棋才能活。”同時衛又考慮到,一旦敵人割斷太原與忻口之間的聯繫就有被敵人各個擊破的可能。於是11月1日,他命今部隊退出忻口陣地,向太原靠攏。

11月5日深夜,閻錫山找衛立煌、傅作義研究保衛太原的防務問題。傅作義認爲,衛部可到太原以南保護太原與晉南的通道,以形成犄角之勢。衛立煌同意傅的意見,說:“北面與東面的日軍共有五萬餘人,都是有作戰經驗的。宜生(傅作義)的意見是對的。”他還對閻說,由他指揮的幾個晉軍師可歸還閻的建制。閻馬上說:“不說這些了。散會,快行動。俊如,聽說你在忻口經常冒險上前線,咱可賠不起你的命。”

6日,衛部尚未來得及部署,日軍第二師團向南切斷了太原與晉南的通路。8日,敵第五師團進攻太原。9日,太原即失守。衛立煌只好率部至介休、孝義一帶築工堅守,與敵對峙。

抗日戰爭爆發後的第一個春節,風和日麗,衛立煌帶著他第,十四集團軍的兩個軍長——第十四軍軍長李默庵和第九軍軍長郭寄嶠,從臨汾總部來到第十八集團軍總部給朱德總司令拜年。總部爲衛的到來召開了盛大的歡迎會。朱總司令致歡迎詞說:我們今天熱烈歡迎在忻口戰役中立下大功的民族英雄衛立煌司令、李默庵軍長和郭寄嶠軍長,你們領導著抗日的“中央軍”、晉綏軍,在忻口殲滅了三四萬敵人,打了許多勝仗。我們希望中央軍、晉綏軍和八路軍今後更好地合作,抗戰到底。衛立煌也致答詞說:這次抗戰關係到我們民族的存亡。以前我們國內自己人打自己人,費了不少物資,傷亡了不少人,那些消耗和傷亡都是毫無意義的。我們爲了保衛我們的民族,流血犧牲纔是有價值的。同時,在抗戰中可以把舊的、壞的東西消耗掉,創造新的、好的,把舊中國建造成新中國。他還說:“八路軍是真滅抗日的,是復興民族最精銳的部隊。”

1938年2月中旬,衛立煌被任命爲第二戰區司令長官兼前敵總指揮,指揮山西境內的全部中央軍。16日,衛總部移往霍縣,準備對付敵人新的行動。

這時,侵華日軍華北最高司令香月清司集中了第一○八、第二十、第一○九、第十四、第十六師團,共約十萬人,由太原南下,企圖一舉攻下山西南部。衛立煌認爲敵人的戰略是速戰速決,中國軍隊採用持久戰,則是對日軍的有效打擊手段。中國軍隊應主動阻擊其由北南下的師團,爭取時間,讓兄弟部隊轉入太行、呂梁、中條山脈和敵後。於是,他與閻錫山、朱總司令研究確定,將阻擊點選擇在臨汾北面的韓信嶺。2月17日,衛立煌指揮所屬部隊在太行山區的韓信嶺一帶展開,構築工事,採取陣地戰的辦法,進行了繼忻口之後的第二次阻擊戰。

衛立煌在韓信嶺與日軍惡戰至26日,寸上不讓。日軍未能從正面突破,乃以第二十師團主力向韓信嶺陣地猛攻,並分兵一部向隰縣前進,企圖從左翼實施包抄。衛當即命令守軍全線反擊?展開更加猛烈的戰鬥。2了日,衛立煌打電話給閻錫山,要他乘日軍離開太原向韓信嶺進犯之機,迅速奪回太原。閻接電後,大聲高叫:“好!好!不過東面敵人擋不住咋辦?”衛說:“先奪太原,放棄臨汾,也是上策。”晉軍開始行動後,因漢奸通敵,暴露了行動企圖,日軍急將其第一○九師團全力回撤,反攻太原的意圖未能實現。

韓信嶺堅守了十天,衛見戰略目的已達到,遂今其主力部隊向中條山轉移。但當他率指揮部渡汾河與主力會合時,汾河上的橋樑全部被日機炸燬,去路被日軍堵住,只好經八路軍第一一五師防地向東轉進。在石樓、白兒嶺等地,他與指揮部幾遭日軍圍殲,幸虧八路軍派部隊頑強頂住日軍的攻擊,才使他脫離險境,轉移至山西西部的永和縣。4月,他假道延安,經西安到達中條山脈的恆曲縣,與主力會合。

17日,衛立煌一行到達延安。當他到了離延安城還有三十里的地方,就看到到處貼著歡迎他的標語。到城外來迎接的有第十八集團軍參謀長滕代遠、陝北留守處主任肖勁光、交際處處長金城等。他們陪同衛等人穿過夾道歡迎的人羣,走進貼滿標語的城門,來到接待處。這時,毛澤東主席已到客廳門口,他們親切握手寒暄之後,衛立煌表示非常欽佩毛主席,有幸得見,非常高興。毛主席也讚揚衛立煌抗日堅決,以及和八路軍的友好關係。

在延安逗留期間,衛立煌參觀了中國人民抗日軍事政治大學,並向學生講了話。講話時場面熱烈,使得衛立煌把前一日晚上背得滾瓜爛熟的演講詞忘了個千乾淨淨。他只好隨興之所致,分析了抗戰中所暴露出的我國的許多弱點,例如不團結的現象,沒有組織,沒有堅強的領導等;又讚揚邊區的工作堪稱全國的模範,應該把邊區好的東西發揚光大。會後,衛立煌驅車到二十里堡慰問正在養病的 一一五師師長林彪。行至半路,他突然停下車來,要大家湊錢。國民黨軍隊素有犒賞和送禮的風氣,按當時不成文的規矩,一個師長受傷,送禮的通常要送一千至數千元,因爲今天事出意外,他沒作送禮的準備,只好要大家來湊。荷包搜遍,纔到六百元,他覺得實在拿不出手,只好作罷。爲了這件事,衛感到很是過意不去,在去西安的路上一再提起:“沒給林彪送點禮,太不像樣了。”他還問隨從,事後再補送,有沒有這個規矩。祕書趙榮聲趁機進言,幫八路軍解決槍彈、醫藥和夏服,比送林彪幾千塊錢還管用得多。

到西安的第二日,衛立煌就以第二戰區副司令長官兼前敵總指揮身份,批准撥給十八集團軍步槍彈一百萬發,手榴彈二十五萬枚和牛肉罐頭一百八十箱。當時國民黨後勤部副部長盧佐認爲數目太大,怕蔣介石不批准,提出應仔細考慮。衛聞悉後,親自打電話給西安辦事處吳德海,要他再與盧商洽。後來第二戰區前敵指揮部後勤司令呆海瀾也因數目太大,不敢發出。衛又打電話給呆說:“我是前敵總司令,第二戰區凡是打日本的軍隊,都要一視同仁,和第十四集團軍一樣看待。”這樣,才把這批彈藥撥給了八路軍駐西安辦事處。象這樣批給八路軍軍用物資,衛立煌已不是第一次了。在韓信嶺打得激烈的時候,他就將國民黨後勤部門在運城、臨汾的大批彈藥送給了第十八集團軍。

在延安期間,衛立煌還觀看了戰地服務團演出的以團結抗日爲內容的文藝節目。朱總司令向他介紹了戰地服務團的情況,他當即表示也要成立這樣一個團體。不久,衛立煌參照西北戰地服務團的樣子,集中了幾十名北平流亡學生和陝北公學的畢業生,組成了“第二戰區前敵總指揮部戰地工作團”,並從八路軍中引進了一批人才。他還親自爲“戰地工作團”規定任務,主要是做軍隊中的政治宣傳工作,搞好與民衆關係,條件成熟時轉變爲第二戰區政治工作的領導機構。他認爲:“我們到了新的時代,不能再守舊了。要用新思想、新辦法代替舊思想、舊辦法,才能不被日本軍隊消滅。”

工作團成立後,仿照延安的做法,在各處顯眼的地方,貼上宣傳抗日的標語,畫上中國和世界地圖,辦起了流動圖書館。有時也演唱些小節目。最爲活躍的當推唱歌了。衛曾下了個條子:總部上自將官,下自尉官,每天下午5點都要到工作團學唱歌,凡不去的,必須到他本人那裏去請假。這樣一來,每當夕陽西下之際,工作團門口便聚集了一羣挺胸凸肚的官兒們,搖頭晃腦地唱著「大刀向鬼子們的頭上砍去”,“工、農、商,學、兵.大家來救亡”。從此,衛部前敵總指揮部先前那種階級差別森嚴的沉悶氣氛,開始轉變。

在工作團的協助下,衛立煌還自己填詞,寫了《第十四集團軍軍歌》。歌詞如下:

這是我們的地方,

這是我們的家鄉,

我們第十四集團軍,

英勇堅強,

爲祖國的生存而奮鬥,

團結得好比鋼一樣。

服從命令,保衛邊疆,

聯合民衆,抵抗暴強,

把自己的力量,獻給祖國,

完成中華民族的解放。

衛立煌的“戰地工作團”內有個祕密的共產黨支部。林伯渠和劉向之同志曾指示過,該支部的工作是幫助衛立煌抗日,幫他學習八路軍的作戰經驗,逐步改造這支舊軍隊。但該支部的一些年輕人卻把工作做過了頭,他們對衛立煌一個勁鼓動的結果,使衛立煌這位國民黨的中央委員,被蔣介石視爲股弦的高級將領,居然提出要加入中國共產黨。事情是這樣的:

1939年的一天晚上,平常沒有吸菸習慣的衛立煌突然吸起雪茄煙來,滿室氤氳,燭光昏黃。經過良久的思索,他突然向來自八路軍的工作團團員、祕書趙榮聲提出:“我參加共產黨奸嗎?怎麼參加呢?”見趙祕書無法答覆,他就催促趙到西安去找八路軍辦事處的竹伯渠,當下從牀底下拖出一個小皮箱,取出一百元錢給趙,說:“不要到軍需處領旅差費了,也不要跟任何人說到哪去,不要耽閣,天亮就走。”不久,林伯渠答覆說:衛立煌若能作一個執行孫中山先生”三大政策”的國民黨員,比參加共產黨對中國革命更力有利。林老的話,對衛起了很大作用。衛曾長期保留了林老寫給他的親筆信,特別是對信中有“黃河保衛華北,先生保衛黃河”的話,他感到極爲光榮。

同年夏季,衛立煌在晉南垣曲縣時,第二戰區的黎明支隊和八路軍唐天際的部隊發生了衝突。衛嚴令黎明支隊不得擴大沖突,並採了取了兩種緩和方式,穩妥地做了排解。接著又發生了晉軍陳長捷和新軍薄一波的決死支隊之間的衝突,他立即命自己的部隊不能介入,並對衝突採取和平協商的辦法解決。他的做法完全違背了蔣介石的旨意。同年底,“第二戰區前敵總指揮部戰地工作團”即被蔣解散。

1939年1月,衛調任第一戰區司令長官,長官部設在洛陽,轄十一個集團軍,並可調用第二、第三、第九、第十戰區的部隊,共約二百萬人。

第一戰區範圍東至黃海,包括江蘇、皖北、山東;北面包括冀察兩省及山西東南;南界信陽縣與淅川縣;西抵潼關達山西河津一帶,爲全國最大的戰區。

抗戰初期,按國民政府的先例,凡司令長官都兼任該戰區內最大一個省的省主席,可衛立煌自從任司令長官以來,許久未接到省主席的任命。他想與自己地位差不多的劉峙、顧祝同,早就當上了省主席,唯獨他當了司令長官破例不兼省主席,顯得太難堪,於是他一面直接打電報向蔣介石提出要求,一面託好友爲之說項。9月,行政院終於發表了他兼任河南省主席之職。10月中旬,衛立煌突然接到夫人朱韻珩因病逝世的惡耗,當時便嚎啕大哭,蔣介石破例批准他回成都料理喪事,並派專機接送。

衛立煌兼任省府主席後,感到最麻煩的事,就是怎樣對付地方勢力。當時地方上有三個人企圖爭奪省主席一職,其中有個叫李敬齋的省黨部主任委員,曾和衛的祕書長鬧過誤會。衛知道後感到抱歉,又不便解釋。以後,衛感到祕書長需要調動,在考慮繼任人員時,選用了李敬齋的親信李漢珍任祕書長,以表明他不閒私人。李敬齋覺得衛立煌起用他的親信擔任要職是對其看得起,關係隨之好轉。衛立煌的老部下葉粹武想謀洛陽專員一職,託人在衛面前求情。衛考慮葉和自己有多年的老關係,有所倚仗反而不便工作,於是他採用請現任專員吃便飯,不斷加派他的工作的辦法,使葉知趣而退,打 消了當洛陽專員的念頭。

衛立煌新官上任,很想在地方上做做一新耳目的事情。他看到河南大學辦得烏煙瘴氣,一些較有頭腦的學生不斷地被送進勞動營,很是憤慨,認爲現在是抗戰時期,不對學生進行教育,不把他們的積極性調動起來,反而管得象個囚犯一樣,是不對的。於是他擬了個改造方案,決定保住原有的範文瀾、稽文甫等知名教授,換掉校長、教務長、祕書長,由新領導倡導移風易俗。由於當時的環境不允許他大改大革,這個改造方案也就胎死腹中了。

衛在山西前線時,戰地的老百姓儘管貧困,還擔任著繁重的支前任務,現在他看到洛陽上層女士仍然過著享樂腐化、醉生夢死的生活,覺得非常不順眼。他感嘆地說:“真是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在一次很熱鬧的集會上。他對著洛陽上層高貴的太太們和新生活婦女委員會的委員們宣佈說:“你們要轉變到戰時生活來,把你們的旗袍剪成短襖,不然日本飛機來了,跑警報也不方便。要是你們不剪,我就下命令給洛陽警察局長,看見大街上有穿旗袍的,都強迫給你剪短。”會後,他又命令洛陽警察局長,禁止婦女穿旗袍上街。

同年11月11日,國民黨頑固派與確山縣民團慘殺了留在竹山的新四軍負傷人員和家屬二百餘人,搶走軍服一千餘套,全國爲之震驚。衛立煌得知後,撤了南陽專員朱玖瑩的職,把負有責任的皖屬十三縣的聯防主任別廷芳傳到洛陽關禁起來,並收回其兵工廠,取消其民團預備隊,使別的名聲一落幹丈,氣得吐血,不久死去。12月中下旬,孫楚指揮所屬部隊在晉東南摧毀了七個縣的抗日民主政權,這就是有名的“十二月事變”。當孫楚在遭受新軍決死隊的反擊時,衛立煌嚴守中立,無動於衷,孫在晉南的部隊損失十之七八。事後,孫楚謁見衛立煌時大吵大鬧,說衛“保存實力”,“見死不救”,“上了共產黨各個擊破的當”。

蔣介石在晉南吃了大虧,決不甘罷休,一面下令要八路軍撤出太行山以南地區,一面給衛立煌打電活,要把八路軍打出去。衛回答:“這樣內戰就打大了,影響抗日。”被蔣大罵了一通。衛立煌只得遵命來到晉城,召集第二十七軍軍長範漢傑、第九十三軍軍長劉戡和第十四軍軍長陳鐵開會,要他們做好戰鬥準備,候命行動。但他私下卻和朱德總司令談判,雙方議定:以臨(汾)、當(留)公路及長冶、平順、磁縣之線爲界,南爲國民政府軍隊駐區,北爲第十八集團軍駐區。按此協議,第十八集團軍退出了太行山以南地區,使蔣不得不承認了一個事實上的“特區”。

爲了慶祝這次和談的成功,衛立煌和朱德都希望來點文娛活動。但此時的晉城已是“潯陽地僻無音樂,終身不聞絲竹聲”,於是別出心裁地來到打鐵作坊看打鐵。當下雙方人員匯於爐前,但見爐火正紅,火星四濺,兩位領導人敬酒爲賀。

1940年初,國民政府軍委會任命衛立煌兼任冀察戰區總司令。3月,朱懷冰的第九十七軍進攻太行山區的八路軍,遭到八路軍的堅決反擊,眼看要全軍覆沒,發了個十萬火急的電報求援於衛立煌。衛未派部支援,朱三個師一萬多人被八路軍殲滅。當時在太行山區,國共雙方軍隊的磨擦日漸緊張,衛打電報約朱總司令和胡宗南到洛陽進行和解商談。但剛剛開始討論,衛突然接到蔣的電報,說“這件事你不要管”。衛感到對不起朱總司令,設宴盛情招待。朱總司令也告訴衛說,他和毛主席都知道衛的處境不好,要衛在必要時罵罵八路軍。衛說:他寧肯保持沉默,決不罵八路軍。朱總司令一行臨別時,衛還送給康克清一支名牌的自衛手槍和刻有他姓名的精緻鋼筆,作爲紀念。8月,八路軍發動百團大戰,衛立煌派了他的部隊協同作戰。延安出的《解放》週刊第一一六期上,還登了衛發給朱總司令的電報:“……貴部發動百團大戰,不帷予敵寇以致命的打擊,且予友軍以精神上的鼓舞。我×××部配合貴集團軍於×日向當地頑寇襲擊……”。

翌年3月,衛立煌被蔣介石密電召至重慶述職。蔣對衛在第一戰區偏與八路軍的關係加以責備,並聲言要撤他河南省主席之職。衛對此不服,一氣之下,請假到峨嵋山休息。

5月,日軍多田大將、莜冢中將集中了十一個師團共十五萬人向中條山發起進攻(參見晉南戰役)。中條山正面約二百七十公里,縱深約五十公里,前扼山隘,背臨黃河,是黃河的天然屏障。在此次進攻前,日軍曾以其第二十五、第三十六、第四十一、第二十七四個師團,兩次進攻澤潞,八次進攻中條山,均未突破衛的防線。日軍此次進攻,正逢蔣介石趁衛立煌去峨嵋山之際,派何應欽到西安改變了衛的軍事部署,日軍遂於7日攻佔了垣曲縣黃河渡口,進而由北向南,對中條山達成了大包圍態勢,並反覆進行“篦梳掃蕩”。衛立煌得知戰況緊急,日夜兼程趕回洛陽,指揮部隊從敵人薄弱環節處鑽出包圍圈,向敵背後攻擊,迫敵停止進攻行動。中條山會戰失敗後,衛指責何應欽乘他不在,任意改變他原來部署,並調走了主力部隊和炮兵團。待他將總結報告呈送蔣介石後,蔣卻覆電,要他只許承認錯誤。衛只好忍耐不言。

這年9月初,日軍華北方面軍司令官更換爲熟悉中國情況的岡村寧次大將,參謀長爲後宮中將。9月底,岡村寧次集中其第一一○師團、第三十六師團、第三十五師團及獨立第四旅團,分兵三路,在界馬、大黃琵琶、陳榮澤口渡黃河進犯鄭州。由於鄭州守備空虛,衛立煌來不及調派兵力,10月4日,鄭州即被日軍佔領。衛認爲鄭州是中原重鎮,鄭州一失,則中原難保。於是,他調集孫連仲、 劉茂恩及川軍李家鈺等地方集團軍,協同孫蔚如的第四集團軍和孫桐萱的第三集團軍,準備於13日拂曉實施全面反攻,收復鄭州。臨時前進指揮所設在黑石關,衛親自指揮。正當衛立煌調兵遣將準備反攻的當口,接到奉命赴援的第三集團軍薛師長的電話,報告其部隊不能按時到達指定地點。衛當即嚴厲告訴薛,“你的情況並不困難,我既命令你,就已考慮過你是能做到的。你若不按時到達,我只好按軍法從事。你是師長,明知不能越兩級和我說困難,是誰叫你打這電活?我要連你的後臺一起查辦!現在是打日本,是國難,槍斃幾個臨陣退縮的人,奸鼓一鼓士氣!”這個電話一傳開,其他部隊也就不敢再觀望不前了。因而,於10月31日一舉收復鄭州。

12月,衛立煌參加了國民黨的九中全會。在這次會議上,蔣介石責備衛立煌對八路軍的迅速發展限制不力。對朱懷冰部求援無動於衷,對衛撥給八路軍彈藥物資表示不滿。衛立煌據理力爭,毫不相讓,後因蔣另有約會,爭論才告結束。

新年除夕之夜,蔣設家宴辭歲,請柬送到衛的住所。衛已簽名準備赴宴,但屆時又改變主意,只打了個電話給蔣的侍從室呈蔣,說另有約會。是日晚,蔣家高朋滿座,獨獨少了個衛立煌,原定十四人,只到了十三人。蔣迷信十三爲不祥之數,臨時把祕書拉來湊數。蔣在飯桌上怒形於色,責罵衛立煌目中無人,不整治整治還了得。

1942年1月中旬,洛陽形勢暫時穩定,衛被革去二級上將軍銜,隨後又被免去河南省主席職務,與蔣鼎文對調。調任軍事委員會西北行營王任。西北行營不過是轉轉文件的機關,並無多少公可辦,實際是藉此削除衛的兵權。

一個月之後,衛乘車離開洛陽西工長官司令部前往火車站,途經市區,突然發現沿街許多羣衆自發設置香案來給他送行。他十分感動,連忙下車步行,一直走到車站。據說在洛陽市,只有七十年前,前清一位道臺離任時有過這樣動人的場面。他一進車站,便軍樂齊鳴,各集團軍總司令和長官部的同事,紛紛與他握手言別。列車開動後,衛立煌立於窗口,心情激動,熱淚盈眶。

衛立煌在西北行營坐了兩個月的冷板凳。3月6日晚上,他突然接到蔣介石的電話,要他帶領遠征軍入緬,與侵入緬甸並向雲南邊境進攻的日本軍隊作戰。9日,衛到達重慶。12日,蔣通知衛,要他任遠征軍第一路軍司令長官,先待命重慶,等候最後命令。但就在此時,原第十八集團軍駐洛陽辦事處處長袁曉軒被戴笠收賣,和盤托出了衛與八路軍的關係。蔣介石得知後,對衛非常惱怒,就改變了原來的任命,以羅卓英爲遠征軍第一路司令長官,衛只好回成都奉養老母。

1943年冬,中國遠征軍赴緬作戰失利,衛立煌被再度起用。蔣把他召到重慶,親自接見,恢復了他的上將軍銜,任命他接替陳誠爲中國遠征軍司令長官。

衛到達遠征軍不久,就把陳誠設在昆明附近之楚雄的司令長官部推進到距怒江前線僅有七十公里的保山縣馬王堂,積極作好反攻的準備。他一視同仁地對待雜牌部隊,鼓勵他們團結抗戰。1944年3月,軍委會來電,準備將由原東北軍縮編的第五十三軍撥歸衛指揮,等他回活。他想到東北軍僅剩這一個軍,從抗戰後便像一個無孃的孩子,轉戰黃河南北,又參加過武漢會戰,便立刻覆電,表示歡迎。當時第五十三軍在洞庭湖一帶與日軍對峙,衛一時無法解決交通工具。正在著急,該軍競以滿腔熱情,遠涉千山萬水,徒步進入滇西。五十三軍一到受訓地點,衛就去看望他們。當看到該軍的武器破爛不堪時,衛立煌下令把該軍全部換成美式裝備。

當時,在緬甸的日軍最高司令長官爲河邊正三(“盧溝橋事變”時的那個旅團長),轄有本田的第三十三軍、櫻井的第三十八軍、牟田口的第十五軍和“印度國民”師團,共計九個師團的兵力。日軍第五十六師團全部,第二師團和第三十三師團各一部在滇緬公路線上各要點騰衝、龍陵、松山、平戛、芒市、畹町等地,利用地形,築工扼守。衛立煌研究了敵情,制定了反攻作戰方案。他決定以第二十集團軍負責攻擊,由慄柴壩、雙虹橋強渡怒江,以騰衝爲攻擊目標;以第十一集團軍擔任防守,視情轉入進攻;並擬定以空軍對緬北緬東至滇西道路上的所有橋樑、涵洞、遂道、窄路實施轟炸,阻滯緬北的日軍本田第三十三軍和緬東的牟田口第十五軍出兵支援滇西日軍。

5月11日拂曉,衛立煌下達了實施反攻、強渡怒江的命令。戰鬥至12日,由新編第三十三師、第八十八師、第七十六師抽調組成的加強團和第五十四軍各師分別從惠通橋上游、三江口、攀枝花、慄柴壩、雙虹橋等渡過怒江,分路向平戛的日軍進攻。當衛接到五十四軍闞漢騫軍長報告,該部與日軍爭奪唐習山據點得而復失寸,他立即命五十三軍全部渡江,支援五十四軍再次奪佔了日軍唐習山據點。13日,衛部攻佔平戛,日軍狼狽地向芒市潰逃。14日,第三十五軍攻佔大塘子,衛當即命該軍一三○師、一一六師進攻高黎貢山,擊潰了日軍五十六師團。21日,五十三軍進抵瓦甸江、苴街以東之線,並渡過蠻裏河,直接威脅敵之戰略要地騰衝。至此,衛之反攻部隊全部渡過怒江,完成了初期反攻任務。強渡怒江的成功,震驚中外,美國的《時代》雜誌對衛立煌和他的抗戰事蹟做了專題評論,在封面上刊登了他騎馬的照片,標題爲“常勝將軍衛立煌”。

衛部第二十集團軍渡過怒江後,衛立煌又仔細分析了當時的情況:河邊正三把注意力過於偏重對付英、美盟軍,認爲失去滇西,不等於失去緬甸,因而他不會分兵來支援;而滇西日軍司令部擁有五萬多兵力,也會認爲一箇中國集團軍並不可怕,不會驚慌求援;在密支那的第十八師團負有戰略性任務,已被駐中印軍牽任,不可能分兵支援滇西。基於這一分析,他決心於敵前變更部署,出敵不意,全面轉入反攻,迅速攻佔騰衝、龍陵,與駐印軍會師緬北,打通中印公路。他準備以第十一集團軍爲左翼集團,渡過怒江,向松山、龍陵、芒市攻擊;以已過江的第二十集團軍配屬預備第二師爲右翼集團,集中力量攻擊騰衝。他將這新的方案向蔣介石請示,蔣問他:敵前變更部署,關係重大,誰能負責?衛堅定地說:“我願負責。”接著,他又向美軍聯絡部隊司令官竇恩說明改變方案的原因,要求盟軍轟炸機作戰略性轟炸:戰鬥機全部出動,作戰術性攻擊,竇恩同意一切照辦。

6月1日,左、右集團軍按照衛新制定的作戰計劃,全部轉入反攻。1至9日,右集團軍擊潰日軍第五十六師團一部的反撲後,再次奪佔橋頭和馬面關陣地,乘勝前進,戰至20日,右集團軍先後攻佔北齋公房、瓦甸、明芝和東固街,按預定計劃向騰衝發展。於此同時,左集團軍也先後攻擊臘孟街和領安街,分別圍攻敵堅固據點松山和龍陵。

騰衝是三國時代被諸葛亮七擒七縱的孟獲酋長的京城,扼守騰衝的日軍爲擅長叢林作戰的第五十六師團主力,彈藥儲備充足,工事堅固。8月中旬,衛立煌集中第一○六師、第一八九師、第一三○師和第三十師進行圍攻戰。經過近一個月的激戰,摧毀敵總司令部,全殲敵一四八聯隊。

騰衝攻佔後,衛令右集團軍就地作短暫休整,第五十三軍和第五十四軍主力調整南下,參加圍殲左翼頑敵。他親自到第八軍指揮所,指揮左集團軍圍攻松山。他認爲松山地處惠通橋以西的叢山中和騰衝與龍陵之間,日軍佔據此點,分隔了左、右集團軍的協同聯繫,只有拿下它,才能掃除繼續西進的障礙。因而自7月以來,他就以第七十一軍之第二十八師擔任圍攻,繼之以第八軍攻擊,但均未成功。此時,他親臨前線,指揮第八軍和第七十一軍主力,採取坑道作業,步步緊逼,縮小包圍圈和加強炮擊的戰術,終於於10月中旬打下松山。打掃戰場時,發現日軍僅剩幾十名重傷號和二十幾名軍妓,敵第一一三聯隊全部被殲。

攻克松山後,全盤棋都活了,左、右兩集團軍聯成一片,戰局非常有利。衛立煌立刻命兩集團軍乘勝西進,於11月初攻佔龍陵,中旬克芒市,1945年1月佔畹町,27日與駐印軍會師芒友。

至此,日軍全部被殲,殘部不過百人逃入緬甸叢林,完成了打通中印公路的戰略任務。衛立煌獲得了青天白日勳章的最高獎賞。

國民政府在雲南昆明成立了陸軍總司令部,任命何應欽爲總司令,衛立煌爲副總司令。他對此職不滿,稱病就醫。6月,他和剛從美國留學回國的韓權華女士舉行了婚禮。

1946年11月,他和韓權華帶著兩名祕書到日本、美國、英國、法國、西德等國考察軍事。

1947年10月初,衛立煌結束了他的十國旅行之後飛抵上海。蔣介石隨即召見他面談,問衛對東北局勢有什麼看法,接著又要國防部作戰廳主任向衛介紹東北的情況。不久,蔣又通知衛出席軍事會議,告訴衛準備成立東北、華北、華中、華東“剿總”,想特任衛爲東北“剿總”司令。衛立刻回答,辭修(陳誠)已在東北,駕輕就熟,現在換人恐怕不好,蔣卻說:他要是能勝任,我就不借重你。會後,衛回到家,正想找一些舊部商量推卻辦法,總參謀長顧祝同和蔣介石首席智囊張羣接踵而至,力勸衛就任新職。隨後,陳誠的老婆譚祥也聲淚俱下來請求衛去東北,好讓她丈夫回上海“治病”。

1948年1月17日,南京政府明令衛立煌爲東北“剿總”總司令、東北行轅代主任,並在報上公開發表。衛不得已,只好於21日飛抵瀋陽。

衛進入東北之後,即著手收攏部隊,集中兵力,固守要點,穩定局勢,並注意對部隊補充整訓。他對解放軍繼續進行的冬季攻勢採取穩重態度,儘管解放軍攻擊新純、盤山、遼陽、法庫、鞍山等城市,守軍將領一再告急,蔣介石再三電令他派兵解各地守軍之圍,他總是把主力集中於瀋陽附近不動。他說:“解放軍的目的和戰術是圍城打援,我們不能上解放軍的圈套。”5月初,蔣介石決心要撤退瀋陽地區國民黨軍隊的 主力,祕密通知衛,並要衛到南京面商。衛認爲,東北解放軍主力現位於遼北與遼西地區監視瀋陽與長春部隊的行動,如瀋陽主力單獨出遼西向錦州撤退,背遼河、新開河與饒陽河三條大水側敵行動,有被層層截斷,分別包圍被殲的危險。他對廖耀湘說:如果要撤退瀋陽主力,應“先多派幾個軍到錦州來,向東打通錦沈交通,瀋陽部隊西去與東進的部隊會師,再一同北上。把長春被圍的部隊拉出來,然後才能議撤退。”但他又怕與蔣介石當面發生磨擦,乃派廖耀湘和參謀長趙家驤代他到南京見蔣。廖將衛的意見向蔣彙報後,蔣同意“瀋陽主力行動可稍微推遲一個時候,但必須立即準備好,待抽調的軍隊到達後,即開始行動。”

9月12日,遼瀋戰役打響,東北野戰軍突然奔襲北寧線。24日,蔣介石急調衛立煌至南京接受任務:即以瀋陽主力直出遼西徑解錦州之圍,並夾擊錦州地區的解放軍。衛去南京路過北平時對傅作義說:“蔣先生聽話有先入爲主的習慣。他對東北的指揮,在兵法上犯了三大忌。兵法上說,勿以三軍重而輕敵,勿以獨見而違衆,勿以辯說爲必然。這三個勿,蔣先生都犯了。我到南京後,若蔣先生堅持原見,不聽東北將領的一致意見,那麼必敗滅無疑。”到南京後,衛不贊成蔣介石的作戰方針,主張應候關內增援部隊徑解錦州之圍後渡大陵河、出溝幫子,向遼西地區前進時,瀋陽主力才能西出與東進兵團會師。蔣不採納衛的意見,要他立即回瀋陽指揮部隊出遼西。衛含糊其詞地推脫說:回去與負責將領仔細商量後再作處置。蔣派參謀總長顧祝同隨同到瀋陽,監督他執行命令。

衛立煌回到瀋陽後,顧祝同催促他執行瀋陽主力出遼西解錦州之圍的計劃。衛憤然地說:“我寧願不幹,也決不願使瀋陽主力單獨出遼西。”顧說:“這是總統的命令,不能違背。”這時衛生氣地打賭說:“單獨出遼西,一定會全軍覆滅。你不信,我倆打個賭,劃十字。”顧、衛爭執後,顧回到南京向蔣介石彙報了衛不執行命令的情況。蔣便於10月3日親飛瀋陽,大罵東北高級將領不想打仗,然後撇開衛立煌,直接命令第九兵團司令廖耀湘組織機動兵團出擊。

10月15日,錦州解放,範漢傑以下十萬餘衆被俘。被圍困年餘的長春守軍聞知,軍心頓散,第六十軍軍長曾澤生起義,餘者跟著投降,長春宣告解放。此時,蔣介石依然想奪回錦州,打通關內外的聯絡,令廖耀湘兵團加速向錦州前進。10月下旬,廖兵團被殲於黑山、打虎山、新民地區。

廖兵團被殲,瀋陽岌岌可危。當解放軍即將進攻市區時,衛立煌依然留在這座危城之中,默然地端坐於總司令部,直到10月30日,蔣纔派飛機把他接走。

1948年11月2日,東北全境解放。蔣介石於26日發佈命令:“東北剿匪總司令衛立煌遲疑不決,坐失良機,致失重鎮,著即撤職查辦。”

衛立煌受到撤職查辦的處分後,閒居在北平的住所內。12月中旬,他包了一架美國民航飛機前往廣州,打算寄居香港。當日下午,下榻於廣州的愛羣酒店,被特務發現,接回南京,軟禁於南京衛立煌家中。15日,新華社公佈了四十三名國民黨戰爭罪犯名單,衛的名字列在第十三位,這下倒幫了衛的大忙。特務的監視有些鬆動。一天特務拆閱了衛立煌一封寄自江北楊州高曼的信,高叫:“有人請衛總司令去當和尚呢 !”之後叫女僕送給它。衛心中明白,這是江北的朋友借當和尚名義勸他去解放區。

衛立煌思前想後,覺得還是以逃走爲上策。除夕這一天,監視衛宅的特務都溜回家過年去了。衛立煌身著大棉袍,頭戴瓜皮帽,一撮留了三十年的鬍鬚也剃掉了,鼻樑上還架了一副眼鏡,太陽穴上貼了兩塊風膏藥,於凌晨4時,帶了幾個隨從乘車直奔上海,一週後到了香港。

1949年10月1日,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衛立煌十分激動,不管自己是不是“戰爭罪犯”,拿起筆就起草了一份電報,通過香港的中共有關組織,發到北京向毛澤東主席致賀。

1955年春,周恩來總理寫信給衛立煌,希望他返回北京。衛十分高興,於3月15日祕密到達廣州。衛氏夫婦到達廣州後,中共中央華南局副書記林李明同志和統戰部饒彰鳳部長代表中央前來歡迎並致歡迎詞。衛立煌發電報到北京向毛澤東主席、周恩來副主席和朱德副主席致敬,報告他已經回來,同時將預先準備好的《告臺灣袍澤朋友書》交新華社發表,呼籲在臺軍政友人認清形勢,跟共產黨走,爲人民盡力。3月17日,毛主席給他發了歡迎電:“先生返國,甚表歡迎。盼早日來京,藉圖良晤如有興趣,可於沿途看看情況,於月底或下月初到京,也是好的。”

衛到北京後,即受到周總理的接見,陳毅還特地解釋了從前宣佈戰犯名單時爲什麼把衛也列入其中的緣故。

衛立煌回來後,先後擔任了政協全國委員會常務委員、國防委員會副主席,並被選爲全國人大代表、民革中央常務委員。

值得衛立煌自豪的是,1955年4月25日,毛澤東主席在中共中央政治局擴大會議上發表題爲“論十大關係”的重要講話時,指出:“象衛立煌、翁文灝這樣的有愛國心的國民黨軍政人員,我們應當繼續調動他們的積極性。”文中的這句話是毛澤東同志議論社會上有熱愛和漫罵共產黨兩類不同人物時,把衛立煌作爲正面例子提出來的。1957年4月16日,周總理在北京飯店舉行盛大酒會,歡迎來我國訪問的蘇聯最高蘇維埃主席伏羅希洛夫,衛出席了酒會,並與伏羅希洛夫講了話,伏羅希洛夫笑著說:“只要我們團結一致,我們就是無敵的。”周總理說:“國共兩黨過去合作了兩次。”毛主席接著說:“我們還準備進行第三次合作。”宴會以後,衛立煌受到許多友人的稱羨,記者也趨前探問衛對毛主席說“國共第三次合作”一語時的心情。衛立煌回答說,他堅信祖國統一隻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祖國大陸與臺灣雖然隔著海峽,但隔不住人們的思想,人們的覺悟也決不會因隔著海峽而停滯不變。歷史是公正的,總是要走在正確的道路上,多大的誤會都能得到諒解和消除。

1960年1月17日,衛立煌因心肌梗塞等病在北京逝世,終年六十四歲。1月20日,周恩宋總理在中山公園中山堂主持追悼大會。毛澤東、劉少奇,周恩來、朱德、宋慶齡、董必武、陳雲、鄧小平等中央領導同志送了花圈。衛立煌的骨灰盒安放在八寶山烈士公墓,緊挨著林伯渠、陳賡等人的靈位。

衛立煌從孫中山先生的一個衛兵,發跡爲國民競“五虎將”之一,曾任第一、二戰區司令和中圍遠征軍司令等職。在抗日戰爭中,朱德總司令稱頌他爲“在忻口戰役中立下大功的民族英雄”。他被日軍華北最高司令香月清司視爲“支那虎將”。他在蔣介石軍事集團中詖視爲“嫡系中的雜牌”,1955年回到北京時,毛澤東同志 又讚譽他爲“有愛國心的國民黨軍政人員”。